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剪不断,理还乱。
    第65章剪不断,理还乱。

    闻亭丽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

    房间有点昏暗,耳边异常安静,她呆呆环顾四周,脑中像水洗过似的一片空白。

    毫无预兆地,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铺天盖地朝她涌来。

    熊熊的火焰,令人心惊肉跳的嘈杂声响,冲天的黑烟中,有个人在焦灼寻她。

    “闻亭丽!”

    这声音,哪怕是在梦中也能让她的灵魂发抖。

    她像中了电一样从床上弹起。

    “闻小姐,你醒了。”房里的灯被人捻亮,有人快步朝床边走来。

    闻亭丽茫然地看着前方,半晌才认出那是路易斯诊所的梅丽莎护士。

    “我这是在哪儿……”闻亭丽勉强停顿了一瞬,马上用急切的语气问,“陆先生呢?”

    这一发声,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吞了一大把沙砾似的,哑痛难言。

    “先别动。”梅丽莎温和地扶住她的肩膀,“你在火场呛了不少浓烟,目前还在观察阶段,先喝点水看看情况,若是有不舒服的感觉,我得马上去告诉路易斯大夫他们。”

    闻亭丽注意到自己在陆公馆的客房,这下哪里还躺得住。

    “陆先生他在哪儿?火扑灭了吗?他有没有受伤?我要去找他。”

    梅丽莎强行扶住闻亭丽。

    “程主任和路易斯大夫这会儿正在给陆先生治疗,目前你们都需要好好治疗和休息。”

    “他伤得很重吗?为什么来了这么多大夫?”她几次要下床,无奈拗不过梅丽莎,急得将梅丽莎手里的水杯夺过来一口气喝完,“您瞧,水喝完了,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我真没什么大碍,让我去探望探望陆先生好不好。”

    梅丽莎无奈去找路易斯汇报,不一会儿走廊外就传来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进来的除了路易斯大夫,竟然还有几位惠群医院的内科大夫。

    路易斯大夫负责检查闻亭丽的神经系统,其他大夫用听诊器给她肺部听诊。

    “怎么样?”闻亭丽一会儿仰头看看左边的路易斯,一会儿仰头看看右边的程主任,“我可以下地了吗?”

    几位大夫互相交流几句,大约是认为闻亭丽的状况还不错

    态度便有些松动。

    “我们建议闻小姐继续卧床休息再说陆先生这会儿已经睡着了要看也只能明天再去探望他。”

    “只在门口看他一眼就好我想亲眼确定他没有大碍。”

    在闻亭丽的坚持下路易斯终于同意梅丽莎搀扶闻亭丽去楼上探望陆世澄刚到楼就看到邝志林和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大夫在某间卧室的门前说话。

    邝志林一贯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脸上却洋溢着喜色。

    “上一次开口说话是遭人暗算这一次是因为火灾也许真就像凯琳博士所说的只有面临真正的绝境时才会激发本能……邝某是相当惊喜的要知道今晚澄少爷在火场外接连交代了三句话句句都口齿清晰就不知这一情况能——”

    说话时瞥见闻亭丽两人同时打住了话头邝志林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他旋即就热忱地朝闻亭丽快步迎过来。

    “闻小姐醒了。”

    闻亭丽却只望着邝志林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

    “我想进去看看陆先生。”

    邝志林却用激动的腔调说:“闻小姐你知不知道澄少爷能说话了邝某想问你一些事情。”

    那位女大夫忍不住在旁插话:“这位是?”

    “瞧我一高兴就忘了做介绍。”邝志林对闻亭丽说“这位是凯琳博士她是心理学专家专门负责治疗澄少爷的哑病。”

    “您好。“闻亭丽俯身向凯琳博士行礼凯琳博士扶住闻亭丽的胳膊“不必客气我听邝先生说

    “我困在火场里出不来我听见他来找我他、他很清楚地叫我的名字。”

    凯琳博士表情有点困惑:“在当时那种情形下您能准确分辨出那是陆小先生的声音?”

    闻亭丽刚要答路易斯大夫在旁笑着解释说:“忘记同凯琳博士说了陆小先生第一次在病中开口说话也是这位闻小姐在边上听见的所以我想她不论听错谁的声音也不会听错陆小先生的声音的。”

    凯琳博士顿有所悟含笑注视着闻亭丽说:“那我明白了。”

    邝志林送她下楼时凯琳博士低声同他说了几句话闻亭丽趁这工夫便

    要入内去探望陆世澄,却被几个随从拦在门口。

    邝志林赶忙返回来:“请让闻小姐进去。

    又悄悄把她拉到一边:“进去之前,请允许我再问你一点事。

    他将闻亭丽领到对面的房间,里面有沙发,他示意梅丽莎扶闻亭丽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他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路易斯大夫和梅丽莎护士在门外等候。

    坐定后,邝志林谨慎发问:“今晚这场失火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闻小姐心里可有数?

