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经过好几位医生的鉴定,安城胤终于答应让禇之南去学校了。
禇之南养伤期间,毋同一直想去看她,奈何每次人还没进文昌苑就被拦住了。
终于盼到南南回归校园,她可是激动坏了,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放学后,她执意要拉上禇之南庆祝一番,美其名曰:接风洗尘。
她带着褚之南进了学校附近一个普通的小吃店,进门的时候还是两个人,但等找到位置坐下时却变成三个人了。
毋同一拳锤到桌子上,对着臭不要脸蹭到她们桌上的裴庭直翻白眼,“你怎么来了?”
“铁公鸡请客,我能不来吗?”毋同平时一毛不拔的,裴庭还是第一次见她请别人吃饭。
毋同嘴角抽了抽,灵机一动,“说得好,你请客,你付钱,你当然得来。”
她一拍桌子,对店长说:“来一扎啤酒!裴老板请客,那我得喝点大的!”
裴庭拉都拉不住她,反应过来后一扎啤酒已经被搬上了桌。
禇之南没来过这种环境不太好又有点嘈杂的小店,觉得新鲜,但同时也在担心坐着的凳子是否干净。
忽然听见啤酒瓶响,她指着桌上满满当当的酒瓶问:“真的要喝这个吗?”
“当然,裴老板请客,放心喝。”毋同回答的很爽快,反正不用花她的钱,她还狮子大张口,点了一堆小吃和烤串,份量足够五六个人吃的了。
裴庭后知后觉,把啤酒挪的离褚之南远远的,“不行!南南你不能喝!”
要是被他表哥知道他带南南喝酒,那他不得完蛋?
“瞧你这小气样!”毋同抢过一瓶酒,用牙撬开瓶盖,“南南,喝一个!”
“使不得,使不得!”裴庭急忙站起来拦着毋同,他感觉这女人天生克他。
看着一脸盛情的毋同,褚之南面色有些为难,“我还是不喝吧,我没喝过。”
毋同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她也知道褚之南是个啥都不沾的好学生,索性决定还是自己喝了,“okk,那我给你炫一个!”
“走起!”她举着酒瓶,一仰头,咕嘟几口就把一瓶酒喝得一滴不剩,喝完一瓶后马上又开了第二瓶。
猛!不愧是她!
看着她不停灌酒,褚之南都惊呆了,第一次见人把酒当水喝。
裴庭早知道毋同什么德行,也提着酒瓶和她干了几杯,不过碍于褚之南在场,他并不敢多喝,怕喝多了说什么胡话被她听了去。
褚之南见裴庭也喝起来了,倒有些意外,“你也会喝酒吗?”
裴庭摁了下额角,装作有些头晕,“小酌一口,只能小酌一口而已。”
其实这酒对他来说就和白开水一样,想他平时啥酒没喝过?这点东西他只觉得索然无味。
褚之南点了点头,估摸男生大概都能喝上一两口吧,毕竟也只是啤酒。
也不知道城胤酒量怎么样,从来没见他喝过。
那两人倒是喝的欢,没一会儿就开始吵吵嚷嚷的,褚之南也早已习惯,埋头吃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食物。
桌上大半都是烤串油炸,从前奶奶是严令禁止她吃这些不健康的食物的,可她越不让她吃她就越馋,今天托毋同的福,她可以报复性吃个痛快。
然而她却高估了自己,她这肠胃已经被养得很娇弱,没吃几口就开始肚子疼。
她无奈,只能临时去了个厕所。
褚之南走后,毋同好像已经喝得有些醉了,一手举着酒瓶一手勾着裴庭的肩膀,整个人嗨得不行。
她一会儿抓着裴庭的头发,一会儿拍拍裴庭的背,反正就是也不让他安生,弄得裴庭一直黑着个脸,像个颇有怨气的小媳妇。
裴庭刚啃上一口串,脑袋就被她猛地拍了一下,手上的串也跟着掉地上了。
看着那串丸子越滚越远,裴庭耷拉着眼,没好气地说:“干嘛啊?”
毋同嘻嘻一笑,吹着瓶口问他,“裴庭,你天天跟着南南,是不是喜欢她啊?”
裴庭被她问的后颈发寒,叫道:“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啊?”
真不知道毋同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打死他他也不敢动这个心思啊!
