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没钱!看你这个小家子的样儿!”贾母险些被他气笑了,狠狠瞪他。
贾赦理直气壮地道,“这跟钱不钱的有什么关系?在我这里,我的亲闺女,自然该是头一份。”
不等贾母再说,他又道,“若你们不看重亲不亲生,为何珠儿媳妇的月例是十两银子,琏儿媳妇的却只有五两?”
贾赦没提贾母发话添补的十两银子,也没提贾珠和贾琏的对比,李氏和王氏的差异已足够。所以她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别拿来要求他,连说笑他也不接受。
“媳妇的月例自是跟着自家爷们来的。”贾母皱了眉,还是向贾赦解释道,“珠儿当年考中秀才,为了方便与同年来往,府上才将他的月例提到了十两。”
言外之意,贾琏并未考中秀才,无需结交同年,自然没了这份补贴。
贾赦却是冷笑,“一个秀才,可还算不上官身。琏儿再如何,也捐了个同知,竟一点走动都没有?”
不过是心中不愿、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并不在意贾琏如何而已。
“此事是我的疏忽。”王夫人垂着眼道,“琏儿捐官与珠儿……”她深深吸气,继续道,“不过前后脚,我病了一场,竟就混忘了。”
“弟妹的心情,我们都理解。”邢夫人安慰地拍了拍王夫人手背,“只要回头将欠缺的月例补上,谁都不会怪罪你的。”
王夫人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多谢大嫂体谅。”
邢夫人笑得温和,“咱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外道话。”
“嗯。”王夫人垂头应道。
“好了,”贾母打断了妯娌二人的交流,随意地挥了挥手,“我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贾母发了话,众人也不再停留,纷纷告辞离去。
出了正房,王夫人道,“大嫂,我要回荣禧堂听管事们回话,与你们正好同行一段路,我们一道走?”
“今儿就算了,我要去看看迎春上学。”邢夫人毫不迟疑地拒绝,又找补了下,“如今小门开了,往后我们同行的机会多着呢!”
“大嫂为何要去看迎春上学?”王夫人疑惑。
邢夫人坦然道,“以往迎春住在这边,上学的事都有你和老太太照管,我只当个甩手掌柜。不久迎春便要搬过去,总不好再将此事麻烦于你,自然要去见见先生。”
王夫人恍然,与邢夫人推脱了两回,终是先行告辞。
见她走远,贾赦挑眉道,“之前可没听你说要管迎春读书。”
“我本也没想管。”邢夫人答道,“只是方才我见迎春与两个妹妹一起去上学,她们之间足足相差了四岁,若只有一个先生,能教得好嘛?”
“一位先生教不同年龄进度的学生很正常,”贾赦讲出事实,却也理解她对迎春的关心,“不过我们这样的人家,便是每人单独延请先生,也算不得什么。”
“你去看看情况,再与先生说道说道,若觉得不合适,等迎春搬过来,咱们就请了先生,让迎春独自上学。”
邢夫人赞同点头,“那我便先过去看看,老爷是要回去?”
贾赦摇头,“既说起上学,我也往家塾去看看。咱们两府供给了这些年的银钱,竟好似没听闻过有塾中学生参加科考?”
贾家家塾,是贾敬考中秀才,宴请族中亲眷,得知族中有些人家未能延师启蒙,方才设立,贾敬自然不曾入过这家塾。
而贾家另一个参加科举的贾珠,幼时是单请了先生入府,考中秀才不久,便与李氏定下了婚约,自有其岳父国子监祭酒教授学问,也是从来没去过那家塾一日。
不算不知道,细算才发现,宁荣二府这些年供给家塾的银钱,竟是全打了水漂?!
邢夫人跟着回忆一番,对贾赦道,“我入门以来,果真未曾听闻族中科考之事。不过我模糊记得,如今掌管家塾的老太爷,身上倒是有秀才的功名。”
“他是先伯祖父的幼子,分家之时得了伯祖父不少家私,哪里看得上为族中贫家所设的家塾。”贾赦不屑地摆摆手。
“他既看不上家塾,又是如何来掌家塾的?”邢夫人惊讶地问。
贾赦使劲想了想,才道,“伯父去世那年,因醉心科考,他家中资财已所剩无几,全靠他的儿子儿媳养活一家人。”
“偏偏他的儿子儿媳又意外亡故,只剩下个嗷嗷待哺的幼孙。家中不仅没了进项,连仅剩的家财也耗了个干净,他只能出去做工养家,科考的想法自是绝了。”
“正巧家塾中的先生立意回乡,父亲和隔壁敬大哥看他家可怜,这才请了他来掌管家塾。算下来,自他掌管家塾,也快二十年了吧?”
