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金灿灿的阳光覆盖在田地之上。
赵岚又带着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田中的泥土,回到地头处,指着一个躺在青草之上,形状是扁扁的长方形,其上有几排密集木齿的东西笑着说道:
“此物名为‘耙’,‘犁’是用来耕田的,是种田的第一道工序,大家也看到了,无论是直辕犁还是曲辕犁能只能把泥土翻起来,但这时候从田中翻出来的土块很大,显然是不能直接用来播种的。”
“若想要将这些大土块变小,农户们种田时就得用耙,进行下一道工序了。”
赵岚弯下腰随手从田中捡起一块土坷垃放在耙上凸起的密集木齿上边磕边接着认真讲解道:
“如大家所见,这个长耙上有许多木齿,这些木齿能很轻易的把犁翻起来的大土块给打碎,木齿也可以换成铁齿,效果更好,不过铁重,想来倒时得用牛牵引,人或许会拉不动。”
“耙和犁一样也能做大或做小,若是给这上面加根能牵引的木棍,长耙就直接能被人当成钉耙使用,钉耙用来耙大的农田或许很费劲,但用来耙一下家里的小菜田还是很好用的。”
众人边听边点头,蔡泽认真观察了一下耙的结构,发现这东西和犁一样只要看懂后就不难制作,犁的犁头还是铁做的,而耙全部都是木头做的,想来造价会比犁还低廉些,不过耙旁边的另一种长方形农具看起来表面密密匝匝的,瞧着有些复杂,蔡泽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瞧出来是怎么一圈圈编制的,遂不太确定地指着最后一种农具,看着赵岚出声询问道:
“岚姑娘,莫非耙旁边的这种上面有一道道荆条的农具也是用来把土块给打碎的?”
赵岚笑着颔首:
“蔡先生猜的不错,等到农户们在田地中把耙也用过后,此时田中的土块虽然小了些,但是还不是很适宜种子发芽,紧跟着咱们就得进入第三道工序,得用到你所指的这个农具,我把它叫做‘耱’。”
“这个是我用木棒和荆条编制出来的,大家能看到耱上面有许多条密集的荆条,田地中被耙打碎的小土块会在这些荆条的研磨下进一步被粉碎。”
“现如今刀耕火种的种田方实在是太粗糙了,我虽然没有像我的大母那般善农事,但我认为若想要种好田,第一步就是要把田地给收拾妥
当。”
“若是以后农户种田,能在播种前经过这三道工序后,覆盖在田地上层的小土坷垃就会变成细碎疏松的土壤,到时农户们直接在碎土上面进行播种,灌溉,种子必然能够很好的发出嫩芽来……”
“这四种都是我目前为耕地做出来的农具,我下一步还想要尝试制作一些播种和汲水的农具……”
赵康平和安锦秀看着自家闺女滔滔不绝、落落大方讲述农具的模样,仿佛就看到了前世时那个自信的三农博主。
夫妻俩眼中满是骄傲,嘴角的笑容简直压也压不下去,他们闺女所言的“耕耙耱”的耕作方式就属于“精耕细作”了,原本得等到魏晋南北朝时期才能诞生,如今被自家女儿领着十五位秦墨一并做出来,相当于提前八百多年问世了。
曲辕犁更是直接从唐朝一下子提前到了战国末期,能带来多高的耕种效率,夫妻俩也不敢设想。
挂在姥爷跟前的政崽看到母亲站在太阳下面笑着讲他听不太懂的话,大眼睛亮晶晶的,欣喜的不行,又是“呱唧呱唧”乐呵呵的拍小手鼓掌的,又是坐在婴儿腰凳上上下扑腾的,嘴里还发出一串“咿咿呀呀噫啊”的小奶音。
眼、手、嘴都在忙活,一人就像是一支队伍,简直是最好的氛围组。
除了老赵一家人外,在场众人现在完全没有“精耕细作”的意识和经验,甚至一些王族、贵族出身的燕丹、韩非等富家子更是在都城时连田地都没有下过。
众人听了赵岚的讲述,耳畔再响起小家伙喜悦的鼓掌氛围小奶音,所有人也不禁被感染的热血澎湃的,恨不得将犁从牛身上接下来,他们亲自拉上犁到田地中一试。
赵岚虽然已经是母亲了,但是她这辈子的年龄还不到二十岁,除了乐间、将渠比他父亲的年龄稍长几岁外,其余人平日里要不把她当成一个妹妹看,要不就当成姐姐瞧,或是直接把她仅仅作为国师的女儿看待,如今瞧见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不仅能改良农具,还能条理清晰地讲明白农具的原理以及作用,还能对农具投入田地中使用后的效果进行一番设想。
年纪大些的诸如乐间和将渠不由对国师投去了羡慕的目光,瞧瞧国师不仅自己很有才华,女儿也是冰雪聪明的,这般能干的女儿怕是能塞过一串儿子。
