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君舍弃后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大理寺。
空中已见夕阳残红,半边是日,半边是朦胧的月。
到了散衙之时了。
沈绥换了官服,此时正穿着身素白的交领,似乎将一身的血腥味都能除去,袖中滑出一个银铃铛,落在掌心,修长的手指缠绕红线,把玩起银铃铛。
银铃铛的表面已经有些黑斑。
沈绥往他在大理寺旁隔了条街的官舍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忽闻疾驰的马蹄声阵阵。
“吁——”
快马停在了大理寺前。
沈绥皱起眉,将银铃铛收入袖中。
“宫中来报,泽安王和三皇子妃查获银镯案重要线索一则,现呈交大理寺。事情紧急,陛下有令,待三皇子妃查探过刘贵妃的献礼银镯后,方可散衙。”
听到延迟散衙,沈绥身边的几个官员都苦大仇深地皱起了眉头,“唉,大理寺好不容易准点散衙,怎么又要延迟……”
等到过了片刻,大理寺门前零零星星的官员才觉出一丝古怪。
宫里为何能查到线索?“泽安王”为何会和“三皇子妃”并列在一起?为何要让三皇子妃查探那银镯子?
实在是不对劲啊!
便都齐齐望向了沈绥。
有些知道那段龃龉的官员,神情精彩极了。
沈绥的脸色不大好看,甚至有些阴沉,锐利的眸光扫了几下,便没人再敢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在场的官员,一部分是负责谢阮阮案的,一部分是负责银镯案的,现在该是银镯案的官员留下,旁人可以走的,沈绥却没动。
江玄凝刚好从他身边路过,“三殿下,卑职晚时无事,既有闲暇,便与殿下一同处理事务。”
沈绥眸子平静下来,对江玄凝倒是比旁人要客气,“有劳少卿。”
立了不久,一辆卷帘上绣了“珩”字的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口。
在它之后,便没有马车了。
沈绥袖子里捏着铃铛的手忽然收紧。
先下来的是沈珩,瞧见了立在夕阳下的沈绥,眼里拂过一丝诧异,而后行至沈绥跟前,“三弟,今日之事说来话长,事情紧急,过后再与你解释。”
话音落下,纤细葱白的手指掀开帘子。
沈绥余光瞥过去,嘴上淡淡对沈珩道:“大殿下是坦荡之人,本宫怎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自然是公务为先。”
少女腿脚似乎不大方便,跳下马车的时候,咧了咧嘴,随后腿有些瘸,正要一瘸一拐地走来,沈绥两步大步迈过去,一把捏住了乌春的手。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乌春道:“离殿下上次回宫才过了几日,臣妾却觉得好久没见殿下了呢。”
说着将手从他的手指间抽出来。
沈绥抿了抿唇,一双眼冷得似冬日浸没在雪中的寒松。
乌春立刻挽住他的臂弯。
沈绥眼里的霜雪像是尽数化为了春水,含了浅淡的笑对乌春道:“本宫亦甚是想念爱妃,”说着当着一干人的面,在乌春唇上啄了一下,又旁若无人地将乌春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爱妃的脚是怎么回事?”
虽然眼下太阳西斜,算不得光天化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森严庄重的大理寺门前,这般暧昧亲昵,还是让一些官员红着脸扭过头。
沈珩上前,干咳了一声道:“三皇子妃经过荣秋园时,不慎踩中藤蔓,扭伤了脚。本王恰好在旁。”
最后一句话是在解释,为何他一个跟她没什么关系的大皇子会知道她脚崴了这事。
沈绥淡笑道:“想必爱妃的脚骨是自己正回来的,只是尚未恢复好,便赶来大理寺,虽有大殿下的马车,也走了不少路,这才不便行动。无妨,爱妃既然到了此处,有夫君在,定不会让你受半点苦。”
说着一把将乌春打横抱了起来。
乌春身子一轻,来不及反应,浑身的重量已在沈绥臂上,“干嘛呀。”
沈珩心里叹了口气,三弟这脾气啊。
沈绥问随行的官员:“银镯案线索何在?”
信封递到跟前,沈绥没空手,江玄凝接过来看。
乌春趁着江玄凝看信的功夫,将事情来龙去脉同沈绥说,说到被禁足的沈璎的时候,差点又要落泪,一边觑着沈绥的神色。
若是,此事的幕后之人真是沈绥,那她不就搅了他的计划吗……
虽然站在沈绥的视角,她根本不是有心,而她本来也不是为了搅和沈绥,但他这人疑心甚重,万一怀疑她怎么办?
沈绥的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静静地听着,仿佛这件事彻头彻尾都和他不相干。
江玄凝看完了信,道:“的确如皇子妃所言,也不排除幕后之人用南疆矿产和南疆毒药作案的可能。”
沈绥道:“既然如此,爱妃通药理,就看一看那银镯子罢。”说着入了大理寺。
他手臂稳且有力,步子迈得大。
乌春在他怀里真是心惊胆战。
好在人多眼杂,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越过沈绥的肩头,看见沈珩已经上了马车离去。
其实沈珩此人为人不错。也不知前世他的结局如何了,应当不是被沈绥杀,就是被沈绥幽禁罢。
沈绥理当会在帝位上坐很久。
思绪再回来的时候,沈绥已经差人将银镯子呈上来。
“放我下来呀。”
沈绥放她下地,“爱妃当心镯子上的毒,碰的少倒没什么,碰久了的话,本宫要多花许多力气。”又暧昧道,“但本宫不介意。”
他倒是说得自然,乌春却耳根子透红。
在场的谁不知道那毒能让女子避子?
旁边站着的官员恨不得把耳朵捂上,三殿下真是当着外人的面,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只有乌春自己知道,他们不会有孩子的。
她幼时落入冰湖,落下病根,受孕不易,前世四年都没有怀上沈绥的孩子。
其实也算是好事罢。
乌春将镯子拿在手里,对着夕阳端详,通体为银,用镂空手艺雕了如意祥云玉兔纹,分明淬了毒,在银器上却瞧不出黑斑。
可见背后之人极其缜密,正是利用了没有人会觉得银镯子能带毒,从而加害。
仵作能查到这银镯子,而不是径直略过,已经十分难得。
乌春掂了掂镯子,半晌没有说话。
夕阳逐渐西沉。
旁边站着的官员都觉得三皇子妃一介南疆女子,就算有些线索,又怎么可能看出端倪?
这可是他们操劳数日都没个结果的案子!
若是真让这三皇子妃将案子破了,他们这些在大理寺办了几年十几年差的官员,脸往哪儿搁?!
也没有人认为乌春能看出些什么,不过是愚昧的妇道人家来瞎搅和罢了。
于是有人要开口,“皇子妃娘娘……”
刚一开口,就被沈绥射来的眼光逼了回去。
“顾大人有何高见?”沈绥淡道,“若是有,为何先前不说,一定要等到现在才说?”
姓顾的一噎,“不敢不敢,只是天色不早,皇子妃娘娘一路风尘仆仆,该歇息歇息,若是查不出来,可明日再议。”
乌春侧过脸,笑道:“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