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刚被谢棠救出来的时候,时常抓着他的手指不放。
她开始与世隔绝起来,不再出门,除了谢棠谁也不愿意见。
谢棠几次从外面带来的小东西,她也只随意摆弄几下便扔到一边又躲回谢棠的身侧。
原本清醒的神智在昏昏沉沉间被反复的刺激,她整日整日缩在床上,偶尔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的黏腻冷汗。
梦里的事情惊得她满脸痛苦,一面呜呜闷哼着,一面慌乱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梦魇的时候谢棠如果去碰她,沈澈就会立刻全身绷紧去抗拒,等反应过来又会倔强地背过身去,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谢棠依然每天都要往外跑,但对于沈澈来说,至少他每天只忙几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可以拿来陪她。
无定堂留下来的东西全被谢棠一夜烧了干净。她知道这事还是因为,拧着脾气非要在一旁看着。
火光跳跃在她眼里,将她整个人烤得暖融融的,那些火像有灵识一般燃烧的时候纷纷绕过她,不灼她一丁半点。
见所有的景观终于焕然一新后,沈澈才愿意踏出房门,但她只敢在周围晃悠,偶尔蹲在墙角看蚂蚁,偶尔一片片地扯着树叶。
沈澈曾好几次看到过妖灵精怪跪在他面前,她心里惴惴,不敢上前,只敢靠在门边远远望着。
远处拿再熟悉不过的人一袭黑衣,双手负在身后,姿态傲慢地睥睨着那些虔诚跪伏的妖灵。
她突然想起谢棠好像再也不穿红衣了。明明是像海棠花一样漂亮的人,如今容貌居然也变得像她从前一样阴郁森白。
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沈澈终于开始习惯重新和谢棠说话。
虽然说得不多,每次说完都会累得睡过去,但相比之前而言,沈澈已经休养好了太多。
沈澈一直都不喜欢谢棠和那些妖怪打交道,有些妖怪奇丑无比不说模样还十分的骇人。
她也不是歧视,就比如其中有个癞蛤蟆精,粗糙不平的黑色皮肤上冒着毒气流着脓,还总爱往偷沈澈院子里的花。
虽说她不爱出门,花也不太看,但总归是自己的,□□精随意摘了去,沈澈很生气。
有日,她终于忍不住了,在谢棠面前皱起脸嫌弃地小声说了句“真丑”。
从那以后她就再不见奇形怪状的妖怪跑到她面前。即使有也都化作了人形,不是美男子就是美娇娘。
虽然偶尔会露馅,不小心露出一条尾巴,冒出鼻子或者是压不住耳朵,沈澈也都不嫌弃。
沈澈还发现有的妖怪即使化了人形也依然藏不住之前的习惯。比如山羊精依然习惯跳着走路。沈澈便数着它踏过十块青砖要跳几步。
说起院子里的花草,那是被谢棠用妖力孕养出来的。沈澈每天推开窗,都能闻到细细密密从窗户外传进的幽香。
再说她这间院子,她受不得寒风,院子便一直温和宜人,四季如春。
有天夜里,谢棠对她说:“门口有好玩的东西。”沈澈瘫在床上不肯回话。
她直直盯着眼前森然挺立的人,微妙地察觉到谢棠周身妖魔之气外泄萦绕,一颗心好似拧成了一团。
直到第二日,她才知道谢棠说的好玩的东西。原来那院子里有一个木制的秋千还有木椅小桌。
沈澈上前摸了摸秋千的绳子,草绳扎得很牢。她坐上去双脚一蹬便轻轻晃了起来,到后面反而不满足似的越晃越高。
沈澈终于咧着嘴巴,龇着满口的白牙笑了起来,视野飞速旋转间,她突然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远处的人提步朝她走来,她脚下不停,继续用力推着自己,想让自己晃得更高。
谢棠蹙着眉,看她好像没心没肺地又开始玩耍起来,只是那越来越高的人,像要变成一只飞鸟永永远远地飞走。
他手上一收,秋千便慢慢停了下来,沈澈颇为不满,即使再用力地蹬着地也没有办法晃得高起来。
直到秋千静静停了下来,沈澈望着谢棠有些迷惘地眨了几下眼睛。
谢棠垂首望她,只说了一句,“太高了可能会摔倒,很危险。”
沈澈没有抗拒反而顺从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张让谢棠心下不安的笑脸。
晚间,沈澈双手趴在靠枕上,呆愣地盯着一对大烛台燃烧时不住滴下的蜡油。
蜡烛烧干净变成了一堆灯油,人死了变成了一堆白骨。
她忽然想起自己也算人,若是死了之后是不是也和那些凡人是一样,便背对着谢棠出声问道:
“我死了会忘记你吗?”
