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夏日
    见男人没再搭腔,只默声啃骨头,她指骨扣桌:“你下午打扮得靓一些。”

    “去哪约会?”

    几乎是无缝衔接的答复,梁尔璐顿时语塞。

    “恋爱脑没救了!”她并未收敛与林瀚睿对视的嫌弃目光,“是我们该撤离了,但要用美貌出圈的方式隆重撤离,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记者爱拍就多拍。”

    “我只是小三。”他揪中关键字眼便纠正,脸容郑重。

    梁尔璐再度无语,满足他的戏瘾:“小三的容貌也是有夫之妇的荣耀。”

    多少是不解林瀚睿从对面坐来她身旁的意图,但也不加阻拦,中央空调正常运作冷气,烘近的几分热意因此能被清晰感知。

    她搁置筷子,侧倚些身体,顺势挪远了朝向男人的手肘。

    视线落在她弯曲小臂而愈发突出的关节尖骨,林瀚睿浅淡打量一番这充斥抗拒意味的防备姿态,抬眸:“无论如何,在记者眼里,我们就是在约会。”

    “你不喜欢吃玉米羹了?”餐桌上唯一没经她碰过的菜。

    “嗯,现在不喜欢了。”考虑到林瀚睿的体质,梁尔璐特意没往里放瑶柱与蟹肉,自然也就失去胃口。

    明显是听懂了她言下之意,男人端碗舀起一勺,喂近:“梁奕珩。”

    不沾荤香的鲜甜到底缺乏太多口感,她皱眉忍耐每勺。

    “你是真的不会照顾人,把调羹拿出去的时候别磕到我门牙啊。”其实不算兔牙,纯粹有点长度,梁尔璐闭嘴缓缓撞击感的余韵,“我自己吃就……”

    林瀚睿却整副不可撼动的执拗劲。

    她暗暗腹诽几句,不情不愿地直到由他喂空了碗,陶瓷碗底触碰玻璃桌垫的响动算轻,却重得莫名令她心悸。

    “以后每顿饭都必须有它,吃到你重新喜欢为止。”

    横竖逃不过,梁尔璐决定讨价还价:“那你自己做。”

    “当然。”

    整碗稠稠的羹下肚,她感觉饱了,忽视林瀚睿无事发生一般的平和神色,她也气饱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帮珩仔?”

    “等我啃完酱骨头。”

    耳听男人意有所指的话语,梁尔璐惹急抓他搭于桌沿的手臂:“我已经答应你一起住了!”

    却久久只见他波澜不惊的容色,疏淡眸光静置般凝在她这五指,仿佛面对着与己无关的事。

    出声流露的情绪却不如此,虽仅是平平陈述。

    “你就这么心疼他。”

    “你心疼他,当初就不该心疼我,不该三番五次地心疼我。”

    “四年前,我给过你不止一次离开的机会。”

    “可哪怕是这样,你还要爱我,那我就理所应当……成为你的噩梦,让我的妄念成真。”

    他顾自打破沉默:“你,心疼我到底。”

    “没有人和事会一成不变的,你不讲道理!非得逮着我薅吗?我肯定不是唯一对你好的女人。”

    可林瀚睿丝毫没回应她这句话的意思。

    “知道我来这之后失眠的每晚,是怎么度过吗?”

    无理取闹的家伙。

    梁尔璐甚至连脑袋都懒得摇。

    “在床头看你睡觉的样子,你总能同个姿势到天明。”

    那谁还忍得了?

    她按捺脸色霎白的心理冲动,试图教育:“但你这样会吓到我,万一我中途醒来……对不对?所以你是不是又发病了?”

    得见林瀚睿滞缓翕眨的眼瞳疑惑几瞬,莫名透些不受理解的受伤,随即丧气低眸。

    “梁尔璐,我目前很正常,能和你好好说话,在告诉你,我需要你。”

    “我……我去洗头了。”难以招架,她撒腿往楼梯跑。

    虽有个四岁的女儿,但梁尔璐深知其中九成归了父母养,自己并不擅长哄孩子。

    目光下意识落去床的方位,原来林瀚睿每晚都看着她。

    揪紧衣摆,她进浴室冷静脑子。

    结束自然卷洗护的最后一步,梁尔璐坐着不再动。

    她想起提分手那天,正好是处暑这一节气。

    彼时重重砸在车窗上的细密雨声,聒噪得她愈发心烦意乱,唯独直直盯看删了林瀚睿微信的手机,而屏幕顶端跳出一则音乐APP的推送弹窗——

    夏天很浪漫,夏天结束了

    又是一年处暑时,Fall(inlove)loading^_^

    嗯,夏日结束了。

    无尽夏是一场落空的爱情。

    被烈日焚灼,枯败遍野。

    她那会儿想着,好累,好想让林瀚睿帮她洗头发,再吹头发。

    每每回忆这事,总能让她惊恐地喘不过气,似乎周遭的潮湿正四面八方洇入鼻息。

    而房门外的敲声适时打断情绪蔓延:“你不会洗完头又睡着了?浴室气闷吗?”

    梁尔璐逐渐听得明晰,不同于四年前,她如今很清醒。

    她和林瀚睿这样算什么呢?分明是可以每天都吵架的关系。

    因为舍不得他生病,不否认这一点。

    她能舍弃林瀚睿,却无法舍弃生病的林瀚睿。

    只是出于医德吗?

