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尔璐怀着断网的愤懑,与林瀚睿沉默对抗到第二天。
气得几乎整宿不能眠,睡眼惺忪之间,她被穿戴整齐准备上班的男人晃醒,严重起床气瞬间消失。
惹不起惹不起。
“早安。”
“不说话?”
“你在床上不说话的时候,能坚持多久?”
白日宣淫的狗东西……
梁尔璐耳根子红热,扯高被子,遮得只剩一双眼睛:“你可以别把我社交软件那些朋友删掉吗?”
“不会。”
分明是恶劣威胁。
她直面林瀚睿暖煦的笑容:“我要玩手机。”
“玩娃娃机。”
谈判失败,梁尔闭眼深呼吸,钻进被窝,听得他因此泛闷的声线。
“除了大提琴,你还会什么?”
她怔怔探出脑袋,那可多了:“我只会玩手机。”
男人但笑不语,起身离开。
再没回来。
车到半路,林瀚睿接通庄园医生的电话,据说梁尔璐手里始终紧攥着瓶红花油,却生怕被旁人瞧见。
“是开封过的一瓶?”他不用想也知道,“随意,她不会用。”
指望他哥来救,不如做白日梦。
第一时间折返,林瀚睿回房逮见她没来得及藏去身后的药瓶:“给我。”
“我能废了梁奕珩画画的手。”
“至于不这样做,是防止你崩溃,我喜欢你现在闹脾气的安静程度。”
男人步步逼近的压迫感侵袭,梁尔璐背脊贴抵早已退无可退的墙角:“给你可以,但是你千万别把它摔破了,不能浪费中药。”
软语一通,却仅换来他充斥不耐的冷视:“我允许你提要求了?”
好似被无形的力扼喉,她倏忽觉着窒息,便摇头回应,迟疑递给林瀚睿。
妥协并未能获取梁尔璐渴望的理想态度,男人趁机就她伸过的手腕强拽,害五指没拿稳,玻璃瓶清脆碎在地板,偏红的药液飞溅。
由他抱着离开逐渐弥漫药油味的卧室,短短一墙之隔的距离,她沿路一直红了眼眶,只敢躲被窝轻声啜泣。
“我可以理解成,你为了别的男人哭。”
“你高考语文阅读理解肯定是满分,没错,我要和你离婚!去找别的男人!”糊湿了小片枕头,梁尔璐往旁侧挪身子。
绝不是因为害怕林瀚睿。
“夸张但差不多,既然这么了解我,放过你。”
……她还得感恩戴德不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累睡过去,梁尔璐醒在中午,早餐没吃,此刻遭搜肠刮肚的饥饿引出了房间。
一楼还挺热闹,她见大批陌生人接连不断走进庄园,正往几个屋子内搬置各种乐器。
全是自己会的,甚至属于各行专业人士瞧了都净称赞的昂贵型号。
落魄少爷这是轻而易举地调查她啊,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但她唯独落几眼目光。
身后也挺热闹。
“富太太,林先生好宠。”
“但你看她什么时候出过门吗?”
“不会是养在外面用来生孩子的那种……”
梁尔璐有些讨厌耳朵太灵,转道厨房的同时随口撂话:“不识字吗?说不出来那两个字?还是知道这里有监控,造谣犯法,不敢说?”
狗东西断她网,反手就送乐器哄人,哼,没用。
她连娃娃机都不会去碰半下的,横竖还得是做饭给自己吃最开心。
睡眠不足导致乏累,梁尔璐放弃繁冗费时的烘焙,选择家常味的番茄炒蛋盖浇饭。
端了满当的深碗走到餐厅,她乍一眼瞥见坐桌边投来平淡视线的林瀚睿,脸颊瞬间垮得笑容尽失,腿脚极快绕远。
身后嗓音拈着之前清早的冷漠:“怎么,不想梁奕珩画画了?”
倒算是灵丹妙药,治得梁尔璐秒速老实。
“那几个碎嘴的已经被辞退了。”
暂且不论双方之间的吵架关系糟糕透顶,被人毫不避讳地对面对看进食过程,她尴尬沉默,数米粒似扭捏。
难受数了一阵儿,眼帘垂落许久,视野内忽然出现林瀚睿沿桌面推过的手机。
“你导师找。”
几小时没碰手机,梁尔璐竟觉得陌生,省得男人反悔,她抓紧回拨电话:“师叔,嗯……什么?我吗?”
轻下分贝,她偷眼打探林瀚睿。
狗东西正忙着干饭。
辨不清他的意思,梁尔璐犹豫再三,拒绝:“我……我没空,您要不找找师兄师姐他们?”
放落手机,她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拥有大口吃饭的快乐,她特意拿了大勺子,不承想林瀚睿趁她通电话,已吃空了几乎一半的量,且仍埋头继续。
“我的饭!”她强忍困饿做出来的饭!