蔡泽
、韩非、许旺等人或是比赵岚大七、八岁,或是年龄与赵岚相仿的人从今日起也不禁重新认识国师的女儿了,甚至不知道该夸嬴异人有福气,还是没福气了。
秦公子异人有没有福气燕丹不知道,但是小豆丁不由向挂在姥爷胸前的小奶娃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从身份上来讲,他与小奶娃都是一国的王曾孙,但是政显然福气是很大很大的,不仅有被仙人抚顶的外家人,还有个这般有大智慧的母亲,真是羡煞诸国王孙、王曾孙啊。
蒙恬和杨端和则不禁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警惕的望着韩非,他们俩都尚且不到十五岁,还是未成年,平日里都是把赵岚当成姐姐看待的。
待到这几种新式农具传出去后,岚姑娘的名声必定在天下大噪!
如今有才华的贵族女子无论是从社会地位,还是婚姻地位都是不算低的,君不见秦国已逝的宣太后,赵王已逝的赵威后生前都是掌过权的,甚至如今东边齐国的齐王建的母亲君王后眼下可是齐国的实际掌权者,说话比齐王都好使。
以前怕是天下庶民提起“赵姬”时,第一反应“容貌甚美,邯郸富商之女,秦公子抛弃的姬妾”,以后再说起来就是“改良农具的岚姑娘”了!
蒙恬一在心中设想只觉得脑袋都大了,想一想温润如玉的、客居在邯郸的信陵君,再看看面前这除了张了一张结巴嘴外,无论是才华还是身份足以能和岚姐姐匹配的韩公子非。
蒙小少年不禁在心中哀嚎一声:别的人就不说了,单单这两位贵族才俊就能把他们秦国的子楚公子给踩到泥坑里。
若是未来岚姑娘有心仪之人带着小公子政改嫁喽!那么老师还会不会带着家人去秦国了?!
赵岚完全不知长得浓眉大眼的蒙小少年脸上瞧着与别人同样激动,心里都开始思维发散的设想她要不要改嫁的事情了。
瞧见两头拖着直辕犁和曲辕犁的牛返回地头了,赵岚看着面前这些急不可耐想要尝试耙和耱的秦人、韩人和燕人,忙伸手阻止,笑着安抚道:
“大家先别急,等牛再拉着两种犁往返走几趟,若是犁没有别的毛病,我们再换剩下两种农具看一看效果。”
蔡泽、蒙恬、韩非等人忙赞同地点头。
此刻下午的太阳已经渐渐开始西斜
了,待在庄子上的一群人正在为新农具耕田犁地的效果、欢呼雀跃。
约莫十几公里外的邯郸大北城内,李斯也正背着大行囊走在邯郸城的街道上,观察着城中的一切。
这一个多月来,李斯着实过得很是辛苦。
自从出了上蔡,他就紧握着腰间的青铜剑不敢松手,既要提防不时从林中窜出来的野兽,也要小心会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突然碰上抢劫的强盗。
得益于如今大大小小的地窝子,李斯与蔡泽出了赵国边境后被抢的经历差不多,白日里急着赶路,在路边用炊具煮些小米汤喝一喝,临近黄昏就要腆着脸敲开乡邑庶民们之家的地窝子借宿。
好在李斯长得也算五官端正,气质内敛又透露着一股子灵秀,加上他本就出身贫寒,懂得与底层庶民们打交道的方式,故而前去借宿时,大多数时候都会被庶民笑着邀请邀请进入地窝子内过夜了,当然这其中自然也遭受了不少的奚落与白眼,甚至碰上一些心术不正的人看到李斯长得精瘦,一路走来还独自一人,甚至想要把李斯的行囊给抢了的,都被李斯给用青铜剑或者用一张嘴给摆平了。
从楚国往北这一路,李斯的身材消瘦了许多,但是看到的、听到的事情简直比他过往二十年在家乡时经历的还要多。
他就像是一只背着大大行囊的小老鼠一样,边走边看,头次知道外面的世界竟然如此之广阔,身体愈疲累,精神就越是亢奋。
他从楚人、韩人、魏人口中听到的都是不一样的“赵康平”,待到进入赵国的边境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赵康平”这三个字在赵国的影响力。
现如今在赵国,“国师”本人几乎就已经成为赵人们的精神信仰了,经过小半年的发展,赵国各地的贫苦庶民也都陆陆续续地住上了地窝子。
“华夏康平食肆”更是开遍了整个赵国。
李斯甚至在赵国南部与上蔡差不多大的小乡邑内都能看到门口之上挂着木匾额,门前树立着“华夏人”的石碑,内部正在加班加点装潢的小食肆。
诚然,赵国的国风比不上楚国的国风浪漫,赵人的穿着打扮与楚人也不一样,甚至赵语的发音都与楚音相差甚远,但在李斯看来赵人的精气神比他一路瞧见的楚人、魏人、韩人都要好!
