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充斥着油滋滋的椒麻香，热气升腾的麻辣牛油锅上飘起一个黄金的鱼籽福袋。一双筷子将它捞起放入碗中。
“所以你们……嘶……这两天一直没睡的原因，是因为忙不过来了？”柴蕴被浸满辣汤的福袋烫得龇牙咧嘴。
“是啊，就算是这样，剩下还有几百个订单没统计完呢。”闻铃顶了个黑眼圈，单手撑着脑袋，夹了块毛肚在锅里七上八下。
自从前两天视频莫名其妙上了首页推荐，点击量高达十几万后。不仅直播间人数新增了二万多人，账号关注人数也持续上升。
刚才出门之前，闻铃还看了眼手机，关注人数已经突破8万，有预备冲刺两位数趋势。
她和吴应慈加班加点的统计，都赶不上订单增长的速度。为此，她们俩每天就窝在工作室里，吴应慈也已经两天没回自己家了。
“但其实我觉得还行啊。”吴应慈喝了口可乐，“吃完这一餐，我还能再战三天！”
柴蕴一言难尽地看向吴应慈，“要不您照照镜子呢？”
眼袋都快掉地上了，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真的，我和铃铛姐觉得这次真的还算幸运。”吴应慈用胳膊肘戳了戳正在放空等红薯好的闻铃，“你说是吧？”
闻铃茫然回神，她的没精打采，更加衬托了吴应慈的活力四射。年轻人的精力确实好，她过了25之后，就感觉自己的体力身心方面都在走下坡路。
“你看你姐那涣散无光的眼神，真的是幸运？”柴蕴摸了摸闻铃光滑的脸蛋，顺带悄咪咪地往下揩油。
“啪”一声，闻铃嫌弃地打掉柴蕴变态的手掌，开口回应吴应慈刚才说的话，“确实幸运。”
这次的订单，多数拍的都是之前她设计的一款手混线遮耳帽和海马毛猫爪印花发带；少数一部分是很早的一款羽毛纱线流苏耳环。
钩织这些小物件对她来说耗时不用很久，保守估计，一天时间她就可以够出20个左右。再加上还有吴应慈的5个，招新员工的事情可以稍微延后。
并且她搁置了很久的网店，当天正好注册完成。地址填写和收款方式她不用再操心。只不过各种上架商品的类型选择还不够完善，必须要靠手动记录。
忙完这一批订单之后，她一定要好好给她和吴应慈放几天假。
“我其实有一点比较好奇。”闻铃顿了顿，语气困惑，“我也没钱买流量做宣传，客户都从哪里把我找出来的？”
她第一想到的是因为钱予乐的舞蹈视频。但她去问钱予乐的时候，钱予乐表示绝不可能，因为她的粉丝量也没有达到可以提供如此大面积的宣传。
柴蕴擦了擦嘴巴，默默举了个手，“我坦白，我之前给一些网红、小演员拍照的时候，用过几次你给我勾的耳环。”
“哦，那就对了。”吴应慈拍了下手，“这次订单里面有百余个流苏耳环。”
“但是这次明显很不正常啊！”闻铃依旧皱眉，她用筷子指着沿着锅边漂浮的花椒，“我之前相当于在角落里，你会不选择吃肉只吃花椒吗？”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遇见过一次了，她不相信这次又是命运的恩赐。
闻铃眼睛突然闪了一下，她自己回想刚才柴蕴说的话。
网红、小明星，都是可以小幅度提高大众购买力的人。那如果让知名度更广，粉丝量更大的人进行宣传，就可以提供出这种隐形流量。
她感觉自己好像知道是谁造成的这种结果了……
此时柴蕴的手机忽然亮了，她低头看了眼，神情倏地冷下来。
“铃铛啊……原因可能在这。”
柴蕴把手机点开放到闻铃面前，上面显示的是一则娱乐热搜——
【当红小花与知名影视编剧暗生情愫，两人包上挂着情侣毛线玩偶。小花机场头戴毛线帽，疑似高调示爱！！】
新闻底下的配图就是一张戴口罩的卷发披肩的戴帽女生，戴着的帽子就是闻铃店里销量剧增的那一款。
柴蕴又划了一下手机。
配图就变成了闻铃最熟悉的人。哪怕他带着黑帽子黑口罩，她也能一眼把他认出来。他后背双肩包后面挂这的河豚，记者说的是这只吗？
