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戈登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在突突跳,带新人似乎总要经历这么个选择——要么在对方惹事前制止菜鸟,要么在惹事后给他擦屁股。总之为了哥谭警局在他多年后还有人才可用,戈登拿出了十二万分耐心进行安全科普教育,以无数前辈鲜血淋淋的案例告诫马克不要和嫌疑犯说话,活脱脱一个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危险升级版本。
“现在只是普通犯人,等你遇到阿卡姆出来的罪犯时更要记住戈登局长的话。”戈登车里同行警探面无表情补充:“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同事只是因为和阿卡姆的疯子说了几句话,第二天就坠入爱河,宣布要过另一种精彩人生了。”那会让哥谭警局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声誉直接跌至负数的。
“所以专注你该干的事,马克警探。”戈登为这场思想教育做最终总结。“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忘记自己身为警探的职责。”
“我觉得你们长官说得挺有道理。”阿瑞娅戴手铐摊手,轻轻耸肩:“很遗憾我们不能继续聊了。”
“也许下次再见面,我又没惹上官司的话,我可以请你们尝尝我自己种的咖啡豆,纯天然无公害那种。”负责开车的警卫将车停进警局,示意阿瑞娅下车,临走前农场主还不忘推销一下自己的产品:“信我味道相当好,老头老太太喝了都能健步如飞。”毕竟那可是速度加一,除了小孩以外人人喜欢的送礼佳品呢。
马克没敢说话,他回头瞧了瞧长官在干嘛,确认戈登注意力暂时不在这里后冲农场主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
新人就是这点可爱嘛。
……
阿瑞娅对警局没什么印象,一是因为星露谷人员构成相当简单,没有设立警局的必要,二是如果真的设立警局,农场主必然会因为偷走镇长的黄金雕像和紫色裤衩平均一周入狱三次,在监狱中度过一段相当凄凉的人生。
因此在她进入gcpd,看到里头一片鸡飞狗跳时,险些将下巴也惊得掉下来——不愧是大城市的警察局!连警犬也多如牛毛。零零总总二十余只,不仅接警台上站着只威风凌凌的杜宾,饮水机附近也躺着三两只毫不拘谨摇晃尾巴的贵宾,就连吉娃娃这种小型犬警局也毫无芥蒂地物尽其用,授予了它警犬身份——就是这个沟通方式稍微有点问题,和它对话的警员都捂住了耳朵,应该适当改进下。
而在更远处,一名警探正和一只白色狗狗嬉戏,旁边一只比格犬相比于警官,似乎更喜欢自己的同类,仰天呜呜叫为其加油助威。
“把我买的甜甜圈还给我!小畜生。”
男人骂骂咧咧,裹在警服中的宽大身体正不住冒汗,将领子部分染成深色。这条狗一口拖了他买的甜甜圈想跑,戴维斯果断拦住,不料和它陷入了你追我赶的深渊,每当他确信自己即将能捉住这个混蛋,撒网式下腰时,它就一扭,从□□窜着跑了出去。
循环往复几次,戴维斯自己的体力快要耗尽,狗却神采奕奕,看上去好得不得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在哥谭万事皆可发生。
看着手下警探和狗搏斗还明显处于下风,戈登决定还是不冷静了。
“戴维斯!”含着怒气的声音终于唤回警探神智。“你在警局里跟狗打架?”哥谭最近的治安好到这种程度了吗?他可不觉得。
“你听到没!这是哥谭警局,你可是在抢警察的食物!聪明的狗应该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戴维斯终于逮住救星,对白狗严厉谴责。受到谴责的狗狗尾巴下垂晃了两下,依然坚定不松口。
忽然,狗狗的眼睛亮起来,它圆润的鼻头在空气中嗅嗅,径直朝阿瑞娅冲来!
戈登以为它要攻击人,率先挡在阿瑞娅身前,这只狗却展现出惊人的敏捷,像躲戴维斯一样躲过了戈登的阻拦,一头栽进她的怀抱。
农场主人都傻了,见到戴维斯和戈登的复杂眼神,她感觉马上就要背上口大锅:“我不认识它!”
一行小框忽然浮现在视野。
[和????打招呼,进度:2/4]
农场主已老实。
面对明显不相信的两位警探,农场主叹气,掏出账户里仅剩的几块钱:“算了,我赔个新甜甜圈给你吧。”
戴维斯轻哼一声勉强接受这种赔偿,白色大狗在阿瑞娅身边转来转去,看上去和她格外亲近。
虽然狗狗亲近自己是件很开心的事,但这种闯祸后被找家长的感觉可一点都不美好。阿瑞娅戳了戳它的鼻头,假装恶狠狠道:“你知不知道这几块钱是要在我的农场里打工还债几十年才能还完的。”
戈登深吸一口气,好从警局稀薄的空气中汲取一点希望能量,以应对这些烂摊子:“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警局不乏仗着自己入职时间比他久论资排辈摆架子的,但在这奇异而慌乱的时刻,所有人倒齐心协力起来了。有个长着雀斑的年轻警探努力穿过挤满大厅的狗群,向戈登汇报:“长、长官,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拦截下了一辆可疑卡车,要求那位先生跟我们走一趟,但是,但是他的卡车后背箱里全是狗。”
“我们试着驱赶这些狗,但它们不愿意离开,所以下下策之下只好把它们都带回来了……”警探搓着手,难掩面上的紧张:“您也知道,放任这么一群狗进入哥谭,恐怕会伤到市民……”
戈登捏捏鼻子,叹气示意他知道了。
“多找几个人把这些狗收容起来,放院里——院子还有位置。”戈登燃起一支烟,用亮起的火星指了指阿瑞娅:“你让蕾妮过来下,这是她在跟的案子。”
“您还是让她接了?”警探一面应下,一面忍不住调侃道:“我还以为您从不退让呢。”
另一名警探从临时羁押室区域匆匆而来,但似乎不是他们口中的蕾妮·蒙托亚。她扫视一周试图找什么东西,因遍寻无果和同事窃窃低语起来:“那个叫道格拉斯的……低血糖好像犯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吃的。”
所以小白是在给它的主人找吃的?
阿瑞娅恍然大悟,戴着手铐朝新面孔挥了挥手:“嗨?”
成功吸引几人注意,她指了指小白:“我想,也许它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手段的确不那么正当。”
“就让它跟着你们去吧。”农场主用活动空间受限的手轻轻抚过小白的背,试图让它放松些。“它看上去真的很担心。”
……
“我不是他的主人,我们也不是家人,”缓慢吃完甜甜圈,血色重新回到道格拉斯脸上。他双腿残疾,靠安装的假肢勉强能走几步,因此警局的人对他比其它人稍微和善些,给他提供了一些便利:“他是我的一位朋友。我很高兴他能找回自己的主人,回归真正的家庭。”
趴在一旁的白狗摇了摇尾巴,道格拉斯读懂了它的意思,轻声道:“不好意思,他的意思是找到了和主人认识的人。”
“所以如果那位小姐要离开这里,让他跟她一起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