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苗疆妖女》全本免费阅读
嘎吱一声。
是人踩到枯枝的声响。
竺叶警惕的望向不远处,却见在暗巷边缘来了个身穿素衣的女子,那女子一双含泪眸,身姿婀娜,这不正是午间被强娶豪夺的芸娘吗?
芸娘先是茫然的望了眼竺叶,似是想到午间的糟心事,又感激的朝竺叶一行礼,这才看向一旁的长渡,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长渡小兄弟原是在这儿,奴家见月上中天,长渡小兄弟还未归,恐小兄弟迷路,这才急忙寻找。”
她又看向竺叶,再一行礼:“谢女郎大恩大德,如若女郎不嫌弃,可请女郎来奴家中稍作歇息。”
竺叶的腰间八角铃铛轻微响动,她一手捂住八角铃铛,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此事。芸娘身上有蛊虫气息,但这气息微弱,并不像是在她手中,反倒像是无意中沾染到这气息。
竺叶确实是困了,她揉了揉脑袋,面上露出笑意,两个酒窝一溢,乖乖巧巧:“我碰巧无处可去,倒是谢过女郎。”
这就体现了巫溪行硬让她读书的好处,虽说是硬塞给她的,但她好歹能扯出几句文绉绉的句子。
芸娘又是一行礼,她提着纸糊成的灯笼走在前方。竺叶和长渡跟在她身后,长渡看着消失的红线,心中不免生出些异样。
如火纯青的控蛊人下蛊,几乎是在一瞬之间。
若她想要杀人,自是如同探囊取物。
他真的可以,看管住她,不让她为祸苍生吗?
竺叶没空理会长渡的想法,她一手握住腰间的八角铃铛,亦步亦趋的跟在芸娘的身后。
芸娘的家在小里巷往南走最后一家,院子不大,靠近篱笆处有棵槐树,墙角缝隙无尘无灰,收拾得极为整洁,许是碰巧,刚好有三个房间,房间不大,仅有个木床,供人歇息。
竺叶并不是什么挑剔之人,面上酒窝一露笑意盈盈的谢过芸娘,收拾一翻,便蒙面而睡。
辰时一刻,她便睡醒了。
这全然是巫溪行的责任。巫溪行为了让她好好读书,将早醒蛊放于她的院中,每到辰时,早醒蛊便尽职尽责的开始鸣叫,竺叶试过将早醒蛊策反,可始终不敌巫溪行,便只能怨气冲天的起来练习内功心法和读书写字。
此时,竺叶下意识的想要拿起自己的鞭子去练习,手指刚一碰触鞭子,转念一想,巫溪行现在又不在,她赶忙将鞭子一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廓,翻了个身,准备睡个回笼觉。
她没出息的有些高兴——这是自然,本来每日都要雷打不动怨气冲天的辰时起床,如今能睡到自然睡,这搁谁谁能不高兴?
但竺叶高兴的心情从听到长剑劈木的声音时,戛然而止。
她气冲冲的支起窗户。
晨风铺面而来,扫得竺叶发丝凌乱。
只见那不大不小的院子中立着个少年。
晨光熹微,看不清少年的面容。
他拿着长剑,正用蛮力劈着木柴。
穷苦百姓多早起,或侍农或挑担,这劈柴声混着其他声响,倒不显得突兀,但这声响正正好在竺叶的窗前——严重影响到竺叶的休息。
竺叶怀疑这少年道士就是故意的。
她面无表情,蛊丝穿行而过。
剑身抵住蛊丝,少年利落的甩了剑花,从熹微的晨光中走出,光线并不耀眼时,少年的面容便完全显现于竺叶眼中。
不似昨夜的仙风道骨。
因劈柴的缘故,少年道士白玉似的面上沾染了红意,额前有汗珠滴落,砸在他的眼角附近,同他左眼溢出的泪混在一起,似汗又似泪。
“爱哭鬼,”竺叶怒气冲冲,心脏却莫名一痛,她将窗户拍得直响:“你是不是有病?早起砍什么柴?”
少年道士由远而近。
竺叶生怕被沾上什么肮脏气息,赶忙后退,直至小腿抵上桥头,她疼得“嘶”了一声,警惕的看着长渡:“停下!不许再靠近!”
长渡依言站在窗前。
他低声道:
“秦女郎…未收金银…却却收留我们。”
“我…见院中木柴…未劈,便…自作主张、替她劈木。”
长渡下山后,在两行山救下了一猎户何樾,缘是碰巧,何樾竟然是秦氏定了亲的夫婿。
何樾养了几日的伤,便要上山猎雁。
长渡本想寻一客栈住几日调查近年来夫妻失踪案,可谁知,芸娘为了报恩非要长渡在此休息。
长渡觉得不妥,反复推脱。奈何秦氏态度难得强硬,长渡不好推脱,便佯装应下此事。
可谁知午间,长渡便遇见了竺叶,他决心看管竺叶,又想客栈人来人往,竺叶性子急,易起冲突,他便真正应下芸娘此事。
芸娘不收分文,他总有些愧疚,便想着做些事来补贴收留之恩。
竺叶抓住重点,怒气显于面上,气势汹汹的反驳道:“谁跟你是我们?”
蜀山上的清规戒律没有写明,不可站于女子窗前,更何况她不是女子,她是控蛊人。
长渡不开口,就站于窗前看她。
阳光被遮挡住,长渡的影子落在屋内地面上,同竺叶垂在地面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竺叶本来抱着被子,侧过身来看他,此时看见影子交叠,气得一脚踢开被子,恶狠狠的踩在长渡的影子上,冲长渡张牙舞爪道:“恶心人。”
少女发丝凌乱,发带乱七八糟垂在颈前,因就寝,只穿了杏色里衣,露出大片白净的锁骨,本来挂于腰间的八角铃铛被她缠在皓腕上,此时踢开被子,露出洁白细腻的踝部。
叮叮当当。
很是喧闹。
长渡骤然意识到不妥,他赶忙扭过身子,关上窗户。
她是控蛊人,但她是个女子。
天资聪颖的大师兄难得有些茫然。
长渡半蹲在窗前,左眼溢出的眼泪落在他的唇边。
“啪”得一声,竺叶重新将窗打开,鞭子缠在长渡的脖颈,她探出身来:“你是不是有病,大清早的在我窗前砍木柴,现今又敢关你姑奶奶我的窗?”
长渡被迫起身,只挡住一半阳光。
唇上的眼泪摇摇欲坠,如即将消失的夜露。
竺叶伸出手似想擦掉他唇上的眼泪,却猛然意识到什么,抽回鞭子,一把推开长渡,破口大骂:“我发现你这个人真得是有毛病,总是用那种阴恻恻的眼神盯着我,恶心死人了,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早毒死你了。”
“一路上我还总听说什么蜀山的人都是正义之辈,你看着芸娘受侮辱,竟一动不动,反倒是为了些欺辱他人之辈求药?”
“真是恶心死人了。”
她气得忘记了中原话,转而用另一种更为熟练的语言开骂。
长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