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名动全京城》全本免费阅读
丞相府门口的小厮百无聊赖,正互相交流着等下换了班去哪里潇洒,就见一架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
榆木拿着伞跳下马车,“少爷,到了。”
两名小厮有些莫名其妙,互相使了个眼色,以为是贵客,顾不上淅淅沥沥的雨,急急上前想询问一番,但他们还出阶梯,便看见一只手撩开轿帘,两人这才矮身朝里面望去。
马车十分宽大,入眼一张檀木长案,黄金暖炉燃着,旁边的软榻上靠着一位美人。美人一袭红衣,眉如墨画,面若冠玉,漫不经心的视线分给二人一点时,勾唇浅笑。
二人直勾勾盯着美人微微勾起的嘴角——甚至不细看都不甚明显,但就是这不经意的动作,却搅得俩人呼吸微滞。
榆木怒目圆睁瞪着看呆了的两人,扶沈肆下车,随后将伞打在他的头顶,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怕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朝御敏捷地从马车上下来,将套马的缰绳递给一旁的小厮,“有劳。”
小厮迷迷糊糊接过。
三人一同走到檐下。沈肆温声道:“劳烦进去通报声,不孝子沈昭求见。”
听闻这话,沉迷美色的小厮回神,脸色微变,狐疑地多看了沈肆几眼,但也不敢多言,只能让人在府外等着。
榆木摸不着头脑,“他怎么这副眼神啊?”
沈肆回:“恐怕已有人先我们一步回府。”
“不过,他是如何知晓来老爷府上的路啊?”榆木撇撇嘴,看向在半路赶来的朝御。不知他从哪里淘来的行装,已改头换面,那张脸平平无奇,扔人群里都不会引人注目。
沈肆笑而不语,并未回答。
偌大的京城,人来人往,自然不乏一些会易容之术的能人,至于去相府的路,朝御跟着他回京数次,到也难不到他。
不一会,小厮出来了,对着沈肆的态度也变了许多,恭恭敬敬回话:“老爷让您去正堂等他。”
小厮在前面领着路,沈肆不动声色打量着。
文官与武官不常来往,且他不常回京,所以生前几乎未曾来过相府,眼下打量几番,相较之他肃穆的将军府,文官的府邸果然要闲情逸致许多。
他暗暗记住每个院子的具体方位和朝向。
几人穿过影壁,往里走穿过内一门,经过一条长长的连廊,踏过中庭的亭台水榭,便到了内二门。再往里走些,小厮停住,朝远处指了指:“小少爷,我不能进去,您再往里走便是了。”
待小厮走后,榆木有些激动道:“少爷!我还未曾见过如此奢华的房子呢,弯弯绕绕的,都快把我给绕晕了,好大好大的房子啊!”
相府骄奢,除却奴仆下人居住的奴房、马厩、轿房、厨房等,北苑是丞相和夫人的居所,其余则分为内二门内的东西苑和靠近内一门的南苑。
东苑由长子和长女居住,西苑次之,是平日受宠的妾室和其子女的居所,内二门内更为富丽堂皇,建筑布局皆闲情逸致,既有戏台子还有宴请宾客的场所等。而南苑多是靠近内一门处,与庭院和奴仆的倒座房和厨房等等之间仅一堵墙之隔,虽然地处偏僻,但胜在环境清幽。
然而这些再如何骄奢也比不上皇宫,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沈肆敲了敲他的头,笑道:“没出息。”
榆木捂着头,看向越过他往正堂去的沈肆,十分疑惑,“我有说错什么嘛?少爷等等我呀。”
他跑到沈肆身边,瞧着自家少爷悠然的样子,不免提醒:“少爷想好和老爷说些什么了吗?我们遭遇了这么多,老爷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我自有考量。”沈肆转身朝二人说:“你们在此处等我。”
朝御点头,抱剑而立。
榆木也停住了脚。
沈肆转身朝正堂走去,只是他还未进门口,耳边已传来雄浑的声音:“可是昭儿?”
