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里的路。
储绪没走几步也快跑了起来,不想叶无亲在那边等急了。优越的外形,同样惹来无数路人的关注。
压得极低的鸭舌帽,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这个男人这外形,脸也一定非常绝世。
但很快跑远了。
修长双腿似乎很轻松地在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脑海还闪着叶无亲看到他就是秦子绪时的反应,嘴角有笑。
是惊讶的,还是傻傻的。
是不相信他,觉得他在耍他玩。还是愣神过后对他生气。
又或者难以置信地扑簌簌掉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储绪感觉这些表情都会在他脸上看到,最后又回到开心的样子。
就很容易满足一孩子。
身高颀长的他在无数游客中穿行,个子高到随随便便就能注意到。他直奔入口,心跳也不自主加快,目光在墨镜后快速寻找那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不消一会儿,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脸上神情开始变得严肃。
怎么会不在?
他视线四处扫射,接着往另一侧小道大步走去,一路来到花坛前。
结果还是没有。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心中袭来,也顾不得是不是去解手还是在哪个他不知道的角落站着,直接掏出手机拨了叶无亲的电话。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
直到第二次盲音没响完他便挂了,接着打开了手机追踪。还好就在附近,他忙抬脚朝指示方向跑去。
三分多钟后。
人没看到,手机是从路边花坛的草丛里捡到的。
事情已然明朗,储绪转身就朝停车场跑去。常年的部队生活,没有让他情绪外放,或者自乱阵脚。
是那种情况越焦急,就越冷静的性子。不过碰上叶无亲,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拨通他爷爷的电话。
手机界面适时出现一个熟悉的号码。
他本想直接挂断,但第六感又让他按下了接通键。霎时传来祁丞之急切的声音,“绪哥,那个人居然不是你!小亲亲被人拐跑了,你快点啊!”
“你现在在哪?”
脚下速度再次加快。
“在后面偷偷跟着,我不敢打草惊蛇,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模仿绪哥拐人,还这么像,连他都差点没识破。
祁丞之正自己开着车跟着,有些六神无主,主要对方速度太快,他追不上。
车速不是车的极限,而是他的。
“定位。我马上过来。”
“好好好。”
祁丞之稍稍减慢速度,频繁看前面,边打开微信单手发送位置共享。在成功发出后,速度一丢手机到副驾座,继续踩下油门追了上去。
-
叶无亲此时正坐在副驾位,人已陷入昏迷。
身上有被好好系着安全带,没有任何伤口,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像正常睡着了一样。
旁边司机面无表情,像个没一点感情的机器人,用最快的速度穿越条条马路,高架,奔向目的地。
祁丞之的额头冒了冷汗,他车技并不好,路上车子又多,持续的担心和高速跟随,让他精神损耗严重。
时间再长些,必出车祸。
万幸,储绪很快追了上来。
他们熟悉彼此的车子。
祁丞之通过后视镜发现储绪的车,在即将来到车侧时,他速度打开车窗,侧头大吼,“就是那辆——”
911……
储绪的车子早如一道黑影从他车侧闪过,速度快到风都被甩在了车后,雷鸣般的引擎如在耳边闪过的闷雷,极速而来极速而去。
祁丞之张了张嘴,不由感叹绪哥不愧是曾经上交国家的人,都不需要说哪辆车,就撵上去了。
其实也不难辨认。
这车在不打灯不减速的情况下,超车超得非常丝滑,车技很高。一旦前面没车,车速还会被提到极致。
就是赶路的的士也不会这么开。
基本一眼就能断定。
那歹徒也像受过特殊训练,敏锐度超强,只是朝后视镜扫了一眼,就瞬间锁定了那辆黑色布加迪。
一时间高架路上,两辆跑车不顾人死活地飙了起来,像两道极速旋风你追我赶,所到之处带起的风劲,似乎都能卷飞一只小动物。
吓得其他车子纷纷驱车避到路边边,生怕晚一秒遭受牵连。
“要西夸来,色塞滴哦!”