这谁能瞧
出来半年前赵国还是乌云惨淡正在与西边的强悍秦国进行大战呢!
李斯很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他明白赵国现在的一切变化都离不开“赵康平”的名字,心中对国师既崇拜又不禁有些忐忑。
因为他白日里听到太多庶民谈论国师的事迹了,晚上借助在赵人修建的地窝子内,也都会忍不住在脑海中幻想中国师本人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以及他若是拜国师为师时,人家会不会收下他?
原本在上蔡时和自己的姐姐、姐夫说自己要出来闯荡,拜赵国师为师时,李斯还是对自己的才华很自信的,可现在真的出门看到更大的世界,一打听国师如今收在门下的弟子们,不是秦国上卿的孙子,就是燕国、韩国、王族公室内的贵公子,亦或者是墨家、农家、医家的弟子。
李斯就忍不住开始心中踌躇了,他既没有好家世,现在也不是某派的学者,顶多算一上蔡小吏,出身布衣,说不准康平国师现在连“上蔡”具体在哪儿,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与其余人比起来他的出身实在是没什么亮眼的地方。
可他……
还是想要来亲自试一试。
故而当李斯在大北城内,边走边打听,终于来到赵府门口,看到门口之上悬挂着的“国师府”木匾额后,他不由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就将自己有些松散的发髻用木簪扎了一下,低下脑袋,伸出双手将自己发皱的麻衣扯了扯勉强拉平后,又理了理衣袖,将自己背上沉甸甸的行囊往上背了背,鼓足勇气踩着几阶台阶,上前敲门。
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后面,有人迈着急促的脚步声快步而来了。
李斯不禁紧张的攥了攥垂在身侧的两只大手,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一副淡定的模样。
留在府中的仆人听到敲门声,原本以为是老爷回来了,急急忙忙地打开大门却瞧见来人竟然是一个穿着素色衣裳,背着土黄色大行囊的陌生年轻男人。
仆人往年轻人的身后望了望见没有旁人了,不禁疑惑地看着来人出声询问道:
“汝来国师府所谓何事?”
李斯刚刚入赵还听不太懂赵语,不过单看仆人脸上的表情也能大致猜到对方在说什么,忙用雅言作揖大声道:
“楚人李斯前来拜见康平国师!”
