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空中纷纷扬扬,细如碎玉的雪花随风而舞,翩翩洒落于慈宁宫的金碧辉煌之上,风景曼妙绝伦。
“瑞雪预示丰年啊!”
早已前来请安的萧抒亲眼目睹此番美景,欣喜若狂地奔至殿外,宛若孩童般不停地伸手捕捉,亦不忘呼唤殿内的人,
“润知快来瞧瞧,我们比试一番,看谁能抓到那最高最硕大的雪花。哎呀……别在里头闷着了,太后娘娘定不会责怪,快出来吧……”
言罢,他上前一把挽住蔫润知的臂膀,将他引至庭院之中。
蔫润知本在屋内等着沁澜的到来,不料被这一扯身形微跄,却也激起了心中那份不屈的斗志,瞬间脱下披风掷给身旁的宫人,不顾寒冷地挽起衣袖,与萧抒一同在院中跳跃抓雪,骂声此起彼伏。
司空颢倚靠于门框之上,面容温柔,含笑望着眼前的一切,那本因无聊而随手翻阅的医书,早已被他遗忘在旁。
“童心未泯,纯真依旧,慈宁宫许久未见如此热闹之景了。”明远太后身着华贵宫装,捧着手炉立于门前,眺望着那嬉笑玩闹的场面,涌动着万千感慨。
“太后娘娘……”司空颢行礼致敬,随后自行站起,轻轻合上手中的医书,笑道:“历经风雨,饱受磨砺,却仍能保持那份稚气与纯真,行事坦率真诚,未沾半点世俗尘埃。人性本有善恶,但难能可贵的是始终保持如一。”
“润知自是那心地纯良的。即便所求未得,亦能尊重人心,秉持公平与正义。
萧抒同样为人中龙凤,虽父母早逝,却从未因此对人或事心生怨恨,官职卑微亦能恪尽职守,尽心尽力。
承韫性情温文尔雅,从不与人争抢。可命运多舛,摊上不幸的父母。所幸生活富足,衣食无忧,且有数位挚友相伴左右。
亦辰性情高傲,实则内心善良,只可惜命运弄人,福分浅薄,令人惋惜。”
说罢,便没了下文,司空颢侧身眨眼,指了指自己,“太后娘娘,那我呢?”
“你?”
明远太后眼中含笑,故意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你跟你那父亲一样,只知道埋头钻研医术,整天像个闷葫芦,小小年纪却毫无生气,满嘴都是大道理。难怪宁郡王不喊你,他倒是很了解你。”
“老成持重,一心一意,多谢太后娘娘夸奖。”司空颢坦然接受了这个评价,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明远太后忍俊不禁,“真是没脸没皮,跟润知学坏了。”
寒风轻拂,庭院内的雪花随之翩翩起舞,化作点点银白,落在朱红的宫墙上。
萧沁澜端坐在轿辇之上,拉起披风上的帷帽。
雪花与轿子的轻微晃动相互映衬,她下意识伸手去接那飘落的雪花。
触手冰凉,瞬间即逝。
本采随着她的动作望向半空,语气轻快,“今日的雪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也不欠缺,正宜作为美景欣赏。但愿今夜也能这般美妙。”
骤然回想起历史书中那句“何不食肉糜”,萧沁澜不禁有些煞风景地冒出一句,“都说瑞雪预示丰年,只愿明昭王朝的百姓能够买得起温暖的棉衣,吃得上充足的粮食。”
“殿下心怀慈悲,时刻挂念着王朝的子民,奴婢应当多向殿下学习才是。”
萧沁澜朝她一笑,轻抚着自己雪白的披风,未再多言。
……
忙忙碌碌小半日,终是在午膳前,一行人抵达了慈宁宫外。
在本采的搀扶下,萧沁澜施施然下了轿子,抬步走进院内,刚一抬眸,便看到两个互相追逐打闹的身影。
公主出行总是伴随着一大群宫娥太监,蔫润知自然察觉到了这边动静。
看到来人,他立刻收敛起那幼稚的行为,快步上前,因着身上的寒气,于距离一臂之处停下了脚步。
“来了?”
“……嗯。”
简短无意义的对话后,萧沁澜笑道:“我先去向母后请安。”
“我陪你一同前去。”蔫润知搓了搓冰凉的手心。
只是几步之遥,却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得仿佛要跨越千山万水。
“哟,啧啧啧……”萧抒故意提高嗓音,对着门口喊道:“这是哪位仙女下凡,竟让醇亲王一脸傻笑啊!真是甜得腻死我了!”
说罢,还煞有介事地使劲抖了抖身体。
这番热闹确实久违了,萧沁澜忍不住低头轻笑,朝他点头示意,这才来到正殿前,欠身行礼道:“给母后请安,愿母后身体康泰。”
“嗯,起来吧,今儿是家宴,不必拘束。”
“多谢母后。”萧沁澜在琉薇的搀扶下起身,抬眸笑望着眼前的人。
明远太后今年刚满四十,虽常年劳碌,批阅奏折,但气色保养得相当好,依旧风韵犹存,仪态万方。
若是在当今时代,太后这般容颜,一旦发布到网络上说出真实年龄,定会引来一片质疑,抑或是一连串“贴贴”的评论。
“公主殿下……”
在场众人中,唯有司空颢没有官职,正式场合并未过于放肆。
萧沁澜颔首回应。
寒暄过后,明远太后问道:“今夜的除夕宴会,沁澜可都安排妥当了?”
