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保媒
    林墨思忖一番,随即点了点头,出门就往周婉处去了。

    他一走,芍药就给苏璃呈上凉茶。

    “大人真是厚颜无耻。这样看来,幸亏他带了周婉回来,不然您少不得又得出一笔银子。”

    苏璃不置可否,倒是眸中闪过一抹担忧。

    在这封建男权社会,最忌讳的就是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和掌权者过度接触。

    伴君如伴虎,谁知道掌权者打的什么主意?

    “芍药,把我那个有机关的镯子准备好。”

    苏璃不放心,还是要做万全准备。

    那镯子是她找人专门做的,指甲盖大小的缝隙里放置的药物,可以放倒一头大象。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多一个自保的手段总不会错。

    *

    也不知林墨用什么办法哄的周婉,第二日去赴宴的时候,他还真抱着一个精致的匣子。

    “这可是婉儿家的传家古董,是三百年前苏大文豪使用过的碧玉狼毫,有价无市,一般人连见都见不着。”

    马车上,林墨得意的在苏璃面前炫耀。

    苏璃很配合的附和他,“这么难得的东西,摄政王必定是喜欢的。”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忍不住想起了一桩往事。

    去年的七夕节,她也在古董店花大价钱买过一支笔,原是打算做礼物哄乾之开心的。

    谁知乾之那货,拿在手上看一眼就丢开了,还说什么那是死人用过的物件,他才不用。

    乾之长得好看又粘人,使起性子来也磨人,非说她替他挑礼物不尽心,那晚上折腾她险些下不来床。

    后来她是亲手给他绣了一方帕子,才勉强把他哄住了。

    想起这事,苏璃忍不住嘴角挂起了笑。

    可转念一想,此刻的他,应该已经离开帝京了吧。

    也不知道将来他会娶怎样的女子。

    *

    茯苓园是一个能吃能玩的园子,坐落在燕京城南面,占地千亩,园子后面就是连绵的祁山。

    平素,这里接待的都是城里的名流贵族,今日却闭门谢客,只为接待摄政王的客人。

    园子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有华丽得耀眼的,也有朴素简洁的。

    看来今日的晚宴,摄政王请了不少人。

    林府的马车不算显眼,停下之后,林墨扶着苏璃下了脚踏。

    在人前,他惯会扮演好夫君的角色。

    有相熟的大人过来和林墨打招呼,两人寒暄一阵后,压低声音讨论起这个宴会来。

    “林大人有所不知,这晚宴可不是空穴来风。”户部周尚书捋着胡子道。

    “哦?”林墨拱手行了一礼,“我刚南巡回来,消息闭塞,还望周侍郎多多指点。”

    眼看林墨要高升,周侍郎本就想借机与林墨拉近关系,所以林墨一问,他就顺势替林墨解惑。

    “众所周知,摄政王辅政七年,如今已经二十有五,可王府却连个女主人都没有。”

    “我是听说,摄政王此次宴请我们,又让我们携眷参加,是为了让我们各家的夫人帮他做媒。”

    林墨闻言,着实震惊了一下。

    他疑惑,“以摄政王的身份,王妃不得圣上钦定指婚?这种事,还用得着亲自操劳?”

    周尚书摇摇头,“圣上……圣上如今还小,哪里会考虑到这些。再说了,摄政王乃圣上叔父,哪有侄儿给叔父赐王妃的?”

    “倒也是。”林墨点头附和。

    周尚书叹气,“若非如此,何以摄政王的婚事会耽搁至今。”

    说到这里,林墨脸上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其他事还好,如果是替摄政王保媒,那这事儿他兴许是轮不上。

    他颇为嫌弃的扫了苏璃一眼,虽没明说,可那意思苏璃却看懂了。

    要是他当初娶一个世家女子,以世家女的人脉,保媒这种事,自然就会占了先机。

    而苏璃是商户女,虽然有钱,但人脉到底是差了些,这种时候就派不上用场。

    林墨心里有怨气,进了王府就不再搭理苏璃,唯恐这个轻贱的商户女,拉低了他在别人眼中的地位。

    苏黎亦步亦趋的跟了一阵,做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林墨不耐烦,吩咐她自行去园子里游玩。

    苏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就名正言顺的和他分道而行。

    只是苏璃商户出身,那些正经的官家夫人瞧不上她。

    她也不愿去违心结交,索性寻了一座假山上的无人凉亭躲个清净。

    坐在围栏后可以俯瞰整个园中湖泊,水中荷花开得正艳,摇曳生姿,别有一番风情。

    苏璃正在看风景,突然听见一阵刺耳尖叫声。

    她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人在水中挣扎,起初还能看见身体,后来身体淹没在水中,就剩水面一层层涟漪。

    仔细看,距离落水者不远处有一艘游船,船上站着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有跳水救人的意思。

    苏璃紧紧握着团扇,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溺水的最佳救援时间只有两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社会,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她连自己都护不住,何必招惹是非去管闲事……

    所有的道理她都懂。

    可……

    苏璃盯着平静无波的水面,那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有人溺水的痕迹。

    “哎。”

    她轻叹一声,丢了手中团扇,一头扎入水中。

    很多年以后,有人问起她当时的举动,她的回答是:

    “她想活着,可总得作为一个人活着,而不是做一具行尸走肉。”

    *

    游船上,正在对弈的两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执黑子之人脸上戴着黑铜面具,眉头紧蹙,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执白子的青衣公子倒是起了看热闹的兴趣,丢了棋子笑得开怀。

    “还以为来这园子,又要对着你这张臭脸过一天,没想到还有美人落水这种好戏!”

    他又打趣:“你也是不解风情。刚才主动送上门的女人这么漂亮,你居然舍得让人把她扔下水。”

    秦渊抬眸,嘲讽的扬了扬眉毛。

    “那是夕城太守周宜养的瘦马,一年前被他抬为贵妾,两天前又抬了她做平妻。”

    青衣公子李呈闻言,很快想通其中关节。

    “夕城太守是刘相的人,他抬一个瘦马为平妻,就是为了今天名正言顺的带人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