“网红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发短视频博流量了。什么凯迪拉克为爱追高铁,兰博基尼努追法拉利未婚妻,实际都是编造滴,假滴。”
可有时候,现实往往比故事更离谱。
其实以储绪的能力,通常想要追上一辆车然后逼停,非常容易。以他曾经那高强度的训练,事情越是极限棘手,越对他有利。
因为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或者说长时间的同一个状态下。
奈何来绑叶无亲的背后之人似乎很了解他,不但找了个外形像的,车技也是一流。其实连格斗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单独对上,储绪这次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当然,对方也没选择正面硬刚,能花这么多心思在上面,早已明白一辆车子根本带不走叶无亲。在车子拐入城区街道,于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左右突然冒出两辆跑车,以极快的仿佛同归于尽地速度朝储绪冲了过来。
他们早早等在这里,一旦车子出现便紧急逼停,储绪即便反应再快,也无法在左右夹击中顺利拐弯。
想安然无恙只能一脚油门直线冲到对面来实现紧急避让。
而这短暂的耽搁,那辆保时捷911也早已没了影。他们对路径的熟悉度,像在这里模拟了数个日夜。
储绪即便驱车再追,也无法以最短的时间在纵横交错的干道重新撵上对方。
更何况那两辆车还在虎视眈眈。
再冷静沉着,这会儿也慌了。
曾经的受俘训练似乎都失去了作用,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整张脸颓败的像在极速枯萎的玫瑰。
看着前方仿佛一瞬间变成深渊的道路,储绪拼尽全力控制着理智,驱使车子在路边停靠。
大脑短暂陷入混沌,后如印钞机验票快速过滤着整个申城的豪门望族,还有那些背地里参与进来的权贵。
最后还是拨通了他爷爷的电话,因为他一个小辈,还不够资格和他们谈。
在电话被接通时,那张颓败的脸才隐隐恢复几分生机。
“喂!阿绪啊!”
“爷爷,他被绑了。我怀疑不是这边的,你快查查。”明知道有他插手的情况下,本地这边压根不会再来第二次。
他们一开始就查错了方向。
“你说那孩子?”
“嗯。”
储绪只用鼻音发出一个音节。
“别急别急,你现在在哪,先回来。”秦宏阔的声音也隐隐染了几分着急,第一次在孙子的声音中,听出了如此痛苦和挫败的情绪。
老人家心疼啊!
“等会儿,等会儿……我再想想。”
储绪现在哪有心情回去,他要再想想叶无亲会被带去哪。
祁丞之那辆蓝色帕加尼缓缓在后面停下,接着进了储绪的车,“别担心啊绪哥,小亲亲好歹是你的人,我不信他们敢乱来。”
储绪背靠座椅,默不作声地仰望着天窗外的天空,好久都没动,跟失了所有生气一样执拗地遥望着另一片时空。
祁丞之一旁静静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很无力,只有尽快把人救回来。
“从北广深这三个地方查起吧!”不知过了多久,储绪突然这样说道。接着驱动车子,离开了这里,“先从北京开始。”
祁丞之感受着陡然启动然后如起飞一样的车速,一脸懵逼地看着后视镜里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座驾。
“那个——算了。”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管家,让他安排人过来把车子开回家。
散发着温和日光的秋日已经来到头顶,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
叶无亲此时正在一架私人飞机上,人还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而他旁边坐着的,也已换了个人。
是个气质非常斯文的长发青年,当然他眼底闪过的光,却如一条随时都会展开攻击的毒蛇。
“苏五少爷,您的午餐。”
“嗯。”
“长得的确好看,是吧!”
空姐把午餐放到青年面前的餐桌上,边道:“对,是哪个明星吗?”
“好像不是。不过我挺好奇我哥为什么要把他绑来。”还要他一路护送,这是要送给谁吗?
还是准备把人囚禁了,留给自己?
“费这么大劲,又长得这么好看,别是大少看上了他?”
“你也这么认为吗?”