“一切顺利,都与往年无异。南门姑娘此刻正在处理剩余的事务。”
“真是辛苦了。”明远太后将手中的手炉递给她,叹息道:“哀家都听说了,淑妃与祥妃不懂事,真是难为你了。若非哀家派轿辇去接你,恐怕这顿团圆饭都吃不上了。”
“宫内琐事繁多,儿臣一时疏忽,让母后操心了。”
“好,天气寒冷,不多说了,快进来用膳吧。”
言毕,明远太后向还在嬉戏的宁郡王喊道:“待会再玩,现在都先进屋。”
“好嘞!”萧抒搓掉手中积攒的一大摊雪花,兴冲冲地跑过来,“今儿都有什么菜啊?我馋太后宫里的私厨好久了,今日可得好好大吃一顿。”
萧沁澜掌管整个后宫,早已知晓菜谱,听罢此话,便掰着手指细数道:“有茶食烧炸凤鸡、两熟剪鲜鱼、焚羊肉、丝鹅粉汤、猪肉攒白汤、五味蒸虾……”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的眼泪就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明远太后由衷地笑出了声,“好,今儿你敞开肚皮吃,有你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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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白日。
边关之地的云麓镇邻近龙脊防线,镇外的乡间小道上熙熙攘攘,挤满了身穿陈旧棉衣的商贩。
摊贩展示的物件儿五花八门,自家腌制的咸菜、特色糕点、采购来的各式货物,亦有摆了满地的红灯笼、对联、窗花、布匹等年货。
前来者皆是附近的城乡居民,趁着年关将至,来此赚取些微薄的银两,以便回家过个好年。
紧邻的两个摊位上,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将手揣进袖子里,用头指了指地上的一大堆物品,
“老刘啊,你这是发财了吗?有钱去城里采购了?快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发财的,有这样的好买卖,得带着乡亲们一起干,可不能藏着掖着啊!”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给面子地齐声笑了起来。
邻里邻居,庄稼汉子最关心的莫过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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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便带着物件儿坐在这临界处,看看能不能等到那群北狄人,赚点儿铜钱,哪怕换个稀罕玩意儿给家里的婆娘、儿子也好。
“嘿嘿……”
被点到名的俊秀汉子也不吝啬,眉开眼笑地说道:“这都是我家女儿的功劳。
城里不是刚开了个初语楼吗?我家优儿恰巧已满十四岁,进去干了一个月,就往家里寄了不少银钱。
那可是银子呢!那么大一锭!
大半年的,光优儿一人挣的,就够我们一家子吃饱穿暖。
儿子眼看就要满五周岁了,现下终于有闲钱送他去学堂了。”
旁边的汉子听罢,蹲在地上,歪着脑袋思索道:“你说这初语楼怎么就只要女娃娃?男的有力气又聪明,女的去了能做什么?”
听到的人七嘴八舌。
“甭管做什么,人家那楼可是遍布了整个明昭王朝。听说就连那牌匾,都是当今太后娘娘亲自题的字,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嘿,太后娘娘能赐字,还不是因为看重那些藏书。
真不知道这初语楼的管事是怎么想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那么珍贵的书册,竟然不花钱就能随便看。
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吓了一跳!那是我们这些庄稼汉子能碰的?”
“管事的心善呗,还能为啥。当年我家女儿长大的时候,母亲就急着给她找了门亲事
。可那家的礼金连初语楼一年的工钱都不如。
现在可真是有盼头了,女儿能赚钱,儿子也能读书。嘿,说不定以后还能考个县太爷当当呢。”
“还真说不好。我今个去县里送货的时候,听说当今太后因为科举舞弊的事情大发雷霆,处死了好多大官。这样的朝廷公正严明,只要学得好,肯定不会埋没人才。”
众人正闲聊着,不知何时,一行外族人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察觉道路两旁的中原人,便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用着晦涩难懂的语言议论着什么。
“哎,别说了,来生意了!这位客官快看看这布匹,柔软得就像云一样,连京师的官家小姐都在用呢……”
大约是商议出了结果,那群人并未下马,挥着马鞭悠悠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些中原人,朝远处探视。
“你们是来卖东西的吗?”
来人的汉语十分流利,只是态度太过倨傲,骑在马背上的高大身形颇有威压,身后还跟着大约百十来人。
俊秀汉子有片刻不适。
中原与异族互市是一年前方才兴起,这里偏僻,但离云麓镇不远,又有军队守护,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是的,我们是来卖东西的。这位爷儿要不要下来挑挑,都是顶好的货色。”
马背上的人冷笑一声,他牵着马缰缓缓上前,马鞭指着地上的糕点。
冬日寒冷,他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
汉子很有眼色,立刻掰了一小块糕点,笑着迎上前去,“爷儿尝尝,这都是自家做的,味道好得很。”
这么一小口糕点对那身形魁梧的男子来说,根本不够塞牙缝。
咽下去后,他舔了舔嘴唇,“前方,是村子吗?”
“呃……是,都是我们的一些家人。爷儿要是觉得好吃……”
汉子的话还未说完,寒光乍现,冷风呼啸,弯刀一挥间,鲜红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溅在了那男子的下摆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四周摆摊的人愣了一瞬,却立即反应过来,场面顿时像炸了锅一样,漫无目的地四下逃窜。
“杀人了……反了……北狄人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