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懿慢慢退了回去,“吻你?我还没有疯到去吻一个普通老同学。”
元知知没有放下搭在车门上的手,这一次她顺利打开了:“你最好是。”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打火机弹响声被淹没在风里,车内又燃起了呛人的烟草味。
独属于她的香气盈满鼻腔,他曾经问过蔡医生,最后发现除了他谁也没有闻到过元知知身上独有的香味。
不属于任何一类香,只一闻到就能想起她。
孟懿磨了磨后槽牙。
夏天真的到了,毒辣的太阳晒的他头晕眼花。
但他大概忘了,坐在空调制冷的车里根本晒不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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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一院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了。
小时候的元知知最讨厌的就是结束和离别,动画片的片尾曲、好朋友的道别,无一不让她厌恶。
从父亲工作的高校附属幼儿园一路读到初中,身边的同学和朋友几乎没有过变动,就连不同阶段所处的校园也是紧紧毗邻。
是高中时的突然转学教会了她什么是一段时光的真正结束。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人生根本就是阶段性的,很少有人能陪她走完全程。
工作后她则是彻底适应了离别,毕竟这才是常态,甚至于离别对他们来说还称得上是一件好事。
比如一个繁重项目的告一段落、比如好友对未来做出了新的选择,这些挂着伤感名头的种种离别都值得庆祝。
组里临时招来的在校实习生已经陆续结束实习,章汝舟的离职报告已经交了上去,事务所九月份的晋升名单也早早确定了元知知的名字。
对他们来说这一段历程的结束该是喜悦的,但这一次有些特殊,他们少有的产生了不舍。
当蔡医生哭丧着脸说想要大家一起吃顿饭聚一聚的时候陆昱哭笑不得的答应了。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与甲方单位的业务部门聚餐,而非财会部门。
甚至于这一次聚餐是出于私交而非应酬,两个群体的联系始于蔡医生和元知知,但其后的深厚羁绊则是由他们自己搭建。
事务所的审计部人员和医院的口腔科医护竟然成了交情不错的朋友,这是在接手这个项目前未曾料到的意外。
但陆昱非常愉悦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一向秉承着多个朋友好办事的观念。何况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孟懿的家世,更是极力的促成这次聚餐的成形。
两组人马干脆定在了这周六晚上就在医院附近聚一聚,双方都不算太忙,能到齐的人也多。
等到了周六傍晚结束了一天工作后审计组的人才姗姗来迟,这时口腔科医护都已经到了。
他们一下车就看到了立在餐厅门前的蔡医生。
辨清楚来人后他的娃娃脸霎时飞扬起笑脸,看起来很是可爱:“元老师!各位老师。”
章汝舟一双美目一转,打趣着:“怎么就单独和知知打招呼啊,我们在小蔡医生眼里难不成是路人甲路人乙?”
蔡医生薄薄的面皮又开始发红,元知知悄悄拧了拧她腰间的软肉,疼的她嘴角一咧,讪讪闭了嘴。
“还站这里聊什么呢?”孟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当他出现时领导者这个角色仿佛自动落到他的身上,大家很快结束寒暄鱼贯进入餐厅包厢。
蔡医生看着吊在队伍末尾的元知知,刻意顿了足。
最前方的孟懿也侧头,他为陆昱等人指清了包间方向后倒转回去走到她的身旁:“等我来请你?”
这一双高挑的男女径直走过,蔡医生即使是当事人也能想象到自己在他们面前大概像个没长大的弟弟。
他面红耳赤的看着他们路过自己身边,元知知还冲他招了招手,老老实实跟在他们身后时他更感觉自己像一个小朋友了。
入座,他们三个人恰好连在一起。
医护组的众人想尽办法让蔡医生和元知知能坐在一起,不料孟懿率先一步拉开了凳子。
其余人这才挪动着位置又给蔡医生空出一个她身边的空位。
他情绪很不对,元知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蔡医生。
热心的护士长开始一一为他们打上一盅养胃汤,小蔡医生接过时不慎撒了几滴到手指上,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像察觉不到疼痛。
她拣起餐盘边的擦手湿巾递给他:“被烫着了都感觉不到吗?”
“啊,啊,谢谢元老师。”蔡医生胡乱抹着自己的手,犹犹豫豫的嘴唇重复闭合几次,她突然生起不好的预感,但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元老师,散场后……咱们要不要一起走走。”
不好的预感落到实处,元知知已经能猜到他想要对她说什么了。
“刺啷”,瓷器碰撞的声音像一道惊雷。
“嘶。”
对面的几人惊慌失措的喊道:“孟医生你没事吧?”
