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直到日落》全本免费阅读

    一般人在看见谜底的时候都会恍然大悟,明明这么简单的问题,题干都已经这么明显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时的沈时因就有一模一样的感觉,总经理是钟琂,她怎么就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呢。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也没人比他更让人服气。

    或许是那天在山坡上的对话太过触动人心。钟琂很直白地剖开了自己的内心给沈时因看,他的向往,他的追求全都那样热烈,从不表露情绪的人说起真心话来连诚意也要多添几分。只要见过那一天的钟琂,那就永远不会怀疑他对非洲的热爱。

    沈时因将这一天的混乱都归结于天气。手机里的新闻也在滚动播报:某某地区的树被吹倒,影响了交通。某某楼的广告牌也掉落了,行人一定要注意。

    沈时因坐回办公室,给赵云萱回信息:【我已经见到人了。】

    过了几秒,她又发了一条:【不用担心我。】

    沈时因放下手机,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内网,接收邮件。五分钟后,她突然意识到今天没有工作给她做。

    旧项目刚刚结束,新项目还没正式展开。一般新官上任会来三把火,让底下的人写写工作日志,搞搞形式主义,但钟琂显然也不是那种风格的上司。

    沈时因关掉页面,脑子还是很乱,干脆躲在电脑后面给梁冉发信息:【钟琂又卷土重来了,他成为了我们公司总部的总经理。】

    没过多久,梁冉发过来一长串的感叹号,紧接着是:【他回来做什么?】

    沈时因:【我也不太清楚。】

    梁冉仿佛勘破了什么真相,语气激动:【他该不会是为了你回来的吧?你想,我上次才说了他不会为了感情牺牲自己,他这不就牺牲了么。】

    沈时因还没自恋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他那种自我意识那么强的人,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可能是公司这边要有大动作了,需要这么个人主持大局。】

    沈时因也不知道钟琂与董事会是怎么谈的,说不定还签下了不平等条约,比如天价薪酬,或者对非洲项目利好的人力物力资源等等。

    *

    没过多久,所有职工都要去一层最大的会议室集合,主要是介绍钟琂,他大概还要作为总经理讲话。

    沈时因站在挤挤挨挨的人群里,除了之前管廊项目的核心人员,大多数人对钟琂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因此全都好奇极了,伸长脖子往前看。

    凌志才拿着话筒走上前,举起手压了压,“已经感受到大家的热情了,但先静一静,让我们有请总经理——著名建筑师钟琂。”

    钟琂走过来,接过话筒,再郑重地做了一次自我介绍。在工作场合,钟琂一向严肃,说的话也都是共同携手迈向更美好的未来,共建利国利民的新城云云。

    说完这些,钟琂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就……”

    钟琂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台下一个实习生当真举起了手。话筒传到实习生手里,他高声问:“您还会回非洲吗?”

    这个问题恰好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但在这种场合,一般都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为以后的选择留些后路。然而钟琂回答得很确定:“不会了。过去的几个月我一直在做收尾工作和交接,车也处理掉了。我不会再回非洲。”

    沈时因仿佛置身于新闻发布会。这番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钟琂不仅仅是钟琂,他还代表了现存于世建筑师里的最高水平,他的选择就像一个风向标,他既然决定要回国,那很有可能说明这片土地、这座城市即将迎来一个新的行业浪潮。

    话筒被最前面的人传到后面,直到传到沈时因手里。她没有再递出去,而是抬头看向上方的钟琂。钟琂也垂着眼,他越过人群看向沈时因,很专注地等待她的提问。

    凌志才大概以为问答环节已经结束,他按耐不住地走上台,语气高亢地宣布:“其实今天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想必很多人已经看过了新闻,中非正式建交六十周年!我们企业一向积极主持对非洲的建设,可以说为中非友谊做出了巨大贡献。出于这份重视和感谢,我们公司也受到邀请,要派代表去市里的大会堂参加纪念活动。”

    掌声经久不息地响在沈时因身边,她匆忙将话筒还回去,腾出手,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后来,大多数人都离开了,只有参与过非洲援建的员工被留下。除了沈时因、钟琂和凌志才,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老员工,大概是早年间外派过的,跟沈时因不是同一批。

    凌志才清点完人数,安排道:“还请大家稍作等待,会堂那边不好停车,公司专门派了大巴车接送,车马上就到。”

    说完,凌志才和钟琂走出会议室。钟琂的举手投足间已经相当有派头,虽然年纪轻,但上位者的气场一点不少。沈时因身边的人都自动侧身让路,钟琂没什么表情地经过,对待她的态度就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同事。

    类似的活动虽然不常有,但为了应对突发情况,一般员工都会在公司放一套正装。有几个穿着随意的同事都表示要上楼换衣服,沈时因也跟着他们走出去,她今天的穿着还算得当,因此没有上楼,只是站在大楼旁边等待。

    “你刚才本来想问什么?”

    沈时因赫然回头,看见站在暗处的钟琂。他手里夹着一支烟,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沉郁。沈时因明明记得,钟琂以前是不抽烟的。

    钟琂站在立柱式的烟蒂回收器旁边,他掐灭手里的烟,没有抬头看她:“凌志才去接车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沈时因倒没往这方面想……她犹疑一瞬,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一周前的晚上,你是不是出现在了医院?”

    “嗯,”钟琂回答得很干脆,语气还是那么轻描淡写,“既然要重新成为同事,我觉得有必要提前告知你一声,毕竟我们……曾经发生过一些事。”

    沈时因一脸的无所谓,她故作坦荡地说:“你不用担心尴尬,反正大家都已经走出来了。”

    钟琂的目光在沈时因脸上停了几秒,没再开口。

    沈时因:“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找到医院来的?”

    事实上,钟琂下了飞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沈时因。但家里没人,他走下楼,发现附近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多以老年人为主,言辞之间还出现了“沈家”一类的词。钟琂担心坏了,赶紧上前打听,那些闲聊的老人看他相貌周正,穿着也贵气,不像坏人,于是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去派出所找人。

    “我在你们家楼下碰到了热心市民,他们让我去派出所。”

    钟琂紧赶慢赶来到派出所,民警见他那么着急,以为是家属,又让他快去医院,老人家去检查身体了。

    “我去了派出所,民警说你们去医院了。”

    钟琂站在路边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拦到一辆出租车,上了车才有师傅好心告诉他现在已经没人用手招车了,都是用打车软件。

    民警也没说具体哪家医院,钟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