沈肆侧身,门外不远处正站着一位中年男子。
他穿着一身青衫,腰间束着一块翡色玉佩,衣袖处沾了些笔墨,尽管脸上已显岁月的痕迹,但仍能瞧见年轻时也是一位风流倜傥的俊俏郎君——此人正是沈昭的生父,沈如林。
沈肆对于这位丞相了解不多,除去他那些民间传闻的风流史,更多的是从北冥辰口中得知的。
先帝共有七子,七子中,大皇子北清策温润君子,爱民亲民,经常微服民间,帮助百姓,威望极高,本是最有望成为太子,只是从小体弱,成年后,身子更是越来越病怏怏的,没几年便丢下妻儿去了。
三皇子北南萧和五皇子北冥辰才情相仿。北南萧的母妃是当时的皇后,而北冥辰的生母只是先帝喝醉宠幸的一位貌美宫女,那宫女生下他第二日便溺水死亡,后来他被过继给当时一直未有孕且多病的德妃。
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皆资质平平,而最小的七皇子北君衍,十岁那年就被骊妃借着祈福的名义带去了终南山,因此,其它六子,皆陷入过党争的漩涡中。
先帝立太子那时,最为凸现的分三派,一派支持大皇子北清策,一派支持三皇子北南萧,最后一派则以太尉林锦为首拥立北冥辰为太子。
皇子结党,臣子站队并非奇事,当时朝堂皆暗暗划分派队,除了一直持中立态度的沈如林。北冥辰先后试图拉拢他多次,皆未成功,但也许是他在位时竭力劝阻先帝勿施暴政,又或许他一直持的中立,所以北冥辰上位后并未撤了他丞相的职位,只是放权于六部,明里暗里架空了他的权力,毕竟明面上的确需要一批老臣来稳固朝廷,好彰显他的帝王之风。
沈肆低眉,将自己融入沈昭的身份中。
沈如林走近,心中有些惊艳闪过。眼前这人眉目温顺,风姿动人,因着还未到弱冠之年,身形还未完全长开,却也能从中瞧出更甚他当年之风。
沈如林如今回响起沈昭母亲的音容样貌却是模糊的一片,但他瞧着沈昭却越来越有他当年的风姿,心中的不适散去,倒是渐渐生出了些父子之情,他走近,“随我来。”
后面匆匆赶到的管家候在门口,瞧着沈肆跟着沈如林进正堂,伸手拂了把虚汗。
正房内无一人,沈如林坐着,端着茶喝了口,随后放下,瞧他一眼,“对于你母亲的事,我确心有愧疚,你若怨我也是应该。”
沈肆脑海里还残存着沈昭和沈母的记忆,他如实告知:“她未曾怪你。”
沈肆的回答倒是有些在沈如林的意料之外,也到让他果真生出了些愧疚感,他沉默良久,才开口:“以后你就住在南苑,缺什么告诉管家就行。赶了这么久的路,回去先歇着.....”
“我有些话想说——”
沈肆抬眸,打断了他的话,“...不知你派来接我的奴仆现在如何了,昨夜遇袭后就未曾见了。”
沈如林皱着眉:“你说的是林絮?”
沈肆点头,眼眶硬生生挤出了点泪,他伸手用袖子佯装擦了擦,道:“出发之前我瞧着他与庄园的李妈熟稔,我和母亲这些年虽过得清苦,但也多亏李妈的照拂,才得以苟延残喘,年前母亲去后,也是李妈帮着处理后事。这次回京途中不幸遇到歹人,将我和林絮冲散了,等我回去寻却没发现他,还以为他遭遇了不测...”
他说完,长吁了口气,湿漉漉的睫毛沾着几滴晶莹,“没事便好。若是连累了他为我丢了命,昭儿如何能心安...”
沈肆说的真切,沈如林却听得眉头皱起,“你先回房休息,晚些时辰一起用膳。”
沈肆低头应了声好。
沈如林暗自打量着沈肆,从进门到现在,他一句父亲也未曾喊过,内心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沈肆并没管他直直打量的视线,刚半只脚踏出门槛,就听见沈如林对门外候着的管家说:“老刘,你带着小少爷去南苑,安顿之后把林絮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老爷。”
沈肆出房门后,他侧身看着身边擦汗的管家,脸上的表情便已经淡了下来。
他方才的话明里暗里透露了三件事:
第一,原主和母亲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第二,庄园的管理权实则已到李妈手上;
第三,两人还想合谋害死他。
若他没猜错,林絮昨夜出发,比他们早些时辰回府,已经告知了沈如林他被賊人害死,所以在门口的小厮才会如此惊讶。
管家抬头瞧着沈肆,这人明明一副稚子模样,不知为何,那目光却让他觉着后背微凉,像是被死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