八个仆人整日在国师府内受着
各种口音的雅言熏陶,他们虽然不会讲雅言,但是多多少少能听懂些。
待搞清楚原来年轻人是从楚国远道而来想要拜国师为师的,仆人也不禁为年轻人的毅力所叹服。
他也抬起双手,冲着李斯连说带比划地想要向其讲明白国师一家子现在不在家里,可惜李斯蹙着眉头,既听不懂也看不懂仆人究竟想要对他表达什么内容。
俩人正在鸡同鸭讲之际,恰巧被安老爷子留在西市医馆的夏无且带着自己的九个师兄从医馆内回到国师府了。
仆人一瞧见夏无且就像是看到救星了一样,忙上前作揖道:
“夏小医者,这位李先生是从楚国而来想要拜老爷为师的。”
夏无且虽然不能像蒙恬、韩非、燕丹、杨端和一样直接对着赵康平喊“老师”,但他如今已经成为安老爷子的亲传弟子了,也算是半个国师府的人了,一用雅言和李斯交流听到李斯竟然是硬生生用双腿从楚国上蔡走来赵国邯郸的,他也不禁从心底里对李斯油然而生一股子敬意。
先不管李斯的才华如何,单单他孤身一人走了八百多里地(四百四十多公里),敢穿过密集的林区,走过蜿蜒的乡间小道一路北上的勇气、意志力以及想要拜国师为师的决心就已经远胜许多人了。
单凭这些品质就能说明这个姓李名斯,比他大了快十岁的楚人若是有机会了,未来必定混得不会太差。
夏无且也对着李斯笑着解释道:
“李先生,实在是不巧,国师今日带着一家人和门客、弟子们出城去了,现在还没有回到府内。”
李斯闻言不禁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正主竟然不在家。
不过主人的性格往往就能从仆人的性子上看出几分了。
瞧着这个自称是医者的秦人小少年,以及仆人与他说话时都是温温和和的很有礼貌,想来国师本人也是个极其和善、谦逊、儒雅、温和的人。
李斯心中压力稍缓,当即将自己背上的大行囊取下来,在国师门口席地而坐笑道:
“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国师回来吧。”
夏无且等人毕竟不是国师府的主人,也没法主人不在家的时候邀请陌生人进府。
夏小医者对着李斯笑着行了一礼,遂带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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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位师兄进府了,没一会儿仆人给李斯端来一壶热水和一个陶杯,语言也不通也没有多说,只是给李斯比了个倒水、仰头喝水的动作,就对着李斯笑笑转身回府忙碌了。
李斯一路走来确实是又渴又饿的,他端着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一口温热的水下肚,李斯整个人都舒坦了,虽然还没有进入国师府,但他已经对国师府很有好感了。
完全不知道自家究竟来了个什么了不得人物的赵康平一家子还待在城外的农庄里。
等到乐间、将渠等人又细细看过耙和耱研磨土块的作用后。
众人瞧着犁耕过、耙耙过、耱耱过的田地后,简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将渠更是直接蹲在田地里面,抓起一把细碎中还带着些许湿润的褐色泥土,看着泥土轻而易举就从他的指缝间漏了下去。
这个来自北边的文臣,眼睛通红,险些要当场哭出来。
天下诸国,唯有燕国的气温最冷,春天来的最晚,春耕的时间自然也晚。
天寒地冻、白雪皑皑的燕地,一代又一代燕人们都得花费更多的力气才能在春耕时节用耒耜挖开坚硬的土地,若是燕国拥有这等好用耕田翻土、打磨土坷垃的农具,燕人们每日在田地中耕耘的时间一点都不比其余诸国短!燕人们的产粮量必然能轻轻松松地翻一倍!
他声音发颤地对着赵康平父女俩大声说道:
“国师,岚姑娘!我,我们燕国一定要拿到这四种新农具,您一家人不如开个价吧?”
韩非、蒙恬等人闻言,也纷纷目含期待的看向赵康平。
“啊呀!”
政崽看着众人全都目光灼灼地对着四种农具又是握,又是摸的,甚至还有人低头往上亲的。
小家伙也努力往下探着小身子,伸出两只小手想要去碰一碰并排放在地上的四种农具,然而他的小短胳膊不仅没能摸到农具不说,张嘴带出来的香蕉味儿还把两头大黄牛迷得神魂颠倒的。
两头牛抖动着耳朵,“哞哞”叫着,伸出舌头想要去舔半岁大的人类幼崽嫩呼呼的小脸蛋。
赵康平见状忙将外孙挥舞的欢快的两只小手攥住了,生怕被两头牛给含进嘴里了,还把外孙往腰凳上面又抱了抱。
如今亲眼看到闺女制作出来的农具效果,
他也算是放心了,对着面前身穿不同服饰、恨不得撸起袖子干一架的年轻人、中年人、小少年和小豆丁出声笑道:
“将渠大夫,我们家做出新农具不是奔着发财去的。新农具做出来本来就是想要让全天下的庶民们能够借用器物之便,种出来更好的庄稼,能让辛辛苦苦在地里刨食的人能在秋收时节,多获得些粮食。”
“农具改革的事情是要与时俱进的、一代代往前发展的。”
“眼下天色已经不早了,新农具推广的事情我心中有数,等我们回到府内后再进一步详谈吧。”
众人前些日子刚听过国师讲“做温调”的专利事情,如今听到国师如今一开口就是放眼“全天下”,相当于直接把新农具的专利权也无偿赠送给天下诸国。
众人心中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又有一股子无法言明的敬意,不禁纷纷在心中感慨:[普天之下能平等的将七雄之人完全看成没有分别的“一家人”,怕是也只有国师一家人能做到了吧?这是何等的大爱?又是何等的仁义?]