而且图片有些模糊，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旁边勾他肩膀的是孟霍。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和上面那个漂亮女孩的完全不是同一个像素。
要是以后娱乐新闻都像这样，同样是动物的熊大和喜羊羊都能被他们放在一起，说它们在谈恋爱。
吴应慈张嘴惊讶道：“这不是那臭脸男吗！死渣男！要不是我见过他包上这只河豚，谁认识他！”
闻铃：“……”
柴蕴紧盯着闻铃，时刻关注她的态度。她握着闻铃的手，露出坚定的表情：“我们现在就回去，拿着照片跟他当面对峙。他爹个根！大不了跟他离婚，以后我们俩过！”
吴应慈附和道：“就是！男人都是什么东西，以后我们就一起租个大房子住！”
闻铃有些尴尬地看向左右两人，她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不觉得祁风漾会出轨，但帽子这个事肯定跟他脱不开关系。直接问他也许问不出来，只能用别的办法。
她眼睛咕溜一转，问：“你们想帮我？”两人真挚的表情把闻铃逗笑，她抬眉道：“那配合我。”
“怎么配合？”
闻铃拍拍柴蕴的肩膀，叫来服务员，对她说：“麻烦给我上三瓶啤酒，谢谢。”
-
卧室内，办公椅周围散落一地柠檬薄荷糖纸。
“霍孟，你犯贱谈恋爱跟我有关系？”祁风漾皱眉用后牙咬碎硬糖。他戴着耳机，手里的圆珠笔尖头已经倾斜，点在桌面上发出类似指甲刮擦黑板的刺耳声音。
“兄弟，这次真不怪我。”
耳机里是霍孟略显无奈地声音：“你上次发给我看的河豚被她看到了，她也想要，我就把弟妹店铺推给她了。”他心虚地吸吸鼻子，可不能告诉祁风漾是因为他为了挪揄他，自己自觉地把照片拿出来的。要让他知道，自己怕是要凉。
祁风漾轻嗤一声。虽然这次的热搜很扎他的眼，但至少给闻铃的店铺做了些宣传。他冷言道：“赶紧把热搜给我撤了，看的烦。”
现在记者有够无聊。
一个明显是物料高清照，一个是偷拍照。南辕北辙的两个东西，也能被他们拉出来添油加醋。
他现在只能祈祷闻铃没到这些娱乐新闻。要是她看到而且误会了，孟霍这孙子就给他等着！
“得嘞，小的——”
祁风漾挂断电话，看着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半眯起眼睛。他迟疑片刻，接通电话，柴蕴的咆哮声传出来：“祁风漾！都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皱眉，刚想解释，耳边响起的另一道囫囵地声音让他脸色骤变——
“他……个混蛋！我要跟他离婚！”
-
十几分钟后，柴蕴和吴应慈趴在包间门口探头望风，远远地瞧到快跑过来的祁风漾，柴蕴转头对闻铃招手，提醒她，“赶紧！人来了。”
闻铃比了个手势，撇到面前的三个摆放整齐的空酒瓶，迅速放倒两瓶。紧接着迅速躺倒作出一副醉酒的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混蛋……离婚……”她躺着还不忘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观察情况。
柴蕴和吴应慈深吸两口气，拼命压住嘴角渐起的笑意。
“她人呢？”祁风漾声音带喘还有些抖。
柴蕴指了下趟在椅子上的闻铃。
闻铃听到祁风漾的迅速闭起眼睛，看不见她就只能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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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祁风漾像是站到她旁边，也能感受到他的注视，但他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祁风漾就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很久，久到闻铃准备睁开眼睛看他时，就落进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中