气质绝佳的空姐淡笑道:“我们普通人,也只能想到这层了。 ”
苏旖冲人淡淡一笑,随后吃起午餐。
今日的时间流逝得很慢,漫长得如岁月静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让人浑身细胞都滚动着不安烦躁,难以忍耐的仿佛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对储绪来说,要再加上如坠深海的窒息。
祁丞之在身侧默默坐着,静如深夜的氛围像语言能力都在这难熬时间里消逝了。
或许是客厅内还残留着微薄的属于叶无亲的气息,让储绪勉强清醒着理智。
秦凌这时从外走了进来,他的身侧还跟着宋寅,都是接到祁丞之的电话赶来的。
宋寅的视线在对上储绪的脸时,瞳孔霎时一震,甚至还有一抹恐惧。
绪哥从小内心就很强大,没见过什么事能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何况还这么深。参军回来情绪就越发稳了,还隐隐透着股不怒自威。
唯一一次大.波动,是前几天他说他喜欢之之。
秦凌已踱步来到储绪身侧坐下,温热的大手搭在弟弟肩上,声音温柔,“我刚听爷爷说了,放心吧,只要人还在国内,很快就能找到。”
储绪弓着身体,搭在大腿上的手是交握着的,手背青筋明显,仿佛在用力气控制着不让其颤抖。
略略苍白的薄唇嗫嚅了几下后,他道,“和爷爷说了重点追踪方向。”
秦凌伸手臂揽住弟弟的肩膀,拍了拍,“嗯,一会儿哥跟着一起过去,你和我说说事情经过。”
“我先来吧,我知道的比绪哥多一些。”
“好。”
宋寅也自祁丞之身旁坐下,竖起耳朵倾听。
“首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是昨天下午小亲亲特别兴奋高兴,像个小甜豆,其他演员就说他是恋爱了。
我当时听到心想那还得了,我绪哥咋办?就打算第二天问清清楚,当晚就在他们工作群看到他请假后的工作安排。
我第一反应就是有约会,决定次日跟去看看,看看是谁勾走了他的心。
当时我还在想,绪哥真惨啊,送自己喜欢的人去约会,他要知道怕是会伤心死,当时没看到绪哥一起过去,还松了口气。结果没一会儿,绪哥来了。我当时就蒙了,不明白这两人在搞什么,怎么前后过来,然后又离开了?
等我跟上去,看到他们上了一辆我不认识的车时,我知道问题大了,可离的有些远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快速上车去追。不想那人车速越来越快,我竟要跟不上了,就赶紧给绪哥打电话。
那人身材背影走路姿势都和绪哥一模一样。
之后半路突然杀出来两辆车,我远远看着,他们训练有素,能精准控制车子阻碍绪哥的同时,不会真得出车祸,但感觉又有一拼的气势,这背后之人,绝非一般。”
储绪的眼眶渐渐有些红,因为他知道叶无亲为什么会一个下午高兴的像个小甜豆。
那是他期待了好久的约会。
要说后不后悔,当然后悔,从来没像现在这般追悔莫及过。他觉得自己不该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该在得知他渴望见到他时,直接亮明身份。
如果不信,再带他去手办房,那里藏了好多关于他的东西。就算他把他当成了家人,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不是么。
肩周的手又轻轻拍了拍他,似是感受到了他弥漫的悲伤。“这么看来,的确如子绪猜测是外省人。那么目的地应该是前往浦东机场,这个调下监控就行,不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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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在第一时间被动了手脚,毕竟是场蓄谋已久的绑架。不过放心,别忘了你哥是做什么的。”
“况且,他们花费这么多精力,小亲短时间内绝不会有事。”话罢,秦凌便起身准备离开,“好好的,一有消息,哥第一时间和你说。”
“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储绪已经起身。
“不行,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会影响我们行动。”
“我是情绪不稳定,但他是我非常重要的人,你觉得我会乱来?”储绪的声音听着像在暴走边缘,“你虽然是icpo,但不能直接在国内办案。利用专业能力从旁协助,这一点我也不差。”
“去吧去吧。”祁丞之一旁赶忙出声,他比秦凌清楚储绪对叶无亲的重视程度,“让绪哥在这等着,我感觉才更容易出事。”
反正换做是他,也绝对做不到干等结果。
“……行吧,到时不要冲动。”
“知道。”
-
叶无亲现在正身处在一个漆黑的空间。
四周安静的可怕,似乎连空气都没了。但无声的黑暗让他脑子运转变快。
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自己是遭到骗子了。
当时那惊鸿一瞥后发现他好像储绪,身形和气质以及走路姿势都好像。走近之后才确定他不是。
虽然戴着口罩,还是能看清眉眼。
但他就那样站在他面前,一副神神秘秘又明显认识他的做派,刚好又在那种情况下,心里只剩下了激动,张嘴就道:“子绪哥?”
因为激动,叶无亲没发现对方眉眼中快速闪过的疑惑,同时他眸中那无法掩饰的高兴,揭露了他是在等另一个人。
冒牌货没再犹豫地应下,“对。不过我决定去另一个地方,跟我一起吗?”
