这边围着许知绝的长老们正在争论,另一边叶飞云已下了擂台。
柳家人带着弟子到来,有人把脉喂药,有人抬起地上的弟子,挪到担架上。
这些事都是弟子们在做,柳清婉站在旁侧静观,身姿纤瘦,白衣葳蕤,头戴幂篱,长长的丝绢垂下,和裙衫交叠。
柳家人正准备抬着昏迷的弟子离去,却被归元宗弟子拦下。
归元宗领事弟子施礼,温煦笑道,“此事既发生在归元宗,归元宗不可不管。不慎令弟子被魔族夺舍已是我归元宗的疏漏,长老已下令彻查,还望柳二小姐海涵。”
已有归元宗弟子上前接手。
这是全权接管的意思。
“柳二小姐可派人随行。”归元宗领事弟子接着道。他们要接手这位被魔族夺舍的弟子调查,但也不会阻碍柳家人探望或是监督,以防归元宗暗下黑手。
十宗八大世家,自是互相防备。
“二小姐。”
柳家弟子抬着担架,与挡在他们身前的归元宗弟子僵持不下,看向柳清婉请命道。
“有劳。”柳清婉摆摆手,让柳家弟子退下,对身侧的近卫耳语,另派了弟子跟随。
领事弟子拱手为礼,带着那先前被魔族夺舍的柳家弟子退下。
“你宗许知绝杀了我柳家弟子,可要一起前去?”柳清婉隔着帷帽面向叶飞云。
来者不善。
叶飞云嘴角挂着惯常的一丝笑,神情温凉,目光如炬,不辨喜怒,不卑不亢,“事情真相还未查清,还请柳二小姐慎言。”
“你不会想说,许知绝杀了的柳家弟子,也是被魔族夺舍了?”柳清婉话音轻柔似羽,看似只是疑惑,毫无威胁,实则步步紧逼。
两人并肩,一同朝许知绝那处行去。
“我一小女子,想求的不过是长姐能回来。”柳清婉突然满腔遗憾道,因靠得叶飞云极近,像窃窃私语。
叶飞云微微抬眼,却似未闻耳边絮语,只看向前方。
他们已到了许知绝的擂台。
留影石正在放映,清晰地再现了一炷香内,许知绝最初是如何被毒雾所困,又是如何一剑劈开毒阵,将对方斩在剑下。
留影石放出的画面中,暗灰色的毒雾笼罩了整个擂台,黑白相掺成灰,分辨不清是否含有魔气。
而柳家弟子使出的招式,俱是修真界正常的法式套路,并不见有类似于魔族功法套路的痕迹。
“如你所愿,留影石已将适才擂台上发生之事放映,这可不是老朽污蔑于你。”管辖许知绝的擂台、适才已被她得罪的长老道。
许知绝凝眸望着留影石中的画面,眼中冷意,神色平静,沉思未语。
留影石只能记录画面,有角度所限,最外围都是毒雾,遮住了擂台中央扑向她的魔雾。
而且那魔雾,本就与毒雾混合,即使当时有长老在场,若不特意关注仔细分辨,也十分容易误以为都是毒雾,忽略其中夹杂的魔雾。
“玄雍大比上不可取人性命,违者退出玄雍大比,玉碑上的名字也会被抹去。”戚无夜看着许知绝道。
“你杀我柳家弟子,岂能这样就算了?”柳家长老声声质问,咄咄逼人。
“长老所言有理,我柳家治病救人,救死扶伤,于修真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柳清婉缓步而来,细细弱弱的柔声之语,却字字珠玑,掷地有声,“虽已没落,但也不会任人欺凌。”
“还请青山派,或许道友,给我柳家一个交代。”柳清婉撩开帷帽帽裙,露出一张清尘出绝的脸,眼眶微红。
“柳二小姐说的哪里话。柳家何时没落了,我怎么不知。”溯朝眠背持斩刀而来,气势威赫,围观者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来。她冷眸凝着柳清婉,嘴角勾着笑问。
见各家长老都在,才收了刀,拂拂袖上的尘土,敛衽施礼。
墨衣墨发,头挽高髻,发髻中央留出一小束,在背后蜿蜒而下,长至膝间,发绳上垂下的两颗朱砂珠,在发丝中若隐若现,飒爽漂亮,似明光照人。
“玉面书生不是已经说了,他看到了许姑娘擂台上的魔气,诸位尊者,你们怎么都像忘了似的。”溯朝眠语带笑音,眸光不带审视地一扫而过,却泄露出与生俱来的狂傲之气,“是不相信玉面书生所言?以我之间,留影石只记录画面,其间发生了什么,哪能轻易录得清楚,留影石本就不可信。”
“溯道友此言差矣,我倒不觉得。”柏月皎姗姗而来,坐在她侍从的肩膀上,红衣的小公子装扮,黑靴踢了踢男人赤、裸的胸口,侍从便矮身将她放到地上。
“玉面书生一人之言,谁知是真是假。他刻录许道友的擂台比试,本就是为了与人交易赚取灵石,许道友若是因为在玄雍大比上杀人背上骂名,玉面书生的留影石,估计也卖不出了吧。所以他的话,定不可信。”
柏月皎笑靥如花,娇声吟吟。
“你的话又可信!?”祝煊容飞过人群,浮在半空而落,长鞭一扫‘啪’地打在空地上,来势汹汹,第一句话便语带嗤音。
收好鞭子捏在手中,祝煊容站定,眸光灼灼,“许道友与柳家那已身死的弟子无冤无仇,敢问诸位,你们如此确定,是已知道缘由了?”
