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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们查到的消息,周明诚从来都是只睡雏儿。

    吴春草被父母卖给了周明诚后跳河而死,死后被人摆成了傀儡模样。崔盈盈被周明诚强娶回了家中后失踪了一段时间,现在神志不清,加上崔老丈无故死亡。婉小娘被周明诚当成玩物般送给杨四海,翻身成了杨四海最宠爱的妾室,她和季公明也就是杨管事的关系也是个谜团。

    杨四海是周明诚的下属,符离最大的青楼归属于周明诚,还有什么是比人更值钱的生意?

    太平盛世,身家清白的女郎可不好找。

    周明诚明面上威逼利诱,给足银子,自会有人心动。父母为大,‘孝’字也能压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周正清浦桥修路,立善堂收养孤儿,赢得一片称赞。

    众人哪怕看在周正清的面子上也会对周明诚所做之事轻轻放下,毕竟男儿好色是本性,只道是风流了些。

    雎河水系发达,联通南北。那些偏远地带少那么几个人也不会被发现,穷苦人家,女郎的命不值钱,出生就被溺死的不计其数,能活着长大的也是为了能卖上一笔彩礼钱,活着还要多吃两口粮食,不见了也就不见了,根本无人在意。

    沈行云怀疑周家不明来源的银子,就是贩卖人口,强迫清白的女郎为妓所得。

    李朝颜也有此怀疑,乐天堂暗地里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交易。

    肖国官员狎妓乃是重罪,但是背地里的事情谁能知道?也不乏一些底下的人为了笼络权贵暗地里铤而走险。

    沈行云想到了周府中拿到的假账本,周正清这个老狐狸。

    “现在怎么办?”

    若是说治病救人,开膛破肚她是拿手的,这查案她可不擅长。

    “她还能好吗?”

    这个‘她’自然是指周盈盈。吴春草已死,崔盈盈就是重要的人证,她能开口指认,他们就能少走弯路。

    “难。”

    李朝颜能治,但是治好了之后呢?

    崔盈盈会不会难以面对作出和吴春草一样的选择?周家人会不会让一个能威胁到他们的人活着?

    权利之下,人性最难以估量。

    “我已经让鸦九去查了,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沈行云声音沉稳有力道,“只要做了就一定有迹可循,违法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婉小娘和季公明,是时候动一动他们了。”

    杨四海的死,所有证据显示最有嫌疑的就是这二人。

    沈行云说着后续计划,只是没想到,变故来得那么突然。

    王牙差人来报,杨佘氏前来投案,称自己才是杀害杨四海的真凶。

    沈行云带着李朝颜又匆匆赶回衙门。

    公堂之上,杨佘氏跪于堂中,坦然自若承认了犯下的杀人之罪。

    林同舟坐在主审的位子上,师爷陶冼陪同在侧。两旁衙役站得笔直,高堂之上,挂着‘明镜高悬’四字牌匾。

    县衙大门外,围满了一群闻风而来的看客。

    林同舟面容严肃道,“杨佘氏,本官再问你一遍,杨四海是否是你所杀?”

    “不敢欺瞒大人,确为民妇所杀。”

    杨佘氏没有悔意,坚称是自己杀的。

    门外一片哗然,议论声一片:“最毒妇人心”“连枕边人也下得去手,可真狠啊”“我可不敢去这样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刘,你别说人家,你先娶一个再说这话吧哈哈哈”。

    “那晚民妇去了竹韵居找他,我知道那是他藏人的地儿。我守了好一会儿,等他带回来的人走了,我才去敲的门,他这人好面子,生怕我乱嚷嚷惊动周围邻居,拉着我进了房门。我假意向他低头,为了他学了点花样,他就信了,急忙忙要拉我去床上。”

    杨佘氏眼神不屑,又道,“民妇说要同他玩一个游戏,让他把眼睛蒙上,为了防止他乱动,特意用了最软的布裹着,把他手也给捆上了,然后勒死了他。至于尸体为何出现在来福客栈,民妇想大概是那个好心人看不惯杨四海干的。

    至于为什么要杀了杨四海,大概是不想忍了吧!”

    林同舟和陶冼对视一眼,杨佘氏的出现让他们始料不及。

    啪——

    惊堂木高高落下,杨佘氏被压入了大牢。

    待人群散去,沈行云和李朝颜才刚到县衙。

    县衙大狱里,杨佘氏戴上了镣铐,一步一步往大狱最里面走去。

    负责押送的是王牙手下的两个弟兄,任由着她慢慢走。

    沈行云这个大理寺卿未来之前,县衙上上下下乌烟瘴气。王牙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人微言轻,为了自保,很多事情只能装聋作哑,连带着手底下的几个兄弟也跟着夹着尾巴做人,当孙子。现在他们也不想忍了,大不了这个捕快他们不当了。

    杨佘氏的自首,也就有了新的‘凶手’,张正则自然而然就要被放出来。

    张正则只见过杨四海,并不识得杨佘氏,但是杨佘氏却认得他,尽管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张正则。

    狭窄阴暗的牢房外,二人擦肩而过。

    张正则被压抑架着出去,杨佘氏一身华服还没换下,和这牢房的显得格格不入,她停下回头看了一眼,片刻后继续往前走去。

    沈行云和李朝颜再次见到杨佘氏,是在布满虫蚁的牢房里。

    “你们来了。”

    杨佘氏微微一笑,哪怕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背脊依旧挺立。

    沈行云看向她,“你知道我们一定会来。”

    “不是你做的,为何要认?”