当时叶无亲整个脑子都“嗡嗡”的,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终于见到子绪哥了!
至于他要带他去哪,都可以啊!
哪会想到这是一个骗局!
直到进入车子,闻到奇怪的香味,心中才冒出不安,可当他想下车离开的时候,已为时已晚。
车门早被反锁,他也很快陷入了昏迷。
所以他现在是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吧!
是上次那帮人吗?
还是叶家抓的他?
就在叶无亲疑惑不解之时,黑暗的空间内突然倾泻进一道亮光来。
紧接着从亮光里走出来好些个人。
亲生父母,叶天昶,叶林遗,叶霄羽,养父母,还有几个模糊的看不清的男人。
与此同时,他四周的环境也因为他们的出现,开始快速变换光影。
不多时就定格在了他很小的时候。
养母正用食指点着他的脑门,骂道:“家里什么条件不知道乃,一下子打碎两只碗,脑子怎么这么笨。”
才5岁的他被点得身子前后摇晃,眼泪挂在眼眶,还不敢掉下来。紧接着,屁股上又挨了一顿打,“死小子,你妈真要被你气死。”
“罚你明天去地里掰3筐玉米回来,让你知道知道钱来得多不容易。”
第二天,小叶无亲真就去地里掰玉米了。
因为个子不够高,就用凳子垫着,因为地不平,摔下来好几次。
可他也只能咬着牙忍着眼泪继续爬上凳子掰着玉米,丢进比他人还大的竹筐里。
养父母就在隔壁两林掰着,能听到声音,但没管,在农村,贫困家的孩子都这样过来的,摔个几次也就长记性了。
画面一转,又来到了他七八岁的时候。
农活家务已经干得很好了,放学回来还会准备一家人的晚饭。他又乖又能干,做好晚饭就自己做作业,等地里干活的爸妈回来一起吃。
他做饭的时候,地上从不会掉一粒米和菜,因为刚接触的时候,因为食物来之不易,被爸妈暴揍过。几次之后,也就再没掉过食物了。
周末不上学,就去放羊。
“这是一个大哥哥给你寄的钱?”
“是的。”
“好啊。爸这就去给你买两头牛来放,牛比羊值钱。”
画面里的小孩的日子才算好了一些,因为每半年就会收到一笔钱,不过虽然衣服吃食改善了,学费也不用操心了,但其实用在叶无亲身上并不多。
“要存起来给儿子娶媳妇,可不能乱花。”
“儿子长大自己会挣,我是他爸用点怎么了,我还没抽过华子呢。你也没事给自己买两条好看的裙子穿穿啊,又没说一下全部花完。”
钱是存了点,但也被他养父母花了很多。
画面又变了,叶无亲长大了,却被亲生父亲亲手送到了权贵的床上。
会被叶林遗那个暴躁狂拳打脚踢扇巴掌。
叶霄羽一旁着急劝着,却好像越劝越严重。
亲母总张嘴闭嘴那他俩比较,一比较他叶无亲就越差劲,讨人嫌。
养父母只恨小时候没把他打死,长大了来陷害他们的亲儿子。
一幕幕曾经的未来的,全都具象化在叶无亲的脑海里不停地上演,眼睛好疼好疼啊,就像是哭了好长好长时间,已经再也流不出眼泪了那般干涩的疼。
他难受地抬手要揉,却发现自己手已是嶙嶙白骨。紧接着便开始断裂,耳畔充斥着无数野狗的狂吠。
叶无亲惊恐尖叫,想要逃跑,可不管往那跑,都会被扑倒,被咬得血肉模糊。
撕裂啃食的疼痛,竟如此清晰又深刻地传入他的脑海,让他浑身剧烈颤抖。
就在这时,他的耳畔莫名传来一道非常温柔的声音——
“这是噩梦了吗?”
“喂帅哥,醒醒……醒醒!”
叶无亲只觉有个掌控着全局的人突然看爽了,然后他大手一挥,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
紧接着,他也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醒了?你可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有什么病呢。”
这人的声音很温柔,不乏关心,光听着能让人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叶无亲扭头看去,不想对上一对让人遍体生寒的眸子,和他的声音完全两个极端。
他身体下意识往后移动了一下,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