    闻亭丽想起杂物间那扇突然推不开的门,恨声说:“有人蓄意纵火!失火之前,我被人锁在化妆间里,而且现场被人提前洒了汽油,不然火势不会蔓延得那样快。

    “所以这场火会不会就是冲着闻小姐来的?

    闻亭丽沉着脸说:“极有这个可能,前段时日就有人跟踪过我,只不过当时没出什么事,我猜那人早就想动手害我了。

    邝志林表情益发严肃:“冒昧问一句,闻小姐这半年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要说老仇人,只有一个邱大鹏,还有一个邓天星不知道算不算,此二人已经许久没露面,但暗地里究竟做了什么勾当暂未可知,但——并不能就此断定没有别的嫌凶。至于别人,我成天不是在学校念书,就是在剧组拍戏,结交新朋友还来不及,哪有机会得罪什么人呢——

    她脑中闪过一个人影,急声发问:“我们片场的老卢可逃出来了?当时他跟我一样被堵在片场了。

    “放心,都出来了,当时还是这位卢先生去找的澄少爷,澄少爷虽在附近的马路上,却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滞留在棚里,所以并未第一时间冲进火场……这些都不说了,澄少爷将闻小姐救出来之后,因为担心片场里还有人,马上通知了贵公司和法租界消防署(注),不久就将火扑灭了。过后经黄导演现场清点人数,证实她们公司的人都在外头,假如今晚这场火真是有人蓄意放的,目标多半正是闻小姐,那位老卢只是受了池鱼之殃。

    又正色说:“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的,巡捕房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陆家和黄金影业也会全力配合警方,相信真相很快会水落石出,闻小姐自己若是想起什么线索,记得第一时间告诉邝某。对了,澄少爷救出闻小姐后一直咳嗽不止——

    ”

    闻亭丽神色一紧。

    邝志林安抚性地抬手往下摁了摁:“大夫说,可能是吸入性肺炎,需要静养几日,用过药后澄少爷就睡下了,我猜这会儿也快醒了,闻小姐最好进去看一眼就出来,你们是病人,眼下都需要休息。”

    他把闻亭丽送到陆世澄的卧房门口,自己带着梅丽莎退到了一边。

    闻亭丽轻轻拧开门把手。

    来过陆公馆好几次了,但还是第一次进到陆世澄的卧室里面,一进去,先看见了一间起居室,原本她没有心思打量房内的陈设,然而一想到这是陆世澄的卧房,于好奇之外,还有一种浓浓的亲切感,浅灰色墙壁,镀金椴木家具,两排白色玻璃窗比寻常人家的天花板都要高。

    这会儿天色已经见亮了,淡蓝色的天光从窗外照进来,柚木地板因历年来吸饱了蜡,在晨曦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柔亮的光泽,墙上挂了着一副中国名家水墨画,一切都笼罩在一种典雅安静的氛围里。

    径自从右边那扇门走进去,原来里面那间才是睡房。

    进去,就见陆世澄睡在床上,闻亭丽下意识收住脚步。

    陆世澄睡得正沉,床边摆着好些药瓶,在门口屏住呼吸等待几秒,确定自己的到来没有吵到陆世澄,这才继续迈着极轻的步伐走到床边。

    陆世澄睡觉时历来安静,可她一到床边就注意到他的呼吸比上次养伤时粗重几分,这大概就是肺炎的缘故,她轻手轻脚坐到床边的沙发上,端视着陆世澄的睡脸。

    又瞧见他露在被子外头的胳膊上敷着一层亮晶晶的药膏,凑近看,那竟是一处烧伤。

    闻亭丽呼吸一滞,连忙小心翼翼端起他的胳膊细看,谁知这一碰,陆世澄闭眼皱眉在枕上转动了一下脑袋,忽然像是惊醒了,竟以迅疾的速度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枪对准她。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半空中相撞了。

    陆世澄的黑眸里残留着睡意,额发散落在额头上,乍看有点孩子气。但他的状态是成年人特有的防备和机警,这大概是自小在某种环境中成长时养成的习惯,睡觉时也不会完全卸下防备。

    看清是闻亭丽,他也像是滞住了。

    闻亭丽呆愣片刻,结结巴巴说:“我很担心你的伤势,所以来看你。”

    陆世澄

    定定注视闻亭丽片刻,沉默着收回枪,一头倒回床上,可才躺下去,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又背靠床头坐起来,闻亭丽一眼就认出他身上的樱白色睡衣是当初她买的那件。

    陆世澄先是抬眼看看窗外的天光,继而转头淡淡瞥她一眼,不期然看见闻亭丽正一脸甜笑看着他。

    “昨晚你怎么来得那样及时?闻亭丽的声音小而甜,“你当时就在片场外头对不对?你不放心我?