“大虎、二虎,你们俩把农具重新放进车厢内,套好牛车,我们现在准备回城。”
赵康平转头对着俩护卫吩咐道。
俩虎子闻言忙弯腰抬起犁、耙、耱又将四种农具小心翼翼地搬到车厢里,随后从地头处揪起两把青草,往两头牛中的嘴巴各塞了一把青草,就将其再度绑在了牛车上。
挂在姥爷跟前的政崽瞧见没有热闹看了,也不由张嘴打了个哈欠,大眼睛中霎时间就溢出了晶莹的小泪花。
“嗷呜——”
金乌开始西坠之际,不远处的小山头上也传来了一阵阵狼嚎。
安锦秀和赵岚亲耳听到上辈子只在电视中听到的狼叫声,瞬间头皮发麻,不禁伸手撸了撸胳膊。
安老爷子和王老太太也不禁蹙起眉头望向狼嚎的方向。
正在打瞌睡的政崽完全就是不知者无畏了,头次听到这从未在府中听过的动物叫声,小奶娃“唰”的一下就睁大眼睛,满脸好奇的望向传出狼嚎的小山头,那小模样似乎还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动物在乱叫!
赵康平伸手轻轻拍了拍怀中不知是困,还是精神的外孙,眯眼望了望小山头,又瞧了瞧庄子,心中不禁思量起了改造庄子的法子。
庄子内部先不说,等春耕结束后,他第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召集许多人来将庄子四周的土胚围墙加高,还要让铁匠打造出来许多尖锐的铁齿,插在墙头上以免天黑后会有爬墙的野兽和歹人闯入庄子里,庄子东南西北的四个大木门也得通通换成大石门。
庄子的安全系数若是不提高,这庄子现在就只能当成样子货,地方再大,那么诸多打算也只能落空。
得要人,得要钱,赵康平边在心中估算着花费,边对着众人说道:
“阿父,阿母,夫人,岚岚,大家,咱们快些走吧,当下天黑后野兽在路上袭击我们。”
说完这话,赵康平就揽着怀中哈欠连天的外孙,带着妻子和女儿往来时的马车旁走去,其余人见状也纷纷上马车的上马车,骑马的骑马,赶牛车的赶牛车,不敢再在此处耽搁时间了。
来时众人用了一个多小时,回城却只用了一个小时。
政崽一上马车就从婴儿腰凳上放了下来,马车晃晃悠悠地行了一路,小家伙就在他姥爷怀中嘴角挂着亮晶晶的哈喇子睡了一路。
待到众人过了沁河桥,驶入赵府所在的街道时,小家伙倒是一激灵睁开眼睛醒了。
“咿呀?”
瞧见小娃娃一到家就睡醒了,赵康平不禁乐了:
“你到是还挺会睡的。”
“啊呀!”
政崽又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显然醒是醒了,小脑袋瓜还是迷迷糊糊的。
赵岚笑道:
“阿父,咱们快些下车吧。”
赵康平颔了颔首,抱了小家伙一路他的两条胳膊也酸的厉害,没办法,现如今路况不好,马车也没有减震的功效,若是把睡着的小奶娃放在车厢的坐席上即便身下垫着一床厚被子,小家伙都得被晃晕乎了。
在政崽长大之前,压根不可能有机会带他远行。
此刻天色已经擦黑了,待到赵家人纷纷从马车上下来,蔡泽、蒙恬、韩非、燕国三使、许旺等几十号人都从牛车、骏马上下来,准备快些进府,梳洗一番吃晚膳时,众人就瞧见一个身形很瘦但个子挺高的年轻男人背着一个大大的行囊,快步从国师府门口沿着台阶走下来。
在朦胧的日光下,乍然瞧见这般多穿着不同服饰的人,经过一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