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就这么陨落了,死相凄惨。
祂的身体诡异地折叠扭曲着,长发扼住了祂的颈,又死死捆住祂背后的两只手。身前昔日握着象笏的手抠抓着地面,甲缝中满是尘泥。
巫祝头扬起,死死地盯着大门口,灾民就是从那里出去的,祂死死盯着,就像在等着什么人回来一样。
望舒判断不出祂的死因,但能肯定祂之前一定受到了莫大的凌辱。
那一袭华美的,挂满珠宝的衣衫变成了碎片,绿松石滚到了烂泥之中。一粒又一粒的珠子在烂泥中人眼一样盯着祂,仿佛在嘲笑祂干出来的好事。
当初坚定一点好了,拦住祂就好了。
多么温和地,光华多姿的神明就这么陨落了,惨死在人类手中。
一种奇异的愤怒充斥着祂的胸膛,祂拿起巫祝曾经的配剑。长剑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欢欣充满了祂的胸膛,仿佛祂生来就应该做这个的。
吉尔伽美什的话简直就是真理——虐杀是会带来快乐的。望舒变换为月修罗,将人类一个一个挑起,戏弄,再吃掉。祂的动作很优雅,吃起人来永远是先吃头,再是四肢,最后则是躯干。
吃人是比获取信奉更快的、更直接的增长力量的方法,祂拥有了比肩第六花神的力量,于是直奔战场,吞下了列拉金的头。
阿加雷斯很诧异,刚刚降世的神明竟然隐隐压自己一头,有着如此强大神奇的力量,而月修罗悲痛地将巫祝的死全盘托出,随后身子枯萎下去,重新变回望舒。
“你是干什么吃的?!和人类在一起久了你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一员了吗?!!那是敌人!!!!”
战斗女神羲和冲上去扯住祂的领子,愤怒地质问。
“我不能……不渡他们……”
“你觉得你们做的是对的,可巫祝死了!!!祂陨落了!!!”
月修罗变回第一月神望舒,祂清明的眼中映着众神的绝望。
“祂还年轻,”阿加雷斯拍拍羲和的肩,“不明事理很正常。”
望舒嘴唇颤抖,不可置信,“您……您也赞同羲和的话?”
“……他们是敌人。”
祂没再说什么,抱着自己的身子沉入弱水。
“结盟时,祂对吾说想要活着。”
“祂会活着。”
·
没人知道阿加雷斯用了什么法子复活巫祝,祂现在虽然沦为旧神,成为了水神的使节,却真真切切地站在众神面前。
祂抚摸着自己的长发,表情颇有些遗憾。
“?baciakihnigdmoat?”巫祝的声音极低,像迷蒙的古神灵智初开时的呓语。
“什……什么?”望舒愣住了,仔细想了半天才明白,巫祝问祂自己的头发为什么变得稀疏了。
“我的头发为什么变得稀疏了……”生前最后的事情,祂已经记不清。巫祝揽着自己的长发,神色颇为怜惜。
望舒背过身去,泣不成声,不知是懊悔还是心痛,“你……你把头发剪掉,再留长就好了……”
“他们说我的头发很漂亮……我舍不得剪……舍不得剪……”
世界安静地像毁灭了一样。
夸赞祂长发的人,将祂的长发扯断,将祂凌辱致死。祂复活归来,仍惦念人的夸赞。
温柔造就了神明,温柔也将神明毁灭。
·
重生的巫祝精神状态不太好,总是时不时吐出一些预言,祂的毫无顾忌惹得人类心烦,渐渐门庭冷落。
神明又何尝不是如此,不是什么预言都能使神明坦然接受。
阿加雷斯在帝京为祂建造了豪华的天衍宫,随后便将祂囚禁其中。
“不!不能这样!”望舒扯着阿加雷斯的袖子大喊,企图让冷酷的神明回心转意。
阿加雷斯神色冷冷,不着痕迹地掰开了祂的手。
“大战在即,”祂衣摆上的宝石叮当作响,“吾不容任何异声。”
巫祝预言祂此战必败,紧接着就是……阿加雷斯堵上了祂的嘴,没有听到后一半。
祂此前亡了一次国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望舒扯着祂袖子,半跪下去,极尽哀求,“不会发生的,我愿献上三千化身以助战。”
毫无疑问,棋局败了,阿加雷斯一败涂地。祂没有责备任何人,祂的底牌在忘川和虚海,祂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祂还有重整旗鼓的底气。
从前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厅内一片死寂,阿加雷斯不在,巫祝被关在天衍宫,如今只剩下了祂们三个。
“嘶……”望舒将背上的残肢扯了下来,扔在地上。祂不是头一次用出法相,但伤得这么重却还真是头一次。
沉寂的室内响起一阵响亮的珠子滑动声音,是羲和,祂司掌菩提树的生长与结实,身上常缀着一串串菩提子穿成的链子。祂闲着没事就喜欢盘这些菩提玩,这些珠子一个个被祂盘得油润光滑。
“好疲惫。”羲和平静地说,手上越来越暴躁的动作却将祂的心思彻底展现了出来。
三个人谁都没再说话,室内只剩下“哗啦哗啦”的盘珠子声。
·
阵法记录的影像早已隐去了,而欧米伽还站在码头上发呆。
他再次点下这个名字,望舒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阿加雷斯身边。正如祂的猜测,那个让水神格外尊敬的人是祂。正在他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雀跃时,他背上的吉尔伽美什悠悠转醒。
“没想到你半鹿的姿态还蛮好看的。”祂骑在欧米伽背上,伸手刚好环住他的腰。精壮的腰身隔着衣料都能摸到肌肉,再和祂纤细的小身板一比——真是赏心悦目、赞不绝口的身材啊。
欧米伽当然为自己漂亮的外表而骄傲,却还颇不屑地说:“这有什么,我可是琼华府的……”他神情又有些落寞了。
吉尔伽美什没有在意他的落寞,转头在控制面板上看着欧米伽操作,“果然有望舒?”祂问。
“你也怀疑祂?”
