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从长乐宫回华清宫的路上,肖沉墨心事重重。在干娘那里听到了皇后娘娘在长乐宫两日一夜的最完整最真实的表现之后,她犹豫了。以前总想着要出宫去,要多攒些银钱,所以她才会挑了得宠的容妃当主子。可如今皇后的性情与刚进宫那会有很大的不同,容妃这棵树已经摇摇欲坠,而端妃那边看来也不会有多安稳。这里头,不是说皇后的性情是否强硬,是否会不容人,而是看皇上的态度。皇上能由着皇后让容妃贴那么臭的膏药,还将刑期由一个月直接延至三个月,已足见容妃已经失了圣心。只是原先挑好的下家端妃娘娘那儿却也不是好去处了。从干娘那儿听来的消息让她敏锐地意识到,皇帝和皇后现在已经联了手。皇后是皇帝自己挑的,之前再怎么没用,板上钉钉的厌胜案也能让皇帝帮她翻了案,轻松脱罪。更别说现在性情变得如此强势却又滑不溜手,连太后都能连连吃了她的暗亏却抓不到丝毫把柄。皇后这三个月扮猪吃虎实在厉害,几乎瞒过了宫里所有的人。说不定这里头只有皇上知道实情,才会抓着了机会让太后和端妃吃了这哑巴亏。肖沉墨的拇指无意识地摩娑着自己的食指关节,这是她每次紧张时会做的下意识的动作。她要在宫里长久地住下去,不找一个长久的稳固的靠山可不行。在这宫里,最大的靠山是太后和皇后,最大的对头也是她们。她要慎重、慎重更慎重一点,以免抱错了大腿后悔终生。☆、31 【二进宫】裴侯危险+渣爹算计“这么说,容妃现在是老实了,关在华清宫里不出来了?”赵嫣容一边掐着自己的小细胳膊,一边皱眉问道。“她想出来也不行啊。”木兰掩口而笑,“您也知道,那膏药味儿离着二里地去都能闻着,谁能受得了她?才听说她娘家的母亲递了牌子想进宫里,但是让贵妃娘娘给撅了。”“撅了?”赵嫣容停了手,面露微讶之色。庄贵妃那样温婉低调的人,从来不与人冲突,怎么会这样不给容妃留面子?就算她与容妃有隙,也总要看着前朝柳阁老的……等等,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是啊,说是容妃娘娘刚有了腰伤,不宜劳动,让柳家等着消息,让进宫才能进宫呢。”木兰无知无觉地拿着只细嘴小壶给窗前的花草淋水,“容妃娘娘怕是要伤心了。以前她代管着凤印时,三不五时就要让娘家人进宫来陪她说话的,现在可好,连亲娘也进不来了。”赵嫣容摸着嘴角,眯着眼睛,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细想了想,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皇帝对那太后为母,但章家从来没放半点心在这个先帝硬塞过来的儿子身上,所以在前朝处理政事的时候,便时时为难,处处掣肘。要知道前头几个皇子虽是落

    败了,但朝中的势力已经被他们分的分,割的割,乱糟糟的不成个样子。柳阁老居中制衡,这关系十分重大。柳家在朝堂上有雄厚实力盘踞依附,霸了这几十年,仗着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便日渐拔扈嚣张,不再将皇帝放在眼中。李睿要稳定前朝,让柳老头帮他卖命,让柳家放松心防,露出全部的脚爪,就要将他的嫡孙女儿接进宫里,捧得高高的——最终的目的,只怕是要将柳家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悄无声息地断了根,一口气放倒吧!李睿既然现在能将容妃从云端上拉下来,看来柳家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这么一算,她清醒过来,又整治容妃的时间还真是掐得神准,她这一动,正动在李睿的心口窝上了。赵嫣容摇头叹息着。容妃那蠢货不值得她婉惜同情,她若不是自己天天这么作,也不至于宫里谁都不待见她。否则就算皇帝要收拾柳家,不再宠她了,旁人,特别是像庄贵妃这种女人,也未必就会在此时狠踩她一脚。不过这样看起来,庄贵妃在皇帝心中果然还是与众大不同的。否则前朝的事怎么能让庄贵妃知道?赵嫣容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她既然已知道皇帝的心意,那么容妃就再无半点威胁了。在宫里,她如今要应对的最大危险还是来自于别处——那个买通了她宫里的人,将厌胜用的布偶埋在殿后竹林里陷害的那个人。如此处心积虑地想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其心可谓险恶阴毒。薄情佣兵妃只是不知道此人只是为了单单为了对付她还是为了赵逢春,不,赵逢春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一个户部尚书而已,拖下马又能给人家带来什么天大的好处敢冒这样的大不韪?赵嫣容心里一动。她身后的势力是谁?那个废材便宜爹肯定不是人家的目标,那么剩下来的,就是她的母舅家,冠军侯裴家了!裴家如今虽不似老侯爷在世时对军中的影响那样大,但就算裴宜是根提不起筷子的面条,他身上也打着冠军侯的标签。裴家在军中是精神的标杆,裴家要是倒了,军中的势力就要面临一场大清洗。赵嫣容越想越心惊,不觉捏紧了拳头。不管是谁,不将人揪出来,她就别想有安稳日子过。正在打算着要不要去找皇帝商量商量,突然就见白露从外头匆匆而入。“娘娘,夫人递了牌子,想进宫见您呢。”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赵嫣容精神一振。这几日裴氏去了冠军侯府,正好跟她打听打听裴宜那边的情况。过了一个多时辰,裴氏带着赵婉容进了昭阳殿。赵嫣容一看见她,被吓了一跳。裴氏两眼通红,神情萎靡,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而赵婉容精神也不太好,小丫头蔫蔫站着,以往挺得笔直的腰杆都有点松垮了。“这是怎么了?”赵嫣容连忙让宫女们给这母女

    俩看座上茶上点心。裴氏和赵婉容给她行过了礼,苦笑着说“娘娘别费心了,臣妇此时也没什么胃口。不过婉容昨儿也没睡好,娘娘看能不能找个地儿,让她先去好好睡一觉?”赵嫣容知道裴氏是想单独跟她说话,便叫了白露来,让她陪着婉容小姐到后殿去歇息。赵婉容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母亲“娘啊,您可别憋着,一定要跟皇后姐姐说清楚,让她帮咱们撑腰!要是这回您再忍着,我我就去舅舅家,再也不回来了!”赵嫣容眉头一挑,好嘛,看来又是赵家出了什么幺蛾子事,裴氏受了委屈了。“怎么回事?”裴氏叹了一声,却不是说自己的事“你舅舅病了。”病了?“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裴氏摇摇头说“我和婉容在侯府住了几日,前儿才随了你父亲回的赵家,然后……昨天晚上侯府派人来说,你舅舅病倒了。”犹豫了一会,她说,“突然发了急病,听说很严重。皇上连夜遣了太医去诊治,今天一大早,将你舅舅接到宫里来了。”这么大的事,她身为皇后怎么会一无所知?赵嫣容坐在那里,脸上神情变幻莫定。“我担心你舅舅的病情,带着婉容进宫来想要问一下情形。”看着赵嫣容的面色沉凝,裴氏连忙又宽慰她,“娘娘别着急,臣妇在来昭阳殿的路上,碰见皇上身边的近侍了,听他说你舅舅已经醒了,应该不会有大碍。”冷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