    不是,也有爱意。

    所以逻辑就又走到了死胡同。

    没人能强迫她该怎么做,可她同样陷入僵局。

    包好湿发,梁尔璐起身冲了个澡,尝试打开沉默已久的房门,却发现林瀚睿还杵墙边。

    双方都挺匆忙的,以致于她回神之际已在男人怀中,入耳第一句是他声线扯急的“你没事就好”。

    惊讶他语罢便放手的迅疾,梁尔璐稍愣:“你为什么对我一见钟情?”

    嘴比心快,她万分后悔与林瀚睿纠结这种尴尬幼稚的问题。

    幸亏他没半分揶揄的神态,极其认真:“告白都能这样跟风?你们把喜欢和爱这种感情当什么了?”

    耳熟的感触层层剧增。

    是她说过的话。

    此刻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以为沉默将长久延续,忽听林瀚睿添声。

    “你是珍视爱的人。”

    “是我珍视的爱人。”

    对此,她的评价是:“盲目的爱。”万一她纯粹随口一说?

    林瀚睿目光中的灼意仍存,流火般滚滚生浓。

    “我相信那个瞬间,听见风吹的声音,也仅仅是听见风吹的声音。”

    梁尔璐垂眼避开这道视线。

    所以林瀚睿给她的第一份感情,并非爱,而是信任。

    毫无逻辑的信任。

    “我去吹头发了。”

    狗东西究竟会不会说人话!总害她落荒而逃……

    背靠门板,梁尔璐摁了摁眉心。

    吵架伤身,还是继续这么平淡过日子吧。

    什么都不许诺,什么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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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要。

    *

    收拾得差不多,她搬下还没歇几天的行李箱,窗外阳光投在沾些擦拭后水渍的厨房流理台,漾起零星的锃亮。

    梁尔璐转望一楼玄关处拨打电话的林瀚睿,道着口不知哪国的语言,商务精英范儿拉满,与他这段时间主动洗碗的贤惠人夫模样产生割裂感。

    三件套黑西装搭配暗红的领带,以往常系的埃尔德雷奇结,此刻换成了简单却也显隆重的温莎结,大背头发型捯饬得肉眼可见精致。

    走近些,丝缕漫到她呼吸之间的香氛强调了成熟优雅的气质。

    气味熟悉,梁尔璐怔过才察觉是之前给他的护手霜。

    她微扬手指勾着的一副墨镜:“哥们你这靓得能炸街。”

    早知道就不穿黑的吊带长裙了,不过黑似乎与各色都百搭……

    将墨镜固定在梳盘起的耳侧发绺之间,梁尔璐示意他眼色:“左手。”

    倒是听话,任她对待的慷慨样。

    她当然也不客气地拍打林瀚睿手背:“这什么?百达翡丽!百达翡丽!都说穷玩车,富玩表,你这是两个全沾,太子爷,您骗得我好惨呐。”

    男人没顾及受力泛红的皮肤,只稍稍整理衣袖:“财不外露,我偶尔也戴便宜的劳力士。”

    就算是枚袖扣,照样富贵。

    “我女儿有小天才电话手表,改天送你。”梁尔璐收回假笑,恨不得咬碎后槽牙,“骗子闭嘴!”

    “尽快送我。”

    室外的热烘随门缝灌入,她适应着跟林瀚睿身旁,清早落的那些雨水已被开久的盛夏日光灼了个干燥。

    意料之外地没遭记者围堵,保镖将他们行李箱装入车内。

    梁尔璐扒靠车窗,疑惑陆续有村民匆匆赶往同一方向:“好像有热闹,我要去看。”

    距离也近,她下到田边的车路。

    整片田地因无人耕种而荒芜,尚未降落的直升机即将停在这青黄交杂的偌大区域,浮夸得与四周景致不相符。

    机顶部的旋翼保持转动,频率正逐渐减缓,持续吹拂起农田四野的绵白杨絮,似是空生了雪。

    时隔四年再见这种金钱堆砌而成的阵仗,梁尔璐依旧恍惚:“太子爷,你家到底有多少私人飞机?”此时不断靠近眼前的是新面孔。

    “这不是我家的。”

    “开什么玩笑,难道是我家……的?”她顷刻间转头,难以置信地与林瀚睿对视,但见他满脸写着“不然呢”的平淡反问。

    梁尔璐无法压惊,往家族群发送一连串问号,父亲秒回语音,气势汹汹。

    【回家找你算账,居然敢搅黄我为老婆计划了大半年的旅游】

    “这哪里好笑?”她瞪看衔笑调侃的林瀚睿。

    “公主,你家真有钱。”

    “太子爷谦虚了!”

    挪回视线,她定睛发现驾驶舱位的梁奕珩起身,经过一排舷窗,直至停在开启的舱门旁,勾唇之际抬高了手中的扩音喇叭。

    “大小姐,请上飞机,此外,很遗憾地通知林先生,你被禁止登上这架飞机。”

    话落,他无奈摊手,而笑容始终没撤,甚至有加深的趋势。

    梁尔璐咽口唾沫,意念掐人中。

    至于偏头所见,林瀚睿的眉眼也弯了弧度。

    双方径直对视,彼此之间相看两厌的气氛几乎达到顶点,于烈日的蒸晒下沸腾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