元知知注意力瞬间被拉走,她转头睨向另一侧的人,蔡医生敛下了黯然的神色。
孟懿的手红了一大片,上面残留的汤渍还顺着手背弧度往下淌着,他却没急着处理。
她下意识想取湿巾,视线扫向桌面时才想起来她把自己的湿巾给蔡医生了。
元知知最终一把抓过了他自己的擦手湿巾搭在他的手背上。
孟懿终于是动作起来,开始一点一点处理自己这一小片狼籍。
她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对蔡医生应下他刚才的邀请道:“散场后干脆就走回医院吧,吃饱了刚好可以消化消化。”
蔡医生由阴转晴,重新露出了笑意。
孟懿手上动作微不可察停顿片刻,白瓷勺里正舀着几片口蘑,他看也不看就往嘴里送。
胳膊肘受到外力撞击一歪,勺子里的东西连着汤一起撒入碗里。
一碗蔬菜粥被放在他手边,元知知没什么诚意的平淡道:“抱歉不小心撞到,喝这个吧。”
孟懿凝视那碗粥半晌,就在暗暗关注这边的其它人提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将那碗粥挪到了正前,盛起菜粥时嘴角是勺子没能挡住的笑意。
若有若无,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不同于从小体质就不怎么好的元知知,孟懿很少生病。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过敏源,口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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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他就因口蘑严重过敏直直从餐桌前倒了下去,险些窒息在家中,还是二楼的保姆阿姨察觉到不对才将他送去医院抢救了过来。
从住院到出院他的父母都不曾露过一面,记住他这次危险经历的除了他自己就是保姆阿姨了。
后来他在元知知面前无意提了一句,便不得不将这事儿一五一十说过她听,从此记住这段危险过往的人多了一个。
少女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笑盈盈的,但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流露的是令人心悸的后怕与担忧。
那个时候即使故作冷淡如孟懿也不得不承认,当她的情绪为他而变化时他甚至兴奋的颤栗。面对这样的元知知,他根本没办法竖起尖锐的盔甲。
她对他来说好像很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失控,但他选择放任了这样的失控。
孟懿平常从不碰自己的过敏源,没想到今天恰巧撞上了,神思不属间险些真的把自己送进医院急诊同事那儿。
他埋头喝粥,那碗口蘑汤被横在一边,很快被清理渣盘的服务员收了下去。
这顿饭直到结束他们两人间也没有除“谢谢”、“不客气”之外的交谈了。
饭后散场,开了车来的人自觉的分担着送客回家的责任,唯有元知知和蔡医生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入了夜后的城市一改白日冷漠的白与寂静的灰,如同每一个过去的夜晚一样五彩的霓虹照亮了整座城,像升起了另一轮怪异的太阳。
高悬空中的弯月在这样的光亮映衬下显得有些惨白,但蔡医生时不时抬头望向这轮月亮,仿佛极为欣赏。
他的视线无处安放,心中的话也尚且缺乏勇气。
华清一院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元知知倒是少有的放松:“蔡医生,很晚了,你该回家去了。”
“元老师,我……”
她笑起来,连眼睛都带了些和善的弧度。明明是再亲昵不过的模样,但蔡医生的心瞬间凉了,余下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人与人的遇见有无限可能,很高兴能拥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他的嗓子有些艰涩,脚后跟不断摩擦着水泥地面:“我也很荣幸,认识你。”
“早些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外表像是少年一样的男人垂了头,在已知结果的前提下他已没有勇气再表明任何心意。
过去许久,他终于直视了她的眼睛,笑容里已是和她如出一辙的疏离:“你的确和孟医生很相配,祝福你们。”
不给愕然的元知知反驳的机会,他转身消失在了夜幕里。
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温柔的开始,但结局少有真正的美满。
于她、于蔡医生、于孟懿,都是如此。
从医院大门走到医院宿舍时又已经到了每晚的断电时间,一楼的宿舍窗户里断断续续有抱怨着市政效率的声音传来,元知知没有打开手机电筒,借着微弱的月光拾级而上。
一片寂静的三楼楼梯口,明灭闪烁的火星子看起来比窗外的月光更明亮。
元知知并不意外孟懿的等待。
他们隔着一阶楼梯,眼神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