谢棠俯身过来,半拥半抱住她骨瘦嶙峋的身体,像是习惯了似的哄着她,“你不喝孟婆的汤就不会忘记我。”
“嗯,我在地府好歹有个一官半职,还能打通点上下级关系。孟婆嘛,该是不会强逼着我喝下去的。”沈澈脑子不清醒地想着。
谢棠伸出手指轻柔地梳理着沈澈搭在额前和两颊的碎发。
目光流转间,谢棠不经意的在她的发间看到了几缕刺眼的白色,他呼吸慢了。
他镇定地伸手,摸着那几缕头发,片刻后,头发重新变成了黑色。
谢棠奇怪的动作引起了沈澈的怀疑,她突然转身,有些疑惑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问完,还探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见谢棠眼色深沉,沈澈更加后怕地连问好几遍。
谢棠见她焦急得脸上带了几分颜色,心神一晃便语气沉重地开口,“你头秃了好大一片。”
话音未落,沈澈突然涨红了脸,连忙坐直了身子,往自己头上前后碰了碰。
在摸不到异常的斑秃后,她又要下床去看镜子,不期然被谢棠一把拉了回去。
沈澈直直倒在他身上,身体轻飘飘的,像根羽毛一样从天上落下。谢棠双手将她抱在自己身上,沈澈偏头就能埋在他的颈边。
只听身下之人胸腔震动,“骗你的,这你都信。”一句小声的话传进沈澈的耳朵里。
沈澈瞪大了眼睛,却见谢棠阴白的面孔眼含笑意地望着自己。
“好啊,”她想爬起来,奈何被谢棠紧紧环住动弹不得。“你骗我。”
她突然笑出声来,“我要是变成秃头了,我就要……”沈澈乌黑的眼珠子露出些许光亮,机灵地转着。
“你就要如何?”谢棠偏头看她,神情温柔缱绻。
沈澈思考片刻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我要把你的头发剪下来,”她双手在谢棠头上比划完,又抱住自己的脑袋,“然后放在我的头上。”
谢棠蓦地笑出声,“好啊,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沈澈亮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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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要多少有多少吗?那我把你剃成光头呢?剃成和尚那样子。”
身下的人,嘴角含笑一点不反驳她,只说:“好,好,好。”
“你可得守好你的头发。”沈澈在谢棠胸膛上蹭了片刻后,把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
随即还不满足似的深深地嗅闻了一口,悠悠说道:“好香啊,和花一样。”
谢棠听到后双手捧住沈澈的脸颊,目光如信徒跪拜天女般虔诚。被盯着的人见谢棠看得认真,人又正好在她身下,心念一动就探头过去。
她轻轻吻在谢棠嘴角,之后便愈发肆无忌惮的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边亲着,沈澈还想自己对于此事居然极不害臊的,可能上辈子真真是个色鬼转世。
谢棠脸色沉沉,伸手托起她的腋窝,他告诉沈澈不许这样做。
可沈澈急切又委屈地说:“我喜欢就亲了,为何不可以亲。”
她就像听不见谢棠的话似的自顾自快活,谢棠只能放弃抵抗选择顺从。
终于,在她乱滚一番后,谢棠忍无可忍,他抬起沈澈尖尖的下巴,用指背轻抚了一下。
沈澈则因为被打断了,板着脸有些不高兴。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谢棠,见他神色实在严肃认真,轻叹一声,刚想放弃,不料对方径自低头含住她的嘴唇。
谢棠眼里烧着不知名的炽热,他反客为主,迅速地撬开沈澈的唇齿。沈澈想往后躲,却被谢棠按住后颈。她顿时感觉到唇上的温暖濡湿。
鼻尖隐隐闻到谢棠身上的沉香,沈澈一时脑袋发昏,竟然也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
她自己满足了便推开谢棠停下来,一双眼睛一瞬不眨的同谢棠对视。
看到谢棠皱眉的样子,只哄着轻拍了几下他的背就又窝回谢棠怀里。沈澈安静的侧躺着,垂着眼皮,眼睫轻眨几下,就睡了过去。
夜里静谧无声,沈澈却像中了魇一般突然惊醒过来。她躺在柔软的被褥,轻轻喘着气。
周围灯火通明,一张面皮在这些永不熄灭的烛光里呈现出死灰色,乌黑明亮的眼睛已然凹成了两个大窟窿。
沈澈如今脆弱到一点声响都会把她惊醒,她知道自己其实不是在睡觉,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只是无法承受的晕了过去。
她能一直苟延残喘着,无非是靠着谢棠吊着她的命。
夜里每一次惊醒的时候,她就会抬头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帐幔。再凝神屏息地听谢棠的声音,确定了谢棠在她身边,她才会放下心来,重新闭上眼睛。
可偶尔谢棠也会离开她,沈澈凝神细听后探手摸去,身侧的人早已不见。
沈澈心底泛起难过,她翻身过去,将脸埋在谢棠曾躺过的枕头上,贪心地闻着那若有若无的味道,大睁着眼下青黑的双眼熬到天明。
谢棠再不关她,也再不会有人伤她,她想她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自由,她应该高兴才是,直到她再次收到了李容声的灵纸鸟。
沈澈再次看到灵纸鸟时,心中奇怪地升起一股恍若隔世之感。
只见那只笨拙的灵纸鸟,在空中转来转去,一会儿撞在花上,一会儿被树叶勾住。
最后好不容易摸清了沈澈的位置,才慢悠悠地飞了过来。
沈澈伸出手,看着那被叠成兔子的灵纸,神情恍惚麻木。她双手捧着,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