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因为陈清裕的话气氛沉凝,梁堰和将门上的小缝合好,重新坐了下来悠然道:“宁王殿下早说身边有奇人异士,还能知晓这般绝密,事情不便好谈了吗?”
陈清裕:“王爷肯坐下来说话了?”
梁堰和笑笑:“方才是去关门了,春居苑的门不行,说话漏声。”
“……”陈清裕含着一丝打量之色,看着他,缓缓开口,“此人王爷也认得,只不过看样子六妹并未与王爷提过。”
梁堰和闻言一怔,随后饶有兴致开口:“想不到本王的夫人……还有这种神通广大的能力。”
“五年之前便有北地的人陆陆续续迁往凉州,沿途死了不少人,这其中有官员家眷,还有一些城中守将。蒙军城破时,除了百姓外无一将领受伤,这般规模的调动若是没有上位者的纵容,你认为还会这般顺利吗?北境的事情,有陛下与世家的手笔。”
梁堰和置若罔闻,他又听身旁的声音幽幽道:“如今皇权与世家的关系远不如前,大有分崩离析之势。父皇当年知晓世家的举措,却放任不管,等活人在凉州熬成死人,五年前北境的真相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世家暗藏祸心,父皇包庇,他赐下的一切殊荣是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若日后我能坐上那个位置必然不同……”
“宁王殿下,”梁堰和面无表情,语气平静,甚至是有些嘲讽,“您也说了,那是日后。况且如今陛下身体康健,亦还在位。”
陈清裕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他没料到梁堰和敢如此说,
“定远王是想造反吗?”
梁堰和沉吟片刻,眯了眯眼:“宁王殿下想吗?”
陈清裕突然有些拿不准主意,若有所思的试探开口:“王爷愿意帮我?”
房中一片沉寂,半响过后,梁堰和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本王暂且还不想死。”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清裕如何能听不出来,对方这分明就是在耍他!
或许梁堰和从头至尾都不在乎这个消息是谁说的,也压根没打算和他合作,他就算搬出自己的妹妹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他居然还信以为真过。
梁堰和没有在这继续浪费时间,想要的东西知道了,就直接打道回府。马车轱辘在青石板地面发出声响,又渐渐隐在了人流如织的嘈杂中。
日暮西山,即将夜里笙歌。
梁堰和在翻几页信纸,文人墨多,一句话能隐晦拆分成许多意思,便有了这几页纸在。
揽玉突然开口,语气有些遗憾:“若是宁王肯在多说些什么便好了。”
“他也就知道这么多。”梁堰和将何昭如何毒死袁兆安,又如何在靖帝面前推卸责任的汇文看了一遍,唇角掀起了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语调懒散的说:“他若是什么都知道,便不用着急了。”
揽玉微愕,“那凉州落大,我们如何找得到?”
“家里不住着个知情的吗?”梁堰和没有一丝表情,甚至气得有些想笑,“回去问问不就好了。”
马车回到定远王府时,门庭已经亮了灯,梁堰和沉默着一言不发,他自下了马车步伐极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在他身后跟着府上静听吩咐的管事一干人等,人数之众都是向着未央居去。
远远望过去气势骇人的紧,窈琦瞠目结舌的跑回屋:“王爷、王爷带了好多人过来!”
陈轻央瞥了一眼门厅的位置,继而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缓缓开口问:“你来猜猜这么多人是兴师问罪,还是秋后算账?”
窈琦顿了顿,惭愧低头,“奴婢只习字,未通读过书不太知道这二者该如何判别……”
陈轻央抬了抬眼皮,扯了嘴角说:“没什么区别,都是来找我麻烦的。”
窈琦小了声问:“那敢拦吗?”
“你先出去吧,”陈轻央放下杯子,讽笑了声:“这是他的王府,前面他心情还算不错的时候容着我折腾,现在若在拦着我担心他把我住的地方都给拆了。”
此话不假,梁堰和也正有这打算,先拆了将人请出来,待说了话在给她把屋子建回去。
然而穿过长廊蜿蜒,绕过几个朱红色廊柱都未见有人,清辉与沉寂伴着夜色戚戚,那股气也随着他这般走下去消失的悄无声息。
他让人不用跟随。
自己走上前去推开了卧房的门,他的视线一眼就落在了那个博古架上,那上面有一个空缺,原先摆着一个粉瓷玉颈瓶,他定足了数息间。
“回头让人将架子搬去书房,王爷好日夜相看。”他回过头去,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他刚想说话就被对方给从容不迫的打断,“王爷喝些什么?”