“一想到当今世上谁对阿加雷斯怨气最重,除了火神塞列欧斯,忘川主玲珑骰,剩下一个就是第一月神望舒了……”
吉尔伽美什突然愣住了,一段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涌入祂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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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剑何名?”
“凝光。”
“怎么是这个名字?”
“来如雷霆收震怒,去如江海凝清光。”
·
祂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忙问:“之前山海拿的那柄凝光剑,阿加雷斯是不是把它带走了?”
欧米伽想了想,感觉祂似乎确实拿走了凝光剑,“好像是,怎么了?”
“阿加雷斯遇刺,那剑呢?那是个绝世神兵,出鞘收剑甚至削刺劈砍都有特殊的剑鸣声。”
“铺垫这么多,你想表达些什么?”
"你听这段影像,是不是有剑鸣声?"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果真是凝光剑伤了阿加雷斯,那刺杀者就不可能是克拉斯托尔,只能是望舒。凝光剑多次易主,但非其主绝不可能将其拔出。"
他们进入邑所,寻找那把阿加雷斯带回的剑。原因很简单,生命之树只告诉吉尔伽美什,阿加雷斯伤于背叛,但不能告诉祂究竟是来自于何人。
"我依稀记着,阿加雷斯对这柄剑意见不小?"欧米伽的声音中充满了好奇和疑问。
吉尔伽美什闭上了眼睛,用元素核心仔细检查剑的行踪。祂聆听风的低语,感受着剑的气息。
"这剑有很多神明用过,"祂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和无奈,"这玩意最大的价值就是作为礼物给来给去。"
"它到山海手中之前的主人是扶桑的振早见左视川——当然这是俗名,这是凝光剑的诅咒,这把剑的主人只能用俗名称呼——格剌西亚拉波斯。"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和哀伤。
欧米伽震惊:“暗神?这剑是从暗神手里回来的?”
吉尔伽美什探查结束,睁开了那黄金双眸,蛇瞳随着光芒的暗淡而消失。祂深邃的眼睛中暗潮涌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手伸的挺长。"祂说,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格剌西亚拉波斯一如既往地不值得信任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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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的邑所内有个剑阁,很大一部分神兵都存在这里。
祂和欧米伽打开一个又一个剑匣,寻找收在其中的凝光剑。失落的记忆伴随着相同的场景回到祂的脑海之中,祂突然停下脚步,痴痴地笑了。
“我们一直都在幻境中啊,欧米伽。”
祂随手从剑匣中抽出一柄剑,刺向自己面前的旧神,环境訇然崩塌,他们仍站在码头。
“我们回到现实了吗……”欧米伽有些虚弱,身上挂了好多触媒都显得躯壳透明十足,那蓝宝石几乎能穿透他的身躯。
吉尔伽美什长叹,道:“我也不知道,希望这是真正的现实……有人刻意想要困住我们,不希望我们找到真正的凶手啊……”
他们又一次去了剑阁,果然找到了凝光剑。这剑还是和往常一样,剑身上做了许多装饰,左挂一串菩提,右挂一串美玉。
“真是把好看的剑啊。”欧米伽忍不住上手触碰,吉尔伽美什将剑从剑鞘中抽出,剑鸣清脆悦耳。
“这曾是权势的象征之一,无论是谁都以获得它作为自己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