谁知他护食,无赖掀起眼皮对视:“你是我的,你的饭就是我的饭。”
梁尔璐上手夺过碗,哪还顾什么尴尬,擦着眼泪大口舀进嘴里,嚼劲凶巴巴:“不让我玩手机就算了,你连饭都不给我吃!”
林瀚睿想戳她塞满了饭且生气到鼓囊的腮帮子:“让你去做什么?”
满脸是不乐意搭睬的模样,梁尔璐声儿发闷:“你管是什么,反正我又不去。”
漫起的心急,迅速牵连他嗓音:“我又没说不让你去。”
这回她却是直接沉默以对。
林瀚睿琢磨久字句:“真话,你可以相信我。”
嗯?
怎么干脆抱碗上楼了?
眼看梁尔璐哭耸着肩的颤颤背影,他神情无措。
若是继续靠抢饭吸引她的关注,合理怀疑她会直接将碗扣他脸上,使出大家都别想吃的劲儿。
但,老婆做的饭好香。
在客厅待到傍晚,林瀚睿都迟迟未见梁尔璐下楼。
果不其然搁卧室熟睡,他像早上那样无情晃醒人:“起床了,你导师等着,我替你说了有空去。”
揽入怀中的困倦身体频频往被窝赖回,面部表情委屈得很:“不给我玩手机,不给我饭吃,你现在居然连觉都不给我睡了。”
听清她软绵绵列举的他所犯罪状,林瀚睿生悻:“你别又哭了,需要出门。”
心一横,他将昏昏欲睡的梁尔璐抱去浴室盥洗台坐着,为她洗脸。
清洁用的温水适宜,她算是清醒了些,愣愣盯看来:“你脑子出问题了?”
被质疑脑子有病的林瀚睿面无表情。
等男人手沾面霜,结束对她脸的一通搓圆捏扁,梁尔璐咽口唾沫压惊:“你这是报复!对不起,是我脑子出问题了。”
竟会有几瞬认为林瀚睿恢复了正常,满副求和却又不怎么敢的姿态。
“我有点想吃荔枝。”
“嗯?”他话题转太快,梁尔璐怔,“去买呗,我也想……”
她后知后觉。
面霜是带些微荔枝甜感的。
脸红蔓延的形势如火般速燎,却完全不及林瀚睿俯身偏就的吻势。
背后镜子沁凉,反倒衬得身前男人偏低体温趋向暖融。
并非错觉。
林瀚睿在用骨子里的强势与不安,幼稚求和。
唇齿间充溢了他似乎是面临覆水难收境地的挽留之意。
梁尔璐凑倾去,搭扣他手腕借力。
衬衫处的袖扣硬硌,因此少量嵌入她指尖修剪短齐的甲缘底,直抵内部游离线,些许疼。
歇了备受允许的勾缠,林瀚睿眸色秾稠,深凝小幅度蹙眉的梁尔璐。
他从镜后的柜取出礼盒,嘴角漾笑:“这个的荔枝味够浓。”
梁尔璐拆开这熟悉的香水包装:“FORBIDDENGAMES,我自己也有一瓶,在荔枝味的香中确实地道。”
“你应该说,禁忌游戏。”
梁尔璐疑惑林瀚睿像被扶光拢了满身的明媚:“你要玩什么禁忌游戏?”
一时没见回应,而小腹遭他轻触:“小荔枝在里面,我只能亲你。”
“只能多亲你几次。”
*
毕竟她需要出门,玩性大起的林瀚睿并未太过黏人。
中医文化夜市在港岛举办。
他待车里,全靠望看夜市免费坐诊区的梁尔璐来解闷。
虽说她持续端着学习老师诊疗实践经验的认真脸,周围一些由另外中医带的男徒弟,总是偷偷张望她,甚至有不知好歹献殷勤送吃的。
不过他老婆社恐地拒绝了。
拒绝时对其他男人笑了。
林瀚睿咬牙强忍不爽的躁意。
车窗不合时宜被敲响,碍眼的身形占据他视野。
盛言顾不客气挨进后座:“Rosalind说你用遗嘱分到的所有股份,和你爸交换了区区一套房产,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如果不是我临时出面,让中医文化夜市改坐诊模式,让坐诊医生之一推掉这活动,她导师一个深城的院长有资格参加?她能参加?”
