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赤条条地浮在汤泉水里,周围满是袅袅升腾的氤氲雾气,她脸颊湿漉漉的,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跟片叶子似的随着水流飘动。
半刻钟前,她带着沈澈来此处,偏生沈澈一看见是浴池就果断地拒绝她。
魔域地底下多岩浆熔岩,部分水流涌出地面就变成了温泉,大大小小的妖魔极爱泡在里面嬉戏享乐。
要不还是说他们魔族会享受呢,有事没事就拖家带口地泡汤泉。
温热的水流滑过,将姽婳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光。她游到岸边,趴在石头上,侧脸被熏得通红。
透过雾气,姽婳看到湿漉漉的石头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动,她眯起眼睛,探头过去。
那黑石上赫然趴着一只小绿龟,绿龟被姽婳扑腾起来的水花溅到了,就将四肢和脑袋缩进龟壳去。
姽婳突然想摸一把,这念头起了她也就做了,她游过去,将小绿龟拿来起来捧在手里,还没她半个巴掌大。
她弯起食指,用关节敲了敲龟壳,好奇地笑着。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坏主意。
只见她朝乌龟一指,小绿龟便腾空飞起,四肢伸展开来化作人形。
红光一闪,小绿龟就变成了三岁大的沈澈,他光溜溜地坐在地上,口水止不住地流。
姽婳捧起水往它身上一泼,小儿受到惊吓似的哭叫起来。在发现声音不对后,又猛地闭上嘴巴。它满脸震惊,自己居然发出来人声。
姽婳偷偷笑了会儿,抬起脸又换了一副表情,凶神恶煞的又要泼它,小儿立刻手脚并用爬走了。
屏风后的假山旁就是沈澈站的位置,姽婳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可过了很久,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难道沈澈看见小时候的自己不惊讶吗?姽婳疑惑地转了转头。没道理啊,她用物化形的本领若说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我溺水了,我要死了!”
“沈澈!”
姽婳肆无忌惮地喊着他的名字,两条洁白的手臂在雾中若隐若现。
她恶作剧地拍打着水面,眼露精光地望着假山后。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沈澈终于走了过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姽婳。
“你方才就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姽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期待地等着沈澈的回话。
沈澈蹭了蹭下巴,“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没见到啊。”
与沈澈对视的那双水亮的目色杂着迷茫和疑惑,姽婳垂下的眼睫,又因为沾了水,显得耷拉在眼睛上。
她不相信那只小绿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挠着头。
突然,脑袋一阵轻微的钝痛袭来,一小块石头似的东西砸在了她的头上,又落进了水里。
她哎呦了一声,手拍打在水面,“做什么砸我。”
沈澈双手抱胸,戏谑又无辜地说:“怎么会是我砸的你,明明是一只小乌龟。”
姽婳低下头只见水面冒起断断续续的小水泡,她突然懊恼的提高声调。
“你把我变的人又变回去了?”沈澈不出声,姽婳就当他默认了。
看着越来越小的水泡,姽婳深吸一口气,憋住了就沉下水底。
她无头苍蝇似的手在水底不断地试探摸索,终于在池底摸到了差点被水淹死的小绿龟。
成功捞到后,姽婳猛地钻出水面,带起一阵激烈的水花,温热的水花溅起,点点滴滴落在沈澈身上。
姽婳翻转着手里的绿龟,确定还有生机后,将绿龟放到的地面,往它体内送了点灵力就推着它往前走。
“快走吧,快走吧,这里有个黑心神仙,你要再不走他就会把你放进铁锅里炖了。”
沈澈眸光闪动,不知怎么笑了起来,姽婳催促着慢慢爬走的绿龟,瞪了沈澈一眼。
“黑心神仙!很好笑吗?”乌黑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姽婳调笑着说道:“怎么样,我让你看到了自己光屁股的样子。”
“你……”
沈澈无奈地看着她,可池水里的人只张扬地摇了两下脑袋,得意洋洋地同自己对视。
她捂着嘴笑出声来,“这有什么丢人的,红玉说捡到我的时候,我就是个光屁股的奶娃娃呢,”
她嘴里啧了一声,“要我说啊,什么神啊,妖啊,魔啊,人啊,规矩都一堆。不像我,不斤斤计较,人又大方有趣。”
那张还带着湿气的侧脸不经意地流露出属于未曾历经磨难之人的纯良来。
沈澈看了一眼在水里到处游的姽婳,弯腰拿起干净的衣物递给她,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逾矩之处。
见沈澈低头凑近自己,姽婳心有灵犀地凑过去,她盯着他的脸,一时愣神忘记伸手接过,她闻到了沈澈身上的淡淡香味。
抬着头正想要更近一步闻清楚沈澈到底是什么味道时。沈澈突然双指定在她的额头,让她无法继续往前。
“拿着。”
有些冷淡的语气瞬间拉回了姽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旖旎心思。
她嘿嘿笑了两声,就伸手接住了衣服,沈澈倒是十分嫌弃,将衣服递给她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身后的姽婳朝着他的背影努了努嘴,小声地哼了一声。
等姽婳磨磨蹭蹭从汤泉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她低着头,调整着腰间的玉带,慢慢悠悠地从洞口出来,沈澈靠着洞口的岩石,姿态慵懒闲适,脸上倒无任何不耐之色。
“黑心神仙也不是那么黑心嘛。”姽婳心想着。
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背着手走到沈澈面前。十分傲娇地昂着头,像指挥自己的魔兵似的,朝直直望着自己的沈澈说道:“走吧。”
沈澈上下快速地扫了一眼姽婳,确定一切正常,才放下抱在胸前的双臂,跟在姽婳身后。
魔域名声能远扬,市集绝对是主要原因,单就论沈澈走过的这段路。他就看到了不少连天上那群炼丹的老君都艳羡的东西。
“小豆子赢了,就该是他的!”
