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叫小蝶,周小蝶。”
“……”
这名字不是女人的名吗?
“哦,多大了啊?”
“回恩公,俺今年十九。”
许少安吃了一惊,好家伙长的还挺着急的嘛,看上去都快三十了。
“嘿嘿,是不是看起来不像,主要是跟着我爹打了三年战,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前些日子匈奴攻破九山城,我和我爹所在的部队溃败,本想回军报到,却不料我爹重伤病死,我不想将我爹马革裹尸草草埋掉,就当了逃兵来到这里。”
许少安惊讶不已,这小子这话都直接说出来了,就不怕自己是个坏人,转头就把他们卖了?
“……只为将我爹葬回家乡。”周小蝶的目光看向了平湖东,那边有个小村庄叫做周家村。
“我是个逃兵,现在也没敢回村,我娘也不知道俺回来了,带着俺爹的遗体回来了。”
许少安很同情周小蝶的遭遇。
周小蝶满脸失落的神色,“不瞒恩公,今晚我就准备潜入周家村,然后告诉我娘这件事,找个山头悄悄安葬好父亲。”
待俺事了,就立马来找恩公,当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少安看着周小蝶,这魁梧的模样,看上去能一个打两?
若是安排在酒馆当个护卫,也能够震慑一些宵小之辈。
主要是周小蝶这身板太高大了,杵在那就跟个小山似的,让人望其项背。
周小蝶是个逃兵,若是不理他,他最后的下场估计也不会很好,与其如此,不如自己就将他招揽,于是道“这样,你先办好你父亲的事,等你办完了事,你就来井酒街的“横竖都是二”酒馆来找我。”
“还有,我叫许少安,记住了。”
周小蝶大喜,他连忙拱手一礼,却又有些担忧的道“不瞒恩公,小人有个缺点,俺的饭量很大,只怕恩公会嫌弃,当然,小人也有优点,就是俺一个人能干五人的活。”
许少安心中暗笑,这就是吃的多干的也多,就跟那高老庄的猪八戒似的。
不过这周小蝶应该没有猪八戒那么色吧?
再说,不就是一点粮食吗?管饱就是。
这汉子心性不错,而且很有孝心,这千里迢迢的把父亲的遗体从边关一路运了回来,可见其孝!
许少安拍了拍周小蝶的肩膀“这些都不是事,既然你要为我许某人做事,我定然不会亏了你的。”
“行吧,你去忙你的吧。”
周小蝶有些愣“恩公不签卖身契的吗?”
许少安笑了笑“我之所以给你银子是因为想让你替我做事,这银子就当是我请你的聘钱。”
“可是,你若是以这钱买了俺的性命,不是更加划算吗?”
许少安听见这话脸色忽的变得严肃,他认真的看着周小蝶,“这个世界,人生来平等,生命是无价的,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周小蝶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少安,不明白这个少年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生命无价,生来平等?
可在他眼里,这生来哪里平等,那些达官贵人一辈子享乐,而他却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被抓了壮丁去守边疆。
本以为当了兵,在边疆能闯出点名堂,却又被那些玩弄权术的官给当了炮灰。
在那些达官贵人眼里,他们这些老百姓就跟老鼠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条贱命,要你死你就得死。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听许少安接着道“我知道在你眼里,这世界看上去像是无药可救了一般,但人活一世,总是要看开点,要乐观点,这不,老天爷让你碰见了我,我会让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在乎你的。”
“好了,别的话不说了,你先去吧。”
“可…恩公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银子跑了吗?”
听见周小蝶的话,许少安愣了愣。
本以为经自己这么一提醒,这公子怎么说也会写张字据什么的,却见许少安将自己的钱袋在手中掂量掂量一下,扔给了周小蝶。
周小蝶见钱袋扔过来,差点没接住,掂了掂顿时脸色大变“恩公,你这是何意?”
这钱袋里至少有一锭碎银。
许少安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你的
情况不大好,若是你不想跟着我,想要跑路,这些钱应该能让你渡过这一段困难时期吧。”
“拿着钱谋个什么活计,然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周小蝶绝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许少安这样的人,看着手中的钱袋,周小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吗?
眼前的这位许公子,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想到这里,他就要磕头跪拜,可还没等他感动的跪下,许少安的背影已经到了十几米开外,转过一条小巷子就消失不见了。
周小蝶想要去追,但没追两步他就停下脚步,回首看了看推车上的尸体,心中暗道“许恩公你放心,待我安葬好了父亲,我一定为你鞍前马后,做牛做马。”
此时的许少安已经来到了正平街的沈家粮食铺,由于打了沈浪的名号,竟然从沈记粮食铺买到了低价粮食。
许少安心中暗爽,这沈家明显在打自己的主意,那么在这期间,自己能薅多少沈家的羊毛,就薅多少。
买了粮食后,许少安寻思着酿酒所需的一应食物都买齐了,也该回酒馆了。
就是不知道吴家那个大小姐走了没有?要是还没走的话,自己又该去哪避避风头呢?
先去看看再说吧。
许少安抬步离开。
然而就在许少安离开沈记粮食铺的时候,在对面一间茶馆的二楼窗户探出了一张脸。
此刻这张脸的主人正看着许少安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笑。
他是吴磊,那个曾在苏家画舫被苏全寿给轰下画舫的吴磊。
在得知许少安之所以卖诗词给他就是想让他出糗之后,他就一直想要报复许少安。
若不是这几天一直被驻足在家,在诗会后的第二天他估计就打上许少安的家门了。
不过,自那次诗会之后,他被家中长辈告诫,以后行事在如纨绔一般,便将他逐出家门,免得给家族丢脸。
所以,这一次他要报复许少安,就必须使一些可以搬上台面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