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先过来，我们研究一下怎么合并队伍。”
路数终于做出了决定，与其等0209领会“五三”战术中的要点和精髓……
她还不如直接把他的黄金大队扔后面“自动跟随”。
那些SSR没事打个辅助补充点伤害，恰好还解决了路数这边新兵战力不足的问题。
“好嘞大佬。”
那头0209应的很爽快，揣着个移动硬盘就自个儿过来了。
显然，易憬也深谙“端水”之道，他要么谁都别带，要么就全都带上——
但考虑到后者很有可能出现“20个男人30场戏”的混乱局面，易憬暂时还是不想把仲夏夜挖苦他的“牛郎团”之名，在大佬面前盖棺论定。
尊严，那是一辈子的事情，易憬想。
想端平一碗水很难，但把装着水的碗留在桌上很简单。
所以只要不动桌上的碗，碗里的水就永远是平的，这就是某位修罗场大神的思路。
然而路数却不知道易憬这边还经过了如此复杂的考量。
她按照既定计划把0209接到战术训练室这层——
里头即将登场的三队四队新兵还在很勤奋地“二轮复习”着，氛围紧张之中带着一丝活泼。
那“一丝活泼”，主要来自外头已经完美完成任务的一队二队——
新兵们无师自通了情报处胡说八道的能力，此刻正在眉飞色舞地吹嘘着自己在“雷暴海岸”的种种英姿。
“……说是迟那时快啊！队长一剑下去劈波斩浪，再一剑下去，我的天！队长就跑海里了！”
这人还连比带划，一边挥舞着虚空中不存在的圣剑，一边非常有激情地讲解着：
“对面那厮措不及防啊，他直接就被队长拔出海面——然后队长再那么一砸，嘿！人都翻浪里看不见了！”
显然这是一队的人，巨大的队长滤镜让这家伙直接省略了开头阿斯克带领他们逃跑式“抢滩”的大动作——
路数想起来了，这是新兵37号，云端人，所以夹带私货也并不奇怪。
不过这新兵37号把0209的黄金大队形容的跟地里种的萝卜似的，说拔就拔说扔就扔，路数也在心里为他捏了把汗……
幸亏易憬这次来谁都没带。
两个指挥官同时松了口气。
——以0209那边那时不时就要闹一闹修罗场的SSR的狗脾气，说不好真会和新兵计较这么几句垃圾话。
易憬眼神往走廊一瞟，显然在询问路数，他们应该现在过去吗？
路数刚想点头，又听到二队的人也不甘示弱地反击了——
“哇哦，但别光吹队长啊，你自己具体干了点啥呢？说说？”
二队的人此话自然不是无故放矢，一队多近战位，所以高光主要集中在几个SSR级成员上——
毕竟他们的对手也是SSR级，让SR级甚至R级的人去贴身战斗，那还是太托大了一点。
然而二队不一样，他们多远程位，甚至可以说他们由众多的速狙和一人敌百的奶盾选手Lock组成。
那冷箭放下去，“嗖嗖”的。
哪怕新兵没什么准头，也给海岸边的黄金大队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果不其然，见一队的人陷入心知肚明的沉默，二队的人也就开始显摆了：
“……那可是真的峭壁啊，光滑到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架什么狙了——”
“我们就被锁链绑着腰吊在上面，‘欻欻’地就开始狙击……惊险！刺激！”
“对，你还记得那个被Key神狙中的爆炸头吗哈哈哈哈，那么大黑的海面我居然都看清楚了，真的谁懂啊！”
提到这种战场名场面，原本各执一词的家伙们瞬间争不下去了。
他们集体哈哈大笑，笑得路数身旁的易憬脸都绿了。
路数：“……”
她开始思考这个时候带易憬过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时机。
路数开口：“要不……”你先去我办公室吧。
然而，下一秒。
“但话又说回来……”
人群中，不知道谁用这种飘飘然的语气来了一句。
听上去就颇为不妙，路数想。
听上去就像有瓜吃，易憬想。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春天般温暖的幻想派发言，还是出自一个男声。
路数定睛一看，发现那是曾经被卞之影一招撂倒的新兵1号。
路数眉心一跳：“……我们先走。”
她感觉自己有点知道新兵1号要说什么了。
——并且直觉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然而直觉敏锐的不只她一个。
身旁的易憬立刻阻止：
“别别别，多有趣！”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咱再听听。”
——吃瓜吃一半，友情全得散，这就是0209的企业文化。
就听那头新兵1号的眼神瞬间迷离，他的语气不自觉就上扬，傻呵呵道：
“你们没看见当时灯塔方向的极光吗？好好看的。”
“听Maya姐说这个时装是长官送的，天呢，假如我也有Shadow这么强就好了……”
“对啊，Shadow一个人就拖住了对面的王牌——那个技能特效真的好漂亮！”
“虽然我什么都没干、但是长官就不能莫名其妙也送我一件时装吗呜呜呜……”
氛围立刻变了，现在整个走廊都在白日梦。
一群平日里只关心战场和敌人的近战位干员，和另一群每天对着靶子打十环的远程位干员，凑在一起的活动——
居然是用贫瘠的语言描述对战力本身没啥加成的时装的向往。
果然。
礼物这种东西，不炫耀，就等于没有。
尤其对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龙来说。