“放了姐姐,你识相点,我也省事些。”
林瀚睿沉脸,眼风掠他颇具少年感的稚态五官:“你怎么不识相点?别妄想我的人。”
“还有,你装穷骗她是吧?小心玩太大,收不了场。”盛言顾加深笑容挑衅,当即下车往夜市方向。
骨伤科坐诊位正空,他提出换人:“我想让这个姐姐看病。”
梁尔璐老远就认清这送莲花告白的疑似未成年,连忙摆手:“我还在上学,小朋友你选我老师吧。”
却受他歪头撒娇:“姐姐,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害她被身旁的导师打趣,只得尴尬应对:“认识……那个,我和老师这里是看骨伤的,你哪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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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腱鞘炎。”
梁尔璐捏了捏他示意的区域,又翻过一面,垂眸诊脉:“平时怎么用手的?打过封闭针吗?血糖高吗?以前治过吗?倾向于什么治疗方式?你气血有些不畅,虽然不严重,但你这体质比较适合泡中药或草本内服。”
“工作常用电脑,没打过,不高,治过,我不喜欢吃药,当初医生也是让泡手。”
“你都工作了?脸好像小孩。”她收敛讶异,“那我给你去抓药,总而言之你的腱鞘炎没大问题,平时尽量调整用电脑的习惯,少着凉水。”
没赶尾巴似跟随她的年轻人,梁尔璐细致包药,除却泡手的,顺带另一份用作血府逐瘀,鼻音应他一声唤:“吃点药吧,气血通畅对身体健康特别重要,你堂哥淤塞到病得不轻。”
“姐姐,我和堂哥都二十五岁了。”
“你这小孩骗我的吧,十五还差不多。”
毕竟他笑脸也活脱脱像极了十五岁能有的:“谢谢姐姐,我怎么会骗姐姐呢?姐姐,你要小心我堂哥。”
满耳的“姐姐”绕晕梁尔璐,她不解望向提醒完就提药离开的男人。
应该是指林瀚睿藏着极端占有欲骗她吧。
其实还行,讲不通时才烦,像刚才那样正常的情况也无所谓了。
*
入夜风轻,葱郁树叶相擦的声响弱。
夏日的夜市持续时间不久,梁尔璐吹多了热气,车载空调凉到恰如其分。
身旁锁眉的林瀚睿同样酸溜冷嗖:“姐姐,你还没摸过我的手号脉。”
“那我现在给……”
“我不要了。”
好吧,林瀚睿才是小孩。
她收敛哭笑不得的情绪,哄:“你别生气。”
“不是生你的气,我堂弟和你说了什么?”
“就正常看中医那些交流。”她眨眨眼,重新琢磨他堂弟充满言外之意的话。
“我说过的吧,你演技很烂。”
好像是哦。
梁尔璐悻悻,对上林瀚睿盛了笑的双眸:“他,他让我小心着你,主要是我怕你们兄弟之间吵架什么的。”
“你怎么想?”
解开塑料袋的杂音比较吵,她没听清:“你说什么?吃点心吗?我师娘做的。”
“我说……”林瀚睿吃进她掰开了递过的半块茶香绿豆糕,抬手戳人鼓鼓的单侧腮帮子,“你好可爱,我中午就想这么做了。”
“中午就想?你做白日梦。”
“是吗?我看你下午特别容易哄。”他确定这次是把梁尔璐的肺管子戳着了,一点就炸。
“那你也不准说!吃东西还堵不住你嘴,我全自己吃!”
梁尔璐放出吃独食豪言却只下肚了少部分。
林瀚睿垂眼注视怀里熟睡的人,外边一早飘起小雨,湿得她头发轻微翘卷。
车子已经熄火够久,他叫醒梁尔璐:“到了。”
入目的街景熟悉而久违,她惊觉林瀚睿是将她送回了家:“你……”
“对不起。”
“我妈跳楼之前异常沉默,我差点害你也变这样,对不起,我恨她丈夫,可是我已经成为他那种人。”
能看出梁尔璐神色惹急地欲言,林瀚睿递过伞,打断:“按你说的,我们需要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求你别和我说话。”即使转过头,他仍然模糊可见窗玻璃倒映的女人五官,上面布满街灯昏昧中的斑驳雨痕。
没让帮忙搬行李箱的司机多停留半秒,林瀚睿目光落定在后视镜内的渐远身影。
手机屏幕亮过多次来电显示,无非是催促他出席林家内部私底下的高层会议。
赶到书房之际,父亲正和两个兄弟商议公司业务,堂弟与堂妹双双神游天外,随即和谐使来眼色,斥他动作慢。
掌心内的手机微震,林瀚睿查看最新一则消息。
【我们分手】
短短四字,分量却不轻。
他无视父亲让过去坐的疑惑声线。
【难道只能你骗我吗】
发送的问号尾部衔接了个红色感叹号。
林瀚睿摁灭手机,扯松些落了雨渍的领带:“倘若你们二房看好的项目破产,使集团陷入财困危机,是打算通过公司上市的由头,向银行借钱发行债券,以贷养贷?”
“什么你们二房?你们大房了不起?”
“投胎学这方面,二叔您的确不如我父亲钻研得早。”
堂弟最快笑出声,瞬间被二叔拍了一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训斥。
密集的雨珠跳急了砸窗生响,一并惹他烦扰。
混乱中,父亲望来:“Hendrix,针对商业版图的扩张,你有什么想法?”
二、三房众人不解林瀚睿沉默凝看黑屏手机的反应,旋即见他终于抬眼,视线淡然落向坐在主位的父亲。
“我想取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