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的风吹草动,枝叶窸窣过后,米瑞莉亚被卡哈尔推到了边缘的位置观战,而他一个人面对着逐渐胀大的蟒蛇。
米瑞莉亚只好分一些注意力去看那边的战况,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打落一些杂乱的遮掩着的枝叶看后面的状况。
刚刚有很明显的声音,那里应该是藏了一个人的。
想着,她利落果断地挥鞭,长长的鞭子化作尖矛戳向一处松软地面。
在插进去的那一瞬,有一道光芒缓缓地裹住了她的鞭子。她用力地拔了拔,鞭子像陷进去了一般,一动不动。
感受到有一束阴影投在身上以后,她猛地抬头,看到逆着阳光,有个高大的人影。熟悉的面容,冷静的眼眸,只一眼就能看出是离开了一段时间的卢修斯。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过头发了,金色的头发长得很长。
不邋遢,倒是多了一份雌雄莫辨的美感。
“米瑞莉亚?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中难得多了一些波动,束缚着米瑞莉亚的力量消停了下去。
米瑞莉亚甚至不想多给他一个眼神,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转向了一旁。
“你在这里干什么?”
卢修斯感受到她的疏远,无措地眨了眨眼。过后,他如实答道:“被安排过来的。”
米瑞莉亚追问:“执行任务?”
“嗯。”
后面还有一阵接着一阵的打架抄起的风声,急促无序的。卢修斯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是卡哈尔在单挑大蟒蛇,他试探地看了米瑞莉亚一眼,不知道她态度的转变是否是因为那只大蟒蛇。
“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不用。”
米瑞莉亚背着手,错开了她的视线,淡淡的拒绝了他的帮忙。
一时之间,他感觉到这和他离开时的二人关系相差太多了,那时她还愿意拉着他单挑。可是现在的态度截然相反,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但是他对此一无所知。
他犹豫地张了张口。
“你怎么……”
还没说完,另一边响起蟒蛇重重倒下的声音,有一滩浓雾腾起,升至半空中,笼罩在天边。
米瑞莉亚匆匆跑了过去,一个眼神也没有投给卢修斯。她的身影一出现在卡哈尔的视野之内,他就施法制了一个保护罩护住了她,保护罩飘在空中,拖着她往他的方向走。
“地上脏。”他自然而然地说,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不希望米瑞莉亚沾染上地上肮脏的东西。
保护罩慢慢飘向他的怀里,在触碰到他的那一刻轰然消散。米瑞莉亚的就这样落进了他的怀抱里,她没有挣扎于卡哈尔的拥抱,而是趁机帮他疗愈了伤口。
卡哈尔的视线越过米瑞莉亚的肩膀,看到站在前面的卢修斯,皱了眉。
“他怎么在这里。”
说到卢修斯,米瑞莉亚便离开了卡哈尔的拥抱,转身往卢修斯的方向走去。一迈步,脚底下就有灰色的莲花生出,以免她沾到污秽。
“我们……”米瑞莉亚敛了敛眉,似乎是觉得自己组织的语言不太合适,停顿了一会儿,放低了姿态,“莉莉丝和梅芙不见了,可能是不小心掉到这里来了,所以我们才下来寻找。一直都找不到,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即使她再不愿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帮她了。
她和卡哈尔的法力都有所削弱。
现在不是逞能耐的时候。
“当然。”
卢修斯点了点头,半点疑惑也没有问出来。几乎是答应的下一刻,便抛了一张咒纸于半空,那是寻找人所在位置的咒纸。
“我需要有她们气息的东西。”
“好。”
米瑞莉亚把手中的莉莉丝常用的武器抛了过去。
那把武器悬在了半空中,一根细细的裹着光芒的银线慢慢地链接上那件武器。在卢修斯念咒语时,金色的光芒越闪越亮,米瑞莉亚目光如炬地看着那处,希望能赶快找到那两人。
到底在哪里。
卡哈尔的手掌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安抚她。
“能找到的,别担心。”
“嗯。”
米瑞莉亚低声回应了一句。
“好像是在一处暗处。”
卢修斯收了魔法,悬在半空中的武器没了支撑,冷不丁的就要掉下来,他闪身上前身手敏捷地接住了那件武器。
“还活着?”米瑞莉亚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
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啊,打打闹闹这么多年,感情是不会浅的。
卡哈尔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米瑞莉亚很重的一声喘气声,他第一次见米瑞莉亚这个样子,眼皮都有些颤抖。
他突然想,如果自己陷入这种境地,米瑞莉亚会不会这样心疼他呢?