易憬差点笑出声。
他艰难地克制着上扬的嘴角，眼神却忍不住往旁边瞟。
好瓜，爱吃，多吃。
——吃瓜这种事，当着本人的面吃最有意思了。
路数：“……”
她就知道。
但这礼物她送都送了，敢于面对群众目光也是必经的一环。
路数深呼吸。
她沉稳偏头，反将一军：“我们队内的气氛，还是比较团结友好的。”
不像某些人，明明只带了个硬盘，身后却人山人海的。
易憬：“……”
易憬有点品出来了，大佬大概原本是想带他来看看该怎么把新兵融入战术里——毕竟他们一开始就准备研究怎么合并队伍。
只是非常赶巧，他们就碰上了这场绘声绘色的“故事大会”。
然而易憬何许人也，他可是随时随地会触发修罗场、却从未翻车的男人。
此刻，易憬心态稳得一批。
他终于有心情调侃路数——
“大佬，我发现那句老话说的没错。”
易憬倚着墙笑，铅灰色的风衣下摆融入墙壁的阴影，竟然意外的很有隐蔽性。
“什么？”路数漫不经心地反问。
易憬眉心一扬，却故意压低声音：“国不可一日无君……不可一日无主啊。”
路数定定地看着他——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易憬是站在什么立场说出的这话。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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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三千佳丽”中要翻不翻的n多条船吗？
路数“哦”了一声，淡淡道：
“我单推。”
无需端水，绝对偏爱。
易憬一哽。
在极致的坦诚下，他甚至觉得自己被反伤到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难道这就是他养不好Shadow的原因？
易憬还不知道他在某种程度上真相了。
只是这下，他终于很蔫巴地跟着路数回到办公室，开始研究下场的出战名单。
……
“那就先这么安排了，你先跟着我打维利——”
“我再帮你一起打日暮。”
路数干脆利落，将“热风海岛”的优先级提到了日暮剧场的前面。
易憬对此毫无意见，然而……
“大佬，我们联合作战是要一起通关主线的……”
“你那个时候在帮我打日暮，维利这边怎么办？”
易憬的考虑很有道理，毕竟路数队伍里的新兵是绝对的不稳定因素。
何况主线到最后都是决战图，就更加考验指挥官本人的临场能力。
但是——
路数扫了一眼，随口道：“维利决战图Shadow一个人上，他能搞定。”
路数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奇异的笃定感，将“王牌任性”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易憬看着那张错综复杂的“刁民图”，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就算是Shadow，这也太离谱了……
要不是见过自己家的Shadow是什么狗样子，易憬几乎以为路数在等什么剧情线战神。
他弱弱道：“那真是麻烦大佬了，一场战斗还切两个指挥频道……”
易憬想，不愧是大佬，双线运行，这一听就不是人干事。
反正他做不到，0308也是。
然而路数却奇怪地看他一眼。
“啊，我没和你说。”
路数恍然大悟，要确认的事太多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没和易憬解说过第三场的战术。
于是，路数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日暮的前半场我会指挥，后半场你自己指挥——因为我也会上场。”
易憬还在研究战术地图，边听边应：
“昂昂我知道，大佬你帮我打出优势就去忙你自己的主线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啊？啊？啊？”
易憬表情缓缓裂开，语气颤颤巍巍——
“大佬，你该不会，上的是我的战场吧？”
路数微微颔首。
眨眼间，易憬整个人像只即将被红烧的兔子一样蹿到路数面前。
他扒着办公桌，用最坚定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
“大佬，我做不到。”
易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看在卞神的面子上，您就安心待这，行不？”
易憬轻易不夸卞之影“神”，毕竟讨厌是双向的。
但这个时候，易憬真心实意地希望对面的单推人能够看在她推的份上，换个战术。
不然大佬有个三长两短，易憬觉得自己小命难保。
然而路数道：“我不。”
她早说了——
这次练兵的对象，也包括她自己。
路数很平静，从做出决定开始就是这样。
因为……
真正的战术，就是要扛得起责任，也要担得起风险。
毕竟最好的机会，永远是自己创造的。
路数看着易憬，却又像看着另一个自己：
“不去C，你就永远不可能C。”
“秀一把，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