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狐悲
    《恶心完宿敌后一起重开了》全本免费阅读

    天秋关兵败,萧介携雁军阵前投敌。

    在京的萧楚闻声后往家里烧了把大火,丢下自己养的一窝私宠跑了。

    兵马司的水车来得很快,拉着几车水囊钻入了神武侯府,跟着先赶到的是个千户,他倚在一张楠木棋桌边上,卖力地给自己扇着风,暗骂一声“真他娘的热”。

    几乎每间厢房都堆了柴火泼了油,这火堪堪烧了一刻不到,神武侯府就快要被焚尽,几个火兵从欺天巨焰里扛了人出来,一些人已是体无完肤,近乎气绝。

    千户摇头晃脑地看来看去,啧啧叹道:“萧楚是个浪荡薄情郎啊。”

    这句叹罢,就听身后传来马蹄疾踏声,千户赶紧弹起身,从一个火兵手里抢了只木桶,装模作样地往火里泼水,就听“滋啦”一声,水去烟起,无济于事。

    马蹄声停在了侯府前,为首那人挂着北镇抚司的腰牌,翻身下马,掸了掸衣袍,背着手踏入前院来。

    千户如此辛劳,泼完水就把桶倒扣下,坐上去抹了把汗,大喘着气说道:“大人,就这几个还有气儿了。”

    他指着侯府院外跪倒的一排人,衣袍被火燎了大半,皮肉烫得焦黑,个个低垂首,面朝地。

    指挥使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抬脚拨起了其中一人的脸,说道:“怎么还有男的?”

    千户应道:“回大人,这是萧楚从水云坊买回来的小倌儿。”

    指挥使缓步走到院里的小桌边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棋桌散乱的骨牌,随口问道:“萧楚还没寻着?”

    千户如实答道:“三大营摸了个遍,没找着。”

    说完这句,他又张了张口,做出一副欲说不说的模样来。

    指挥使乜了他一眼,说:“有屁快放。”

    千户这才开口:“大人,我觉着吧,该去裴府找。”

    听到这话,指挥使笑了几声,随手拣起一块骨牌,往那排跪着的人扔去,砸到了小倌的膝上。

    “这二人既是京州出了名的不对付,萧楚蒙难,咱们裴御史乐还来不及呢。”

    千户小声说道:“大人,京州府有流言,说二人已是床笫之交,暗通款曲……”

    “你不都说了是流言么。”

    指挥使又砸了块骨牌过去,这回劲儿狠,那小倌竟是头破血流。

    “裴钰如此矜傲之人,哪肯雌伏于一条雁州来的狗?”

    千户猜测道:“没准……那萧楚塌上腰力好?”

    指挥使半信不信,狐疑道:“即便如你所说,此回萧楚落马,不就是他裴钰一手运承的么,怎地这萧楚智短至此,自投罗网去了?”

    千户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大人,这你就不知道了,萧楚自知今夜难逃,这是要求个牡丹花下死了。”

    指挥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敲千户的脑袋:“什么叫‘这我就不知道了’?”

    平白挨打,千户挠了挠脸,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转而看向跪倒的那排人,问道:“那这群人……”

    指挥使不耐烦地扬了扬手:“杀了。”

    “雁军叛国投狄,皇命要萧家人死绝,这些人爬过萧楚的床,留不得。”

    神武侯府的火烧得差不多了,昔日华楼已成瓦砾。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余烬,带着火星子飘进裴府,燎到了裴钰的指稍上。

    裴钰缩了下手,微微皱起眉,看着桌上荧荧的灯芯。

    皇城的信被带出来了。

    他面前是一根玉簪,做工粗陋不堪,唯有簪头一点翠绿不似凡俗,他把玉簪放在手中细细地拈了拈,摸到了一丝裂痕后将簪头一转,“咔哒”一声就取了下来。

    玉簪中心是镂空的,装了张极小的笺纸,裴钰单手拨开卷,看到了那上边的字,神色僵了一下。

    “裴钰,本侯找你吃酒来了!”

    没等他思量片刻,一声清亮的呼喊从院外传来,下一秒,裴钰的房门被人抬脚踹开,那人大步一跨,双臂一展,提着两坛淞花酿,脸上笑意冁然。

    裴钰脸色并不好看,将手中的笺纸捏碎了扔到案下,随后起身,冷目望着萧楚。

    “今天狗链子又没把你拴住?”