贾赦语带感慨,邢夫人则是不敢置信,“近二十年毫无成效,两边府上竟都不曾查探一二?!”
贾赦无奈地耸肩,“我们府上,我的私产都能让人代管几十年,还能有心思去关注这家塾?”
“二弟整日忙着做官,忙着与清客们下棋闲谈,教养儿子都是百忙之中抽出来的空闲,更何况家塾?”
“至于隔壁贾珍?他吃酒听戏赌钱狎妓还忙不过来,怕是连家塾的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真真是奇葩进到一窝子了!邢夫人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咽下到了嘴边的吐槽,摇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老爷便赶紧去家塾看看吧。”
贾赦没错过邢夫人的眼神,心中忍不住气闷。奈何事情是他们贾家人自己做出来的,他也没脸辩白,只能低声应了,匆匆出门。
叫了老仆引路,又带上护卫防身,贾赦一路沉着脸到了家塾。
看门的老头儿与老仆相熟,得知贾赦身份,骇了一大跳。慌慌行过礼后,便欲进门通禀。
贾赦连忙让人拦住,小声道,“如今正是上课的时辰,不可轻忽打扰了他们,我只进去看看就是。”
“是是是,老爷请。”老头儿赶紧压低了声音,小心地为贾赦打开房门。
贾赦带着人轻手轻脚地进去,抬眼就看见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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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几个小厮。
他们围成一圈,几个脑袋凑在一处,你蹭我一下,我搡你一回,时不时压低了声音叽咕几句,连贾赦等人进门都没注意到。
贾赦也没打扰他们,先打量了一回院子。
此处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庭院种着几棵松柏,并无其余花俏的装饰。
正房有三间,正中间里供奉着孔圣人的画像,左边是课室,右边则是书房兼贾代儒的休憩之处。
正房左右各有两间厢房,左边一间厢房门开着,里头似乎正坐着几个人。厢房旁边,便是一道通往后院的小门。
心里略略有了数,贾赦缓缓向正房踱步,边竖起耳朵听课室的声音。
“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覆,器欲难量……”[*]
或高或低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听得贾赦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看来和荣国府一样,家塾也没烂到书册中那种地步,幸好幸好。
走到庭院中间,正房外的小厮们终于察觉到了,齐齐迎上来挡在贾赦身前。
一个眉目灵动的小厮压低了声音厉喝,“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还不赶紧出去!别耽误了小爷们上课!”
“瞎了你们的狗眼!”老仆抢上前来,同样压低了声音,更凶狠地骂回去,“荣国府大老爷你们都不认识?!还不赶紧磕头请罪!”
小厮们登时唬了一大跳,连忙跪下叩头,“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大老爷恕罪。”
见这几人动作利索,惊惶之下也没忘记压低声音,贾赦虚虚抬手,“起来吧,都到旁边安静待着去,我来看看家塾的学生们都学的如何。”
“是。”小厮们惊了一下,担心地看了眼课室,磨磨蹭蹭挨到了墙角。
贾赦小心地来到课室之外,静静看着他们读完《千字文》,拿出笔墨写字。
课室中的学生们小的七八岁,大的十五六,尽皆埋首疾书。上座的老儒拿着一本书卷摇头晃脑,时不时往不够认真的学生看一眼,被看的人一个激灵,立时收束心神,用心写字。真真是趣味恒生、岁月静好。
看了好一会,贾赦唇边的笑意缓缓凝固,他静静走远,将那几个小厮叫了过来。
贾赦面无表情地问道,“家塾中,每日课业是如何安排的?”
“啊?”小厮们疑惑地看着贾赦,还是最初开口的那个小厮问道,“不知大老爷问的是?”
“何时点卯?何时放学?何时读书?何时写字?何时讲解经义?”贾赦毫不迟疑地脱口而出一串问题。
“更细一点,何时讲的‘蒙书’?何时讲‘四书’?又何时讲‘五经’?”
那小厮挠挠脑袋,羞愧地低下头,“点卯和放学倒是定了时辰,但其他的问题,小的着实答不上来。”
贾赦不解,“为何答不上来?”
“只因读书写字的时辰,皆是由先生安排。至于‘四书’‘五经’什么的,小的就更不明白了。”小厮的脑袋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