    陆世澄闭了闭眼,掀开被便要下床,闻亭丽忙起身按住他的肩膀:“要喝水么?我帮你拿。

    她快步从床尾绕到到另一个床头柜前,弯腰将水杯递给他。

    陆世澄抬眼打量她片刻,一声不吭接过了水杯。

    闻亭丽满面笑容看着他喝水。

    陆世澄喝完半杯水,待要将水杯放回去,却又被闻亭丽抢先拿走,“我帮你放。

    然后,她又开始一本正经研究他床头柜上那些药瓶。

    “是不是该吃药了?我瞧瞧哪一瓶是你现在要吃的。

    路易斯配药时有个好习惯,为了防止病人错吃漏吃,会提前在每个药瓶上都贴上标签,上回陆世澄在闻亭丽家养伤时便是如此了,闻亭丽很快便将那堆药瓶研究明白了,从中拿起一个小白瓶取出五片药递给陆世澄。

    “先吃这个。

    陆世澄的沉默似是一种抵抗,可也只僵持片刻,便接过水杯喝了药。

    闻亭丽紧接着拿起另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玻璃瓶端详,里面是一种黏稠的棕色药浆,药盒里另配一个小银勺。

    “再就是这个。她打开瓶盖,从里面舀出一勺药送到他嘴边。

    陆世澄的视线从闻亭丽的脸上,静静地滑落到她的手上,不肯张口。

    “你受了伤不方便,正好我在这儿,我帮帮你也不行么。

    陆世澄眼看着她手中的勺子送到了自己的唇边,忽道:“我自己来。

    这声音一出,房间里倏地一静。

    闻亭丽满脸震惊,尽管此前已经听过陆世澄开口说话,但当时那种境况究竟有点迷乱的意味,事后回想总觉得不太真实,可现在,陆世澄却在她面前清清清楚楚地开口说话了。

    这句话如同一声春雷,在她心弦深处震出巨大的一声响。

    “你——”

    陆世澄自己也有些呆住了,但他对自己的身体变化像是早有心理准备,从一脸惊诧到恢复镇定,仅仅用了两秒钟。

    转眼间,他的表情冷静下来,用肯定的语气再次开腔:“把勺子给我。”

    这一回,他的吐词更加清楚了,嗓腔是那样沉哑。

    闻亭丽依旧处在一种极强烈的震撼中,眼睁睁看着陆世澄从她手里拿过那勺药自己吃了,又眼睁睁看着他将药瓶从她手中抽出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全程呆愣得无法思考。

    直到听见玻璃药瓶搁在柜体上发出的真实声响,她才如梦初醒。

    她欣喜若狂地站起身。

    不再像上回那样只是昙花一现,这次他居然——

    “方才真是你的声音吗?”她的嗓腔在发颤,“你说话了!我得马上告诉那位凯琳博士,她很担心你醒来后的状况,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的喉咙。”

    说话间,忍不住俯身朝他望去,因为太过激动和好奇,两只手忘形地撑在他的被面上,陆世澄看着上方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庞,冷不丁说:“闻小姐——”

    闻亭丽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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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走,我这边不需要你的照顾。”

    闻亭丽只当自己听错了,可尽管陆世澄的声音有点低哑,一字一字却很清晰。

    “你在这儿,我非常不方便。”陆世澄语气非常克制,“请你回房养你自己的伤。”

    闻亭丽坐回床边的沙发。

    “我不走,既然陆先生一看到我就心烦,昨晚为什么还要不顾危险闯入火场救我?”

    陆世澄不响。

    “别告诉我你只是碰巧路过那儿、碰巧闯进片场、碰巧在火里救下了我!”

    她仰头“哈”了一声:“这些借口陆先生骗骗自己就好了,反正骗不了我。”

    “我的确是特地去找你的。”陆世澄忽道。

    闻亭丽怔然,随即露出胜利的微笑。

    陆世澄将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她的笑靥上移开,平淡地说:“我去找你,是因为高家有位客人的杯子里被人投了□□,而此事恰巧与你有关。”

    闻亭丽一骇。

    “那杯子就是你去桥牌室找我时带着的香槟杯。”

    “你是说,有人在我那两

    个杯子里下了毒?!

    “准确地说,只在其中一个香槟杯里下了毒。陆世澄一眼不眨观察她的表情,“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清楚两个杯子都是你亲自带来的。

    闻亭丽忽然露出狐疑之色:“陆先生不会怀疑我是要给你下毒吧?