    李朝颜问她。

    “李女郎怎么不是我杀的人?我与他不和许久。年少时听不得人劝,执意要嫁给他,婚后也曾琴瑟和鸣,本以为能一起白头到老,只是敌不过时间的刀子。”杨佘氏抚摸着脸,自嘲道,“老了,明日黄花终究是比不得新出头的嫩芽。你们也不用白费心思了,人就是我杀的。”

    沈行云和李朝颜不信,杨佘氏的话根本经不起推敲。最重要的是,他们查到了,那晚杨家哥儿发热,情况很是凶险,连夜请了大夫。杨四海变心后,孩子就是杨佘氏的全部,就算她要杀杨四海,也不会选择这一天。

    “你知道是谁杀的杨四海。”

    站在牢房外的沈行云,已经将杨佘氏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让一个心甘情愿顶罪的方法,不外乎是想要保护她最在乎的人。

    而杨佘氏最在乎的人,在杨家只有一个,她唯一的孩子,杨家大郎君——杨瑾诚。

    说完,沈行云拉着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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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颜出了大狱。

    杨佘氏木然地坐在草席之上,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双眸一片死寂。

    大狱外。

    “我让人去客栈取你的箱子,你同我去杨家一趟。”

    沈行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偏过头与李朝颜说道。

    李朝颜点头,“我没意见,不过……”她晃晃被紧握的手。

    是不是该松开了?沈行云发现自己的轻薄,猛然一下缩回手,解释道,“里面黑,瞧不清路,担心你崴了脚。”

    李朝颜不置可否。

    话说回来,她这是三进大狱了吧?

    女郎清澈如水的双眸,就这样跌入了沈行云眼中。

    “走吧。”沈行云的步伐踉跄了一下,没人知道他的手心已经湿漉,“去杨家。”

    杨家家主杨四海死了,主母入狱,杨家已经乱作一团。

    奴仆和侍女对于沈行云和李朝颜二人的到来,惊恐万分。他们签的都是死契,主家出了事,他们都逃不过被发卖的下场。出了这样的事,根本没有新主家会愿意收留他们,连牙行都嫌他们晦气。

    “大、大人。”

    一奴仆上前行礼。

    “不必紧张。”

    沈行云挥手示意。

    这些人怎么跟鹌鹑一样。

    奴仆听后将头压得更低,腿一直打颤。

    沈行云:……他又不是杀神,也不知在怕些什么。

    “扑哧——”

    李朝颜乐了,这人一副讨债的样子,搁谁谁不怕?要是有人欠她银子,天涯海角她也能追过去。

    唉~

    可惜她钱袋子比脸还干净,这苦日子什么事能到头。“你家大郎君在吗?”

    李朝颜一笑,奴仆训着声偷看了一眼煞神后面的女郎,忽然间松了一口气,“在,在后院,女郎可是要找大郎君?可真不巧,近日大郎君反复发热,正睡着呢。”

    李朝颜看了一眼脸黑的某人,“带我们去看看。”

    “是,女郎这边请。”奴仆一脸讨好地替李朝颜引路,走了两步发现同来的郎君还在原地,忙地补了一句,“这位大人也这边请。”见他终于有所动作,偷偷地用袖子擦了一把汗。

    沈行云跟在李朝颜后面,看着杨府各处闹哄哄的,“杨管家可在?”

    奴仆回道,“应该在吧,大人和女郎来之前,奴还在前院见着杨管家了。”

    奴仆仔细回想着,“不过好像杨管家有什么急事,连着撞了好几个下人往后院去了。”

    他也不肯定,只是看着哪方向是后院的。

    “我让鸦九跟着你,你去大郎君那看看,我去找杨管家。”

    鸦九一来一回用的轻功,没多久就提着李朝颜的宝贝箱子到了杨府。

    沈行云不放心,这杨府不太平,随即让鸦九保护她。

    李朝颜拒绝道,“你带着鸦九吧,我能自保。”

    “听话。”

    沈行云丢下一句,便快步朝后院走去。

    “他可能去找婉小娘了。”

    李朝颜提醒道。

    鸦九毫无感情地开口道,“李女郎别担心,一般人伤不了大人。”

    李朝颜让奴仆继续领路,“这个笑话很冷。”你还是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