光影渐离,气氛凝止,该是剑拔弩张的场面止戈为武。
梁堰和将目光落在她那张天然去雕饰的脸上,浓黑的漆瞳敛去了所有光影,看着如深渊沉潭。
“公主将事情告知宁王,是希望我与他合作吗?”
陈轻央不答反问:“王爷不是早有了决断?”
若是合作了,便不是他来找自己了。
“你可以直接与我合作,然后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我三哥不是都告诉王爷了吗?”
两人互相对视,彼此之间谁也没在开口,梁堰和盯着她,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也仿佛只是那么一瞬,终于梁堰和开了口,不苟言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纵使在扶持一位新帝继位,对公主又有什么好处?”
“那这就是我的事了,”陈轻央弯起唇角,几乎是倾声上前与他离得距离极近,眼底的目光牵丝缠绕,“一年之期,王爷令北境之事昭然天下,而我也做了想做的事。这不正是你我成婚的目的吗?我只不过是将事情放上了明面,有这么的难以接受?”
梁堰和动了动身子,却是没能移开脚步,而是伸出手,将攀上腰间的手给握在了掌心,他向上触碰着那一截冰凉的手臂,掌心的温度却始终没有下来。
两人很少离得这样近,瞳孔呈着倒影,这个姿势像极了相拥,“有时公主盛情还当真是令人难以消受,不如公主猜猜我的人能不能将凉州翻一圈过来?”
陈轻央动了动手臂,却是没挣脱,半响她低声道:“等你一寸寸的去翻,南宫菩恐怕都不知道将人送哪去了。”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没有知觉的时候,那股悍然紧固的力气突然一松,她听见梁堰和说,“看来眼下和公主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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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啊,”她从容不迫的抬起手,那是一圈攥紧的红痕,恍如羊脂玉凝碎的裂纹,梁堰和眼神微暗下意识的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这一次的力道格外轻,声音清冷:“抱歉。”
陈轻央短暂的平息后,将袖子拉过盖住了这道痕迹,眼帘轻掀落了一道弧度,明明只是漠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偏偏与此刻而言就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想看一眼川舆地势图,”陈轻央顿了顿,说,“明日也行,我派人去取。”
烛火微微晃动,人影明灭,梁堰和的神情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眼睑骤压成线,极难发现。
他想起来了,上次楚玉婉出事,他喝令她离开,在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去过书房。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攫取咽喉,令人呼吸一滞,这种感觉来去很快,好像驻留了痕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没事,”他的声音是不易察觉的喑哑,“就今天,我带你去。”
陈轻央没察觉他的不对,轻点头,“也许。”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后院,走到书房,清辉的月色铺面,投射在石板瓦上蒙着沉蔼的雾色,门楣皆藏在阴影处,静敛光亮,漆黑寂静。
反而显得太过异常。
梁堰和进屋正准备点灯,下一瞬两个人都定在了原地,那是很细微甚至是不易察觉的动静。
陈轻央抿着唇,仰头去看门外,心中掠过一丝狐疑。
黑暗中,谁也没有动。
倏然梁堰和抬起了头,视线逡巡这间书房,然后落在一根房梁上,目光镇定地轻声道:“我抱你上去。”
“好,”那双手落在她的腰间时,陈轻央浑身紧绷,艰难出口的声音带着细细轻颤,明明这房梁不高,她自己也能上去。
熟悉了黑暗视物,陈轻央轻而易举的牵住了梁堰和准备向一旁掠去的身影,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响起:“你可以和我一起在这。”
“……”黑暗中的影子停住了,耳边有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她形容不出那个感觉,感觉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她双手附上他的双肩,手心下是遒实的肌肉,肩宽匀称,莫名的令人心安。
房梁容纳两个人的身影势必拥挤很多,在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梁堰和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紧接着他就感觉有一阵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他的眼睫微微颤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触感,甚至听不清那个声音再说什么,那道气息很浅。
然而此刻他什么也不敢做。
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在无限放大,被那道气息来回牵扯、绕转。
就在此时,黑暗中的书房被倏然打开了门,紧接着一道黑影走了进来,来者似乎对这间书房极其熟悉,几乎没有片刻犹豫走向了书案的地方。
怎么看都显得很不正常。
“你的书房进贼了。”
那个气息传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阵一阵的热浪,梁堰和想要伸手去捂上她的嘴,但最终他没这样做,开口:“这里没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铃铛声。
梁堰和差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