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前不久宋闻璟才为了宸贵人的一只猫,贬了章修容为美人,这会儿就为了蒋贵妃,贬了宸贵人为选侍。
这宫里的局势还真是瞬息万变,没个准头。
谁又能说得好这宸……选侍什么时候又突然被皇上宠幸,重回众人的视线呢?
毕竟这位曾经也被皇上厌弃,又凭着本事被宠幸复起了的。
且不说那以后,就是现在,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也没见过哪个妃子被打入冷宫后,皇后娘娘、良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都来相送的。
四皇子更是抱着宸选侍的大腿,哭得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可见是真心实意舍不得她。
大公主也红了眼:“宸娘娘,你在里头要好好保重自己,我……我一定会找机会跟父皇说,让他放你出来。”
沈时鸢摇摇头:“公主有这份心,我就很感动了。你不必想办法救我,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若是实在想帮宸娘娘,就多带弟弟妹妹去玉芙宫,帮宸娘娘照顾一下里头的瓜果蔬菜,摘了吃也是好的,便不枉我种了一场。”
她哪里是要大公主照顾那些蔬菜?
是想让几个皇子公主常去玉芙宫,免得留在那的玉芙宫宫人被其他人欺负。
二皇子立马表态:“宸娘娘,你放心,我一定经常去玉芙宫。”
“我也是我也是……”
皇后叹了一口气:“宸选侍不要怪皇上,蒋贵妃尚在危险关头,他才会如此罚你,等蒋贵妃醒了,皇上肯定会放你出去的。”
淑妃和良妃也附和着,只说玉芙宫的宫人都还留着,没有遣散,想来宋闻璟也是有心要让她回来的。
沈时鸢心道:只怕没有这么快。
但还是承了她们的情,盈盈下拜道:“嫔妾入宫半年,多谢皇后娘娘与二位姐姐多有照拂,待嫔妾出了这冷宫,定会报答。”
画个大饼在这里,皇后才会竭尽全力的想办法,不让宋闻璟忘记她。
美貌摆在这里了,皇后想再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妃子来分薄蒋贵妃的宠爱,那也是不能的。
这世间美人常有,绝世美人却不多见,她和蒋贵妃都属于第二种。
“你们给本宫好好照顾宸选侍,若是让她有任何闪失,本宫唯你们是问。”
宫殿里袅袅香烟缭绕,铜镜前的皇后卸下妆容,露出一张年轻了几岁的素颜来。
连翘和几个宫女用头油保养着她的长发:“娘娘,今儿宸选侍在门口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皇后翘了翘嘴角:“是在告诉本宫,她是懂得投桃报李之人,只要本宫时不时在皇上面前提起她来,她就有办法复宠。只待她出来,蒋贵妃与她就是死敌了,她会帮本宫除了蒋贵妃。”
连翘吃惊道:“她有这个本事?”
“那你再想想,她今日被皇上打入冷宫,可有半分惊慌失措?”
连翘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可再不敢小瞧她了。”
皇后眼中有思虑的光芒在闪动:“焉知她又是不是第二个蒋贵妃?”
她不想斗倒了蒋贵妃,又来一个比蒋贵妃还难对付的宸贵妃。
但……
宸选侍与蒋贵妃,到底是不同的,宸选侍还小,善恶分明,喜恶也很分明。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被她喜欢的就是好人,讨厌她的就是坏人。
有点小心机,都用在自己的敌人身上了。
于她、于淑妃、于良妃,她是半点都不设防的。
“那娘娘还要帮她吗?”
“帮帮她又何妨?”
皇后意味深长道:“只是旁敲侧击的提几句而已,皇上心中无她,本宫说再多也没用。皇上心中有她,本宫不说,他未必就不心心念念。世上男子皆如此,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本宫只做个顺水人情,就能让机会人感恩戴泽,何乐而不为?”
蒋贵妃也是昏了头了,她越是这样打击宸选侍,皇上越会觉得他与宸选侍之间的爱情困难重重。
男人都爱挑战困难,更何况皇上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咳咳咳……”
妙霞推开太监给分配的房间,推门就被灰尘呛得咳嗽起来。
懿德宫的守门太监谄媚的提着水桶过来:“哎哟~妙霞姑娘你后退些,这些粗活哪能您来动手?奴才小李子这就打扫干净。”
沈时鸢后退了两步,免得灰尘弄脏了自己的衣裳,若无意外,身上这套衣服,她要穿很久的。
从袖子里掏出几颗碎银子,妙霞朝他甜甜一笑:“李公公言重了,你我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不分什么高低贵贱,劳你受累了,咱们快些打扫干净,让主子住进去吧!”
小李子愣愣地接过赏银,在沈时鸢温和的笑容中,和妙霞一起去打扫房间了。
说实在的,他就是见宸选侍在主子娘娘们面前得脸,想来卖个好,得些好处。
但从来没有哪位主子娘娘,像宸选侍这般平和、温柔、待人如春风的。
就连她身边的宫女,也十分有礼,没有因为他是懿德宫的太监而对他冷眼相看。
现在他有点理解,为什么皇后娘娘她们都要来为宸选侍送行了。
这样的性格,谁会不喜欢?
说是打扫,其实也就是擦擦灰,扫扫地而已。
懿德宫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凳子,再无其他了。
光秃秃的床板上,连床像样的被褥都没有。
小李子局促的笑了笑:“选侍主子,这……内务府很少往懿德宫送份例来,一年也没个两三次……”
也就是说,懿德宫的份例都被内务府中饱私囊了。
沈时鸢坐在凳子上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小李子公公再跑一趟内务府,我让妙霞写张单子给你,你去把我要的东西都要来。对了,有纸笔吗?”
“有有有……”
小李子不信内务府会给,但又抱着一丝侥幸。
万一呢?
那他也算为宸选侍办过事了。
长春宫——
蒋贵妃傍晚时果然发起了高烧,宋闻璟亲手给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直照料到了入夜时分,蒋贵妃总算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