“不说与那柳家弟子,就说是柳家,她可与你们有过矛盾?”祝煊容话音直指柳清婉。她额间覆着一层薄汗,像是刚从擂台上下来。
此问正中柳清婉下怀,她沉思片刻,撩起通红的眸子,似在细细思索,犹豫着道,“或是因为长姐,听闻长姐与许道友姐妹情深,我数次邀长姐回家,长姐虽已拒绝,但或许还是令许道友有了芥蒂。”
祝煊容直接被气笑了出声,嘲讽道,“柳清婉,这话你自己想想也就罢了,说出来哪点可通?诸多疑点,你视若不见,当人是傻子不成?她若心有芥蒂,不懂私底下泄愤,却非要选在玄雍大比擂台上?”
“可正如祝少主所说,正是因在玄雍大比上光明正大。谁都会道,常人不会以被玄雍大比抹除名字为代价报个微不足道的小仇,许道友才更易洗清嫌疑。
恐怕许道友已经算到了此点。”柳清婉不疾不徐,控诉道。
“柳二小姐说的正是。”柏月皎喜笑嫣然,煽风点火道。
“柏三小姐,怕不是许姑娘不与你交换侍从,你怀恨在心?”溯朝眠眸色凛然,笑问。
“是呢,我就是怀恨在心。溯道友可真是聪颖无双。”柏月皎调皮地歪了歪头,“若是许道友被关了禁闭,最好是一命偿一命被杀了,叶公子,说不定就到我手里呢。”
柏月皎瞧一眼叶飞云,直言坦述,丝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反正她不过是借刀行事,能成最好,不能成也不会损失什么。
扇扇风点点火罢了,许知绝还能把她杀了不成。要报仇也不会先找她。
至于溯朝眠为何帮许知绝说话,柏月皎挑眉,她对溯朝眠算是熟悉,这人性子向来正直,倒是不好猜。
“柳清婉,我去不去柳家,与我大师姐有何相关,你扯着我的大旗污我大师姐的名声,好歹毒的心思,好厉害的计谋。”柳听晚推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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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挤过人群,对着柳清婉话音讥刺道。
“我大师姐修的是无情道,你也不想一想,哪里来的与我姐妹情深,你一厢情愿地自以为是,我可不认。”她来到包围圈中心,直接挡到了许知绝身前,雄赳赳气昂昂,像只护着鸡崽的老母鸡似的,但垂在袖中的十指紧扣,压着掌心,证明其心绪并不如表面一般平静。
不过是亲口承认,她与大师姐,早就没了当年情分。
她知道的,柳听晚。
柳听晚知道的。
柳听晚心中对自己道。
柳听晚刚比完一场艰难赢得的大比,全身汗涔涔的,眼角淌下的汗似泪流入口中。
“这么多人以你为中心说话,帮你的也有,害你的也有,你好像一点不着急。”神识内命簿上,小天幽幽地探出头坐起身吐槽道,看起来仍怨念非常。
“嗯。”她不着急。许知绝应了一声,淡淡抬眸,正对上戚无夜审视的视线。
他凝着她,她也凝着他。
正在此时,清虚掌门慢悠悠地从睡梦中起身,又慢悠悠地下了高台,来到许知绝她们身边,浅浅打了个哈欠,“叶飞云擂台上那个被魔族夺舍的弟子还没调查清楚?归元宗也太慢了些。”话音不轻不重,似不在意,又含着淡淡的无语轻蔑之意。
“醒了?”青霄真人气质如风萧水寒,对清虚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管你宗弟子了。”
清虚掌门就当耳旁风,理都未理青霄真人。
“叶飞云的那场比试可有留影石记录,先拿来对比一番。”清虚掌门懒懒散散,怀抱着白狐问道。
留影石当即被一位弟子寻来奉上。
施术打开,两块留影石同时放出画面。
“这两人是双生子?”他看向柳家长老和柳清婉,上挑的眉眼飞扬,昳丽中藏着冷色。
柳家长老看向画面中,“非也,柳家此代并未双生子。”
清虚掌门:“那怎的两人神态如此相似,堪称一模一样。”
“柳家弟子被选入直系,会一同修行。经年日久,比试招式时神态相似,也不足为奇。”柳家长老摸摸胡子道。
“这话说出来柳长老自己觉得可信?”清虚掌门轻飘飘嗤笑一声,“难道柳家所有弟子都如这画面中的两位弟子一般,呆呆愣愣?我看柳家二小姐就不是,二小姐身后的其他弟子们,也不像是。”清虚真人含着威压的眸光定在柳清婉身上,话音慢条斯理,而后视线往其身后扫过。
与其说这两人一同修行因为神态相似,不如说这两人都是被魔族夺舍了,才会神气表情如此相像。
“不过都是诸般推测罢了。”月神殿代行监督之事的长老不紧不慢,看似十分公正有余,建言道,“此事存疑,无确实证据,许小友的嫌疑难以洗清,虽不至于抹掉她玄雍大比玉碑上的姓名,但也应暂停比试,以免疏漏。待调查清楚了,许小友接着参加玄雍大比便是。”
清虚掌门,“调查清楚?依尊者之见,需要几日?”
月神殿长老白眉微抬,“自然是归元宗查清需要几日,便是几日。”
“玄雍大比还有两日,两日后的第三日,玄雍秘境就会开启,秘境大门开启时只会开一个时辰,容大比得胜的弟子们进去,再次开启便是九十七日后,也是进入秘境的弟子出来之时。
若是暂且查不清,拖过几日,也就误过去了。
月神殿的长老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有中途开启秘境之法?”
清虚掌门莞尔,眸底隐着寒意,笑容如一池溶溶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