闻铃下意识哆嗦一下。
好冷。
他是没穿外套吗？怎么手臂底下的触感怎么这么单薄？
“谁啊。”闻铃装作嘟囔，借机睁开眼睛。看到对方时，她忽地愣住。
祁风漾平常利落的头发胡乱耷拉在眼前，脖子裸露在外面，何止是没穿衣服，这是直接穿睡衣出来了！
祁风漾看到闻铃睁开眼睛，慢慢靠在她的额角，动作轻得像是对待世间珍宝一样。他用只有闻铃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我可以解释。不离婚，好不好？”
他乌黑的眼睫毛上仿佛像是挂了一层霜。眨眼睛时，在包厢顶灯的照射下闪着细微的白光。
闻铃听到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
坏了，她好像又把人弄哭了。
这种情况闻铃也不好继续假装醉酒，最主要是祁风漾身上太冷，她怕他生病。
她眼睛恢复澄澈，半点没有醉酒后的混沌。
祁风漾看到她清醒的状态没有任何反应，还是自顾自地靠在她身上。闻铃轻而易举脱离他的怀抱站在地上。眼睛不经意扫过地下时，发现他连拖鞋都没换。
闻铃蹙眉，她现在心中就是无比后悔。她对柴蕴和吴应慈说：“我带他去买衣服，蕴，麻烦你帮我把应慈送回家。”
“……哦哦，好。”柴蕴从祁风漾进来的时候就憋着一口气，他样子实在是太狼狈。此时终于能解放，她赶紧拿上包，拽着吴应慈离开包厢。
闻铃牵着祁风漾走出火锅店，她记得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店铺外有展示军大衣。她凭着记忆找到店铺，幸好赶上老板收摊。她赶紧挑了一件，付了钱。
“快穿上。”闻铃手里拿着衣服，踮脚准备给祁风漾披上，结果却扑了个空。
她莫名其妙地看向祁风漾，自知理亏，好声好气地说：“听话，把它穿上，今天很冷。”
祁风漾哼了声，双手插兜，“不穿，丑。”
闻铃忍俊不禁，这人还挺有偶像包袱。
她耐着性子哄：“不丑的。再说了，大晚上的又没人看你。”
祁风漾：“你会看，丑的你就不喜欢。”
“……”别说的她像是个花痴一样好吗！
一阵冷风忽地吹过，闻铃瑟缩了下脖子，余光看见祁风漾身子也小幅度颤了下。
在这么下去，他今晚非要发烧不可。
闻铃着急道：“不会，你就算丑我也喜欢，我最喜欢你了。”她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踮起脚把衣服盖了上去。
这次还好，对方一动不动，还算听话。
“我怎样你都喜欢？”祁风漾低着头问闻铃，手臂穿出两边的袖子。
闻铃无奈，却也只能继续讲好话，“对，怎样都喜欢。”
祁风漾不动神色地离近了些，眼睛在碎发的遮挡下一眨不眨地盯着闻铃，沉声问：“也不离婚？”
“对，不离婚。”闻铃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下一秒她就被祁风漾强硬地牵着手臂拉到一条幽暗的巷子。
“那你告诉我，今天为什么骗我。如果不说清楚，我们俩就不回家了。”
“好不好啊，小铃铛。”
祁风漾低哑着嗓音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他单手托着闻铃，另一只手钻进她的衣服里。
指尖有意无意地勾着内衣按扣，其余指腹缓慢地蹭过周围滑嫩的皮肤。
冰冷的触感让闻铃身体一阵颤栗。她用了五秒钟让自己发懵的脑袋想明白一件事——
合着刚才那么长时间，这个死变态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