    那可怜的门被萧楚踹成了木条子,像是赞同裴钰的话语,无力地互相拍打抗议着。

    萧楚笑着说:“拴不住,你该说幸好我吃了酒没打马过来,不然这门就不止这副模样了。”

    他显然没少喝,衣衫半开,头发随意地扎起,两枚团纹银坠在耳上轻晃不止,这样子竟比平日还要随意轻薄几分。

    裴钰背后就放着一把剑,他的手悄无声息地覆上了剑鞘,与萧楚周旋着。

    “叛党之子,叫得倒欢快,我按律要生擒你,可你这脑袋削下来也是黄金万两,不吃亏。”

    “裴御史要拿什么擒我?”

    萧楚懒懒地倚在门前,稍抬起头,近乎缠绵地看着裴钰。

    “若是这副皮相,已经把我的心肝擒住了。”

    这声刚落,裴钰的剑就已经抢到了跟前,他像是毫不留情,迎着他的面门就是疾刺,萧楚摔了酒偏身掠过,裴钰来不及收势,身侧就暴露在了他眼前。

    萧楚不急不缓地圈握住裴钰的手腕,顺势上滑,那袍袖就被掀起了大半,指腹从腕心一路攀上,挟着细细的痒,在臂上轻捻了一下。

    “何时你在床上也能这么主动?”

    萧楚几乎与他胸背相贴,那声音就带着温热的吐息扑在颈后,令人发痒。

    裴钰轻轻颤栗了一下,不吱声,屈臂向后一打,萧楚就躲,躲过了他的肘不算,手还不安分地去扶人家腰,从腰窝蹭到小腹,行云流水般地,仿佛是个天生的流氓。

    而正是这流氓打法,几招下来把裴钰身上一处不落地摸了个遍,裴钰身子一激,头皮发麻,他太怕痒了,这动作于他而言就是明晃晃的侵略!

    裴钰怒道:“别碰我!”

    萧楚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怜之,你好狠的心。”

    裴钰反应也是不慢,一踢剑,旋身送掌而来,萧楚笑嘻嘻地扣住了他的手,可这掌风是虚,剑击是实,左手接了下落的剑后,裴钰极快地上挑而去,削断了他脸侧一根细细的发辫。

    好歹吃了半招,萧楚心里竟是欢喜,正欲抬手去揉裴钰的头发,被他很快地闪开了,还连连退去数步。

    萧楚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森然一笑。

    “我教你的,你学的最好。”

    说罢,他终于慢条斯理地抽了雁翎刀出来,刀刃贴着鞘刮出噌噌声,上前几步,俯首端详着裴钰,横过刀抬起了他的下巴。

    “好怜之,我寻你来论风月,你穿得这么端正做甚?”

    裴钰拨开雁翎刀,用尽了力扬剑劈下,咬牙切齿道:“遇君子才要雅正,这么说你是流氓?”

    他还真是。

    几招刀势,裴钰身上的衣袍被划得惨不忍睹,他毕竟是半道学武,吃尽下风,又被萧楚这缠人的刀法打得心烦无比,不禁斥声。

    “萧承礼,你干脆改名叫萧无礼,或者叫萧无赖吧?”

    萧楚脸不红心不跳:“你不同我吃酒,就莫要怪我泼皮了。”

    不陪他喝酒就要耍无赖,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醉意不浅,这面皮也愈发厚起来,还是不管不顾地上下乱摸一通,这实在把裴钰惹得恼了,“啪”的一声,抬手就是清亮的巴掌。

    裴钰怒声骂道:“发.情了就去水云坊找个瓦子,跑我这儿发什么疯?”

    “怎地说两句就搓火儿?”

    还是有些疼的,萧楚揉了揉脸,无奈地摊手道:“大家都清楚你我不合,只有你这儿能暂避一下了。”

    裴钰冷笑一声:“大家都清楚,我看你倒是不清楚。”

    “清楚什么?”

    萧楚死性不改,又开始口无遮拦。

    “清楚我与你不合,还是清楚……我要发.情?”

    裴钰懒得回答这人的话,提剑又上,剑刃压上了萧楚的刀刃,二人双目相对,相互较力。

    可不论是刀品还是力道,这差距都是悬殊,萧楚的雁翎刀打得漂亮,花铁如饮寒露,和其主相互帮衬着,他只需单手就能拦住裴钰的剑势。

    “我有点记不清了,怜之。”

    萧楚还有闲情和裴钰逗闷,话语间极尽轻佻。

    “昨夜我们是绣被红浪,共赴瑶池,还是……自解罗带,独弄笙歌呀?”

    “……下流!”

    这诨言说得忒露骨了,裴钰饶是定力再好,此刻也没法装作两耳不闻,脸色更是难看,只好稍低了些眼神,不再去和萧楚对视。

    这一低,就挑起了旖念。

    裴钰的一双眸子本没有攻击性,总像是覆着层薄雾,霭霭若泣,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