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义诊
    清晨鸡叫声将谭秋善吵醒,她往外看去,太阳光线已经洒向大地,天气透着一股闷热,这热气不止往头上来,脚底下也往上蒸腾。

    她感觉自己满脸被油闷住,密不透风的难受,赶忙去院子里打了一盆水做个清洗。

    谭夫人醒得比她早,此时已经将带来的衣物和被套洗干净晾在竹竿上,看见谭秋善醒了,便提醒道,“堂屋放着白馒头,你去吃些,记得先拜一拜彩云娘娘。”

    “彩云娘娘?”谭秋善一脑袋疑惑,进屋之后就理解了母亲所说,堂屋的最中间的木桌上摆放着一尊栩栩如生的木制神像,神明低垂着目光,虽是俯视着人间,却全是怜悯。

    谭秋善的心不由猛地一跳,恨不得给神像跪下磕一个头,随即又想到彩云娘娘不兴这些,才克制住自己的本能,躬身对着木像拜了拜。

    随后她想到了自己的药材奇缺,于是虔诚地向神像说道。

    “娘娘,我与母亲从家中带来药材已经不多,经不起消耗了,还望娘娘指条明路。”

    她的话说完,屋内就陷入了一片寂静,就在她以为自己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时候,忽然神像散发出金光,眼前一晃,一堆各式各样的药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随后,神像中传来神明悠远的声音。

    “这是我药园中的草药,你且自行分类,之后我会将一些草药种子分下来,由村中种植。”

    谭秋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鼻头发酸,明明她见到的神明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但总让她感觉到一种慈母般的包容。

    她哽咽着嗓子道完谢,神像上的金光就消失不见。

    抬眸看去,彩云娘娘已经离开,她兴奋地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草药,高声呼喊院子里的谭夫人。

    “娘!你快来,彩云娘娘给咱们草药了!”

    谭夫人被女儿一惊一乍的声音惊得心脏突突跳,随后反应过来,她立马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去堂屋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女儿瘦瘦小小的身子在草药堆前兴奋打转,然后从中国拔出来一根巨大的人参,高兴得差点没有撅过去。

    “娘,你看看这人参有多少年了?”

    谭秋善抱不起这根巨大的人参,只能将它拖出来,大概有成人男子胳膊粗细,根须完整,没有一丝损坏。

    谭夫人的呼吸都紧张了不少,她靠近人参仔细看了看,最后断言,“这人参恐怕得有五百年以上了!”

    谭秋善大吃一惊,“那这人参岂不是已经成精了?”

    两人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巨型人参,心中震撼无比,不愧是神仙出品,一出手就会五百年份的,看来有传言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也许是真的。

    容不得她们多耽误,待会儿日头上来了更热,这些草药没有沾染一点泥土和灰尘,完全没有必要清洗,母女二人赶紧将草药分类,然后在院子里将草药摊开晾晒。

    草药量大,光是她们家院子晒不下,只能借旁边邻居家的院子晒。

    刚好旁边住着的就是马上要去学堂的金生,他听完谭夫人的求助,立马说道,“夫人只管用就成,要是还晒不下不妨与村长说一说,将草药带去晒谷场晾晒。”

    “多谢小兄弟了,药材的数量确实不少,两家院子确实晒不下。”

    “村长每日会去看田里庄稼的长势,如果去他家没找到,肯定就在地里,在下还有早课,就不与夫人闲聊了。”金生急忙朝着学堂走去,重复他每日的路线。

    幸运的是林成旺还没来得及出门,谭夫人一说要借晒谷晒药材,林成旺二话不说就让自己家的大孙子小孙子跟着一同前去帮忙,有了帮手,很快就在太阳全部升起时晾晒完毕。

    尽管只是清晨,几人还是累出了一身大汗,浑身黏黏腻腻。

    现在家家户户洗澡都不用烧水,直接将水缸放在院子里一晒,水就是热的,简单梳洗之后,谭家母女俩带着一张麻布旗帜,就往村子中心去。

    今日去义诊,就得借用村中心的屋子,这事谭夫人与林成旺说了一声,这几日基本上没什么会开,林成旺让二人只管去用就成。

    这村子里的人都是出了奇的好说话,谭夫人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长久不苟言笑的脸上也罕见地出现了笑意。

    义诊的旗子挂上,有些不明所以的人上前凑热闹。

    “林富贵,我考考你,那两个是什么字?”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踮着脚尖往里探。

    被喊作林富贵的则是一个高个瘦子,他笑骂道,“你个瘪犊子,平时扫盲班就不好好上课,现在连这两个字都不认识了吧!”