“活着,但是情况很糟糕。”
米瑞莉亚的嘴唇又抖了抖,不过看得出来她的面色好了一些,“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
她松了一口气。
“那么,我和卡哈尔去那边找,你去……”
她发现卢修斯眼神一瞬间的滞愣,停了一下。
卢修斯摇摇头,同意了她的话。
—
面对着连绵庞大的山脉,平静而又从容地矗立在前面,米瑞莉亚觉得自己好像走到了世界尽头。两个人站在山脚下,仰望这高大的山川,脑袋昂的很高了才能看到山的顶部。
好像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米瑞莉亚有点绝望。
绝望的情绪,罕见的跟身体的麻木一样。
她的脑子里甚至能幻听到莉莉丝的哭声,还能想到小时候梅芙冷着个脸想找她玩却不好意思的样子。
怎么会找不到呢?
要不是有卡哈尔在后面作支撑,她可能已经走不下去了。卡哈尔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的失魂落魄,面上流露了担心的情绪,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还不如跟在后面扶着她。
至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让她知道现在不是她自己孤军奋战。
米瑞莉亚感受到了他的力量,还有担忧。
她尽力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想支棱起来一点,却被卡哈尔按了按肩膀。
“不高兴就不高兴,我们一起把她们找回来。”
米瑞莉亚的眼神有一点不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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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的犹豫。
她已经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伙伴还是否活着了。
“一定会找到……”
米瑞莉亚突然抬手,卡哈尔很有默契地闭了嘴。
她吸了吸鼻子。
“有一股很腥臭的味道。”一边嗅味道,她一边往味道的源头走过去。
那里好像是一片山体。
卡哈尔在她身后也顺着她看的方向望过去。
正打算用暴力破开那处山体的时候,米瑞莉亚阻止了他。
“莉莉丝?梅芙?”
她小声的说,轻声细语地像是在哄孩子。
她深知,会散发出这样的腥臭味要不是伤口腐烂,就是变成两具尸体了。
“我来吧。”
卡哈尔上前一步,想要在前面打开掩盖山体的障眼法。
他不想她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的离开。
可惜,他挡不过米瑞莉亚的执着。
米瑞莉亚径自越过他的身体,压根好像听不到他的话似的。
“米瑞莉亚……”
卡哈尔还想再劝,毕竟米瑞莉亚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反常。
“米……”
他这唤米瑞莉亚名字的功夫,米瑞莉亚已经拂开了虚弱的障眼法。
腥臭难闻的刺激气味扑鼻而来。
米瑞莉亚看见两个骨瘦如柴的……浑身黑糊糊的,好像已经没有血液渗出了,伤口变得腐烂,还有无数苍蝇在两人周围飞着。
后面的卡哈尔看了这个场景,纵然看过的血腥场面无数,也忍不住感到心惊。
看到米瑞莉亚眼角的一滴泪水之时,他心里更慌了。
“莉莉丝?梅芙?”
她轻声唤道,语气里有哭腔。
“米瑞莉亚?”
卡哈尔看她转过身来了,想上去抱她。
她看起来真的很伤心,卡哈尔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安慰她。
“我不想看了……”米瑞莉亚用力地瘪着嘴角来抑制眼角的泪水,“你去……”
卡哈尔立刻应了好。
他一边往里面走,一面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米瑞莉亚,生怕她有什么过分的情绪波动。
就在这时,天边绽了一线金光。
米瑞莉亚抬头,看到卢修斯慢慢悠悠的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样子,好像在嘲笑自己。米瑞莉亚心里默默地想。
“找到了?”
卢修斯抿着唇问。
他已经看出来状况不好了。
米瑞莉亚手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只是动作缓慢还有些颤抖,能看得出她的悲伤。
“嗯,找到了。”
米瑞莉亚往前一步,嘴角隐隐约约挂着笑。
他觉得有些不对,眉间稍稍耸起。
“节哀。”
米瑞莉亚点了点头。
而洞口里的卡哈尔想提醒米瑞莉亚,那两个人还有呼吸,却没有她的动作快。
她一个甩手就把从卡哈尔身上顺回来的缚神绳抛了过去,刚刚好套在卢修斯的身上。
卢修斯因为毫无防备,动作晚了一步,所以没有逃开。
“你要干什么?米瑞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