远处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姽婳一手抬高,手里不知道握了什么。
“呸呸呸,你都是老大了,你还不知羞,输了还要和人家抢东西。”
姽婳义愤填膺地站在一群小孩儿面前,身后一个哭得满脸泪水的孩子紧紧抓住她的衣服,躲在她旁边。
那群小孩儿为了一个沙包争来斗去的,最后想出了个法子,谁赢了游戏,沙包就是谁的。
那叫小豆子的孩子赢了,他们又不肯给了。
姽婳在一旁一直看着,自然是看不下去的。快走几步就从一群人手里抢回了沙包,转头就要递给那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儿。
领头的孩子气得脸涨红,看见周围的孩子嫌弃得离他更远了,大声地说了一句“我也不是很想要”后,急匆匆跑走了。
身后的小孩儿握住了沙包,脸上还挂着两排泪和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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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想摸他脸的手转而有些嫌弃地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她拍了几下他的肩膀,“边上玩去吧,小豆子。”
看着小孩走远了,姽婳才注意到沈澈正看着自己,她扬起笑脸,朝他招手示意沈澈过去。
姽婳站在枝干粗壮的苍天古树下,破出土地的树根蜿蜒到她的脚下。身后是漫天摇晃的红绸带和木牌。一阵风吹过,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你不是会养活花草树木吗?这棵怎么不养活。”
原来背后的树虽高壮,偏偏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那些绸带木牌便充当了它的叶片和花骨朵。
“你说这棵古树吗?我也想过把它给养活,可它就是活不过来。”
姽婳踢着地上的石子,突然偏过头凑在沈澈耳边,神神叨叨地说:“魔域还有人说,很早以前有人在树下殉情啦,血流在了树根上,流了满地的,大约就那时候树就站在这里,养不活了。”
沈澈觉得有些可笑,这种毫无由头的话都有人信,他轻声说道:“既然是死树,煞气就重,为何还要向它祈愿。”
姽婳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支支吾吾的,“活得久了,可能就有些灵性了吧,大家便爱向它许愿,挂些牌子之类的。”
她突然不服气地抬起手,一肘打在沈澈腰间,“凡间不也一堆人天天供奉着你们向你们祈福吗。再说了,也没见凡人的心愿,你们就都给实现了。”
姽婳说着,伸手往一个方向拨弄起树上垂下来的木牌,木牌碰撞的清脆声响更加明显。
沈澈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角,却听姽婳说:“你想不想许一个,你是神仙,说不定因为不一样,愿望就给你成了呢。”
她跃跃欲试地看着沈澈,沈澈却提步往别的方向走去,“我不想。”
“唉,你等等啊。”姽婳一咬牙,拦在沈澈面前,“我许好了,你帮我扔上去,扔得越高越好。”
见沈澈不动,姽婳一把抱住他的双臂,“我求你了,说不定真成了呢。”
她扑朔着睫毛,直勾勾地看着沈澈。
沈澈低头看她,眉间一展,视线转向别处,“只这一次。”
“一次,一次,就一次。”姽婳伸出食指,在沈澈面前比划。
沈澈刚叹了口气,一块木牌就摆在了姽婳手心里,移到他面前。
“请吧。”
一只比自己的大上许多又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手里接过了木牌。
姽婳屏息凝神,紧紧盯着沈澈手里的木牌,却突然看见沈澈轻轻摩挲了一下木牌。
“愿魔域万世太平。”
沈澈看见木牌上唯有这几个字而已。
姽婳一脸期待地看看树,又看看沈澈。
只见沈澈动作利落的朝古树抬手,手中的木牌“咻”的一声脱手飞出。
姽婳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高高飞在天上的木牌,木牌尾端的红绸带随风摇曳出好看的弧度。
终于,木牌挂在了古树最顶端。
姽婳伸手不住地拍掌,她仰头大笑着,指着古树喜声道:“我的是最高的诶。”
她高兴地跳了起来,伸开手围着沈澈转圈,喜意漫出了她的眼睛,惹得沈澈也笑了起来。
耳边的欢声笑语让沈澈一时晃神,心底突然升腾起一股奇怪的饱涨感,他任由姽婳在他身上动作。
只是没多久,惹人沉迷的喜色便从姽婳脸上褪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