    “你别嘚瑟,这俩字,金夫子明明就没有教过,我不信你就认得!”

    林富贵还真不虚,他脑子向来灵敏,旱情之前他干货郎,赚了不少钱,甚至还盖上了村子里唯一的青砖瓦房,早先虽然不识字,但学东西都快。

    村子一说是要开扫盲班,他是举双手赞成,并且第一个前去上课的,他非常清楚识字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不说读书科考,简单认个账本总可以。

    所以林富贵还真认得这两个字。

    “义诊!这是两位大夫不收钱给大家看病呢!”林富贵提高音量说道。

    成功吸引了周围的目光,他高傲地扬起头颅。

    “没错,正如这位兄弟所说,我们母女二人此次会为大家免费检查身体,诸位身体有哪些不舒服的都可以前来诊断。”谭夫人的声音让在场的吵嚷声停止了下来。

    因她长相实在有些严肃,大家对她是很有几分的尊敬。

    等了一会儿,终于有第一个人前来。

    是一个身材有些佝偻,但精神头还好的老婆婆,她走路小心缓慢,也没有人去催她。

    老婆婆坐到了谭夫人的面前问,“大夫,这得怎么看,老婆子我这几日腰腿酸得厉害,下地都下不了!”

    谭夫人闻言笑道,“婆婆身子骨挺硬朗,您将手腕搭在这上面来,我先为您把一把脉。”

    老婆婆按照她说的,将手搭在一个木托上面,一双温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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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了上去,四周又安静了下来。

    谭夫人屏息凝视感受着老人的脉搏,随后眉头舒开,对女儿说道,“秋善你来再为婆婆把一把脉,将是何病症告知于我。”

    “是。”谭秋善乖巧地坐过来,伸手搭上老婆婆的脉搏。

    她同样是静静地感受着脉搏跳动,没过一会儿就将老人身体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致。

    然后起身走到老婆婆的身后。

    “我现在要触碰一下您的腰部可以吗?”

    有些人是不允许他们触碰自己,谭秋善这才提前询问。

    老婆婆是个极其爽朗的人,她一摆手,“我这一把年纪快入土的,哪还计较这些。”

    “好!”

    谭秋善这才伸出手在老婆婆的腰部摸了摸,心中了然,“您这腰腿酸痛是常年劳作伤到了腰部,进而引发腿部的病症,您将姓名的住的地方告诉我,等之后我给您送几副膏药贴一贴。”

    “好好,那多麻烦你了小大夫。”老婆婆将自己的名字的住址告知,这才拄着拐心满意足地离开。

    有了第一个,就会来第二个。

    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舒服的地方,多数都是腰腿伤,还有就是胃病,吃不饱饭,饥一顿饱一顿,久而久之胃就不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桌前的病人也越来越少,太阳大了,人都不愿意继续出来工作,上工的都会强制休息几个小时,母女二人也就收拾收拾回家。

    给众人开的药,还得回去配,她们自己的药材也就经得起这一次的耗费,好在新的药材在太阳下逐渐晒干。

    中午简单地吃了一餐,在家避暑的人也逐渐出了门。

    二人正要出门就见一个衣服上沾了血的男人惊惶失措跑来,直接跪在了她们的面前。

    “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妻子!”

    谭夫人对妇人病非常精通,曾在京中的时候难产的事情也遇上不少,看着男人身上的血,她立刻重视起来。

    谭秋善对于这一块虽不是特别精通,也能知道目前事态紧急。

    “秋善,你去将屋里的人参切下来几片。”

    她没有任何的不舍,这本就是彩云娘娘赐下来拯救老百姓的,若不用到老百姓身上,那就白费了娘娘的一片怜悯之心。

    人参片取来,母女二人分别拿上了自己的医具包,跟在男人身后快步跑着。

    一路狂奔至村外的荒地,待产孕妇已经被移动到阴凉的大树底下,身边的妇人扯来芭蕉叶将人围住,得知大夫来了,才放出一个缺口让谭夫人母女进去。

    孕妇此刻已经使不出多大的力气叫唤,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往下落,身下的裤子也被血液濡湿。

    “把人参片给她含着,另外再去几个人端些水来。”

    谭夫人的手在孕妇鼓起的肚子上摸了摸,脸色不算好,“双胎,还胎位不正。”

    别人或许听得云里雾里,只有谭秋善心中咯噔一声,随即快速将人参片塞进孕妇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