    陆世澄不置可否。

    “陆世澄?!闻亭丽简直有些惊怒。

    “我没这么想。

    “我想要毒死你的话,老早就有无数次机会动手了,还用等到昨晚?

    陆世澄并不辩解,只静静等她消气,再发问:“那杯子边缘有你的口红印,你此前可曾拿这杯子喝过酒?

    “我还没来得及喝。

    昨晚去找陆世澄时,她其实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他交流,在点心区域先拿了第一杯香槟,却站在台子前面出了很久的神。

    这期间,不断有宾客从她身后路过,也不断有人走到她身旁拿点心,倘若有人趁她走神的时候往杯子里投毒,未必会引起她的警觉。

    之后她斟了第二杯香槟去找陆世澄,不料撞上孟高二人,无奈之下藏到了树丛中,一直蹲到脚都麻了才出来,起身时没站稳,嘴唇误碰到杯沿,由此留下了一个口红印,但她从头到尾都没喝杯里的酒液。

    假如她毫无防备喝下了那杯香槟,抑或是对方有足够的时间在杯沿上抹毒液,说不定她当场就毒发身亡了,简直是防不胜防!

    她后怕不已,呆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要查到嫌疑人不难,只需向高庭新要到昨晚的宾客名单,不难查出昨晚谁最有嫌疑,但我想,就算确定了是谁做的,也未必有充分的证据控告对方,除非有目击者。

    陆世澄默了默:“得知此事后,我猜你并不知道有人给你下过毒,本想让邝志林给你打个电话提醒你,可他们告诉我你在片场拍夜戏,因此——

    “你干脆直接去片场找我?

    闻亭丽笑靥愈发深,再然后,他就冒着危险闯进去救了她。

    陆世澄尽可能用严肃而冷淡的表情看着闻亭丽。

    可惜到了这一步,闻亭丽已经不会被这副装出来的冷淡所打击,她转眸望向他烫伤的胳膊,一脸心疼地说:“很疼对不对,让我瞧瞧。

    她的手刚触

    上去陆世澄就克制地将她的手指从自己的胳膊上一一掰开。

    闻亭丽咬唇瞪着他:“非要这样吗?”

    陆世澄干脆翻身从床的另一侧下了地却因为起得太猛咳嗽了几声。

    闻亭丽忙绕到床对侧“大夫说你有肺炎我扶你。”

    陆世澄立即抬高胳膊避免让闻亭丽搀扶自己。

    “我想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照顾闻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男女有别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卧室。”

    “好我走以后我再也不来打搅你。”

    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可没走两步就觉得眼前一阵发晕脚下不自觉晃了两下。

    陆世澄在后面看着她眼看她要摔倒忍不住上前扶住她。

    闻亭丽嘴边露出笑意赶忙回身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肩窝上听到他的心脏在胸壁怦怦地跳她小声而愉悦地说:“你心里明明还爱着我为什么还要同我闹别扭?”

    陆世澄把她从自己身前拉开带着一点愠意说:“你这套把戏究竟还要在我面前用多少次?!”

    闻亭丽望着他直笑:“你要是压根不在意我我这点小把戏怎样都不会管用的。”

    陆世澄努力稳住情绪:“我扶你只是因为我不想看你在我面前摔倒受伤

    “你说谎。”闻亭丽轻声说“我听到你是怎样在大火里找寻我的你这些话骗骗自己好了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陆世澄把脸转向另一边:“那只能说明我和闻小姐对于感情的理解有很大的偏差在我看来一段感情是不宜掺杂太多谎言和隐瞒的从你欺骗我的那一刻起这份感情在我心里就已经变了质这道理你究竟怎样才能明白?”

    “你这——”

    你这头倔驴!

    陆世澄并不知道自己在闻亭丽心里已经成了一头驴他沉静地打住她的话头:“话我已经说完了闻小姐若还不肯离开这房间让给你我走就是了。”

    闻亭丽赌气朝外走:“不必!要走也是我走只要路易斯大夫同意我一刻都不耽误马上离开陆公馆。”

    她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让人去请路易斯大夫打定主意立刻就走谁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再醒来就听到耳边有人低声说话。

    “别担心闻小姐没什么大问题她只是太累了让她睡吧睡觉也有助于恢复体力。”

    “阿弥陀佛!陆先生他怎么样了?待会一定要当面向他好好道谢才好。”

    闻亭丽心中咯噔一声这声音怎么像是周嫂。

    “不急。”梅丽莎笑着说“陆小先生现在自己也是病人回头总有机会致谢的噫小桃子你在找什么呀?”

    闻亭丽情不自禁睁开眼就看见周嫂和小桃子在床边。

    “你们怎么来了?”她错愕。

    “邝先生把我们接过来的。”周嫂忙凑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