他始终记得自己和褚之南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错了。”
他第一次见到禇之南,是在表哥家,那时候他们大概也才四五岁的样子。
他去安家棋牌室旁的小茶厅里找表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闪闪发光的褚之南。
茶厅聚集了一群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褚之南是其中的人气王,不仅能歌善舞,长得漂亮,性格也很开朗活泼。那时她正大大方方地和一个男孩跳舞,身边围了一圈等待和她共舞的小粉丝。
而他的表哥却坐在一旁的偏僻角落里看书,与那边活泼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表哥,一见表哥就问:“那个女孩是谁啊?好漂亮!”
他也没有说是哪个女孩,但安城胤好像知道似的,闷声问他:“怎么了?”
“她好像娃娃啊,我以后要把她娶回家!”小裴庭望着不远处的褚之南天真无邪地说。
只是他话音刚落,安城胤就从书本中抬起了头,“你说什么?你要娶谁?”
“就是她啊!”裴庭一本正经地指向提着裙子跳舞的褚之南。
然后他第一次见到表哥脸上露出了不淡定的表情,随之而来的就是表哥的一顿胖揍。
明明他们俩年纪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但是表哥却把他揍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在他眼睛上打了一拳才肯罢休。
表哥还硬要领着他给褚之南赔礼道歉,他被逼无奈,哭着对褚之南说:“对、对不起,我错了……”
舞会被打断,褚之南当时看到裴庭的表情,无比震惊,她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关键是裴庭那喜怒无常的表哥也不替他解释,反倒冷酷地拉着褚之南的手,满脸傲气,“褚之南,我要和你跳舞。”
褚之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以,不过要排队哦。”
最后表哥抖着唇,松开了她的手。
后来再见到褚之南时,她抓着表哥的衣袖,缩在表哥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好像很怕生,完全没了那副高贵自信的模样。
记忆抽回到现在,裴庭一脸后怕,“那可是我嫂子,我哪敢有这个心思?”
毋同晃晃悠悠吐出几个字:“那就好。”
裴庭怀疑自己的耳朵,凑到她唇边问了句:“你说什么?”
可她面色酡红,眯着一双醉醺醺的眼睛,推了他一把,语气依旧如往常一般恶劣,“关你什么事?”
“……”
因为喝多了酒,毋同的手劲远没有平常大,甚至可以说是绵若无力。但裴庭却跌坐到凳子上,因为她下意识推开他的时候,柔柔的唇瓣在他脸上蹭了一下。
裴庭那张面对万千女孩都波澜不惊的俊脸迅速涨红,好在毋同喝醉了,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借着余光偷偷看了毋同两眼,见她单脚踩在凳子上,干完一瓶酒后就把酒瓶随手一扔,豪迈地擦了擦嘴角又去开另一瓶酒,忽然觉得她倒是有几分别的女子没有的恣意潇洒。
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他觉得自己多半脑子有问题,这是刚好他的手机响了,一接电话就听到他表哥那冷漠到不行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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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果然是有急事要找他,挂断电话后,他拍拍毋同的肩膀,“我先走了,有点急事。”
毋同看都没看他,嘴里却念叨着:“把钱付了。”
“……付过了。”他可真无语,这人是怕他赖账吗?虽然这顿饭本来是不该他请的。
毋同对他甩手,“那行,滚吧滚吧。”
见她一个女孩子喝得醉醺醺的,他本着君子风度问她:“你没喝多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就这点酒,喝多个屁?我还能一掌把你拍晕!”
裴庭很不爽她这个态度,心想还有褚之南在呢,也就懒得管她了。
等禇之南从厕所出来后,发现毋同埋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一头红色短发立起大半,但是那个顶着一头金发的裴庭却不在了。
她见毋同是真喝多了,也不能放任她在这里继续睡下去,于是只好就近把她带到文昌苑。
好在毋同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还能自己稍微走两步,否则她大概真的扛不起她这一七五的大个子。
成功把她放到自己床上时,褚之南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她稍微帮她擦了擦脸,自己也沐浴一番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上,褚之南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猛地坐起来的那一刻,她心慌得不行,以为是安城胤回来了。
她心想这要是被安城胤发现她擅自带人回来是不是不太好?可他都好久没回来了,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
抱着几分犹疑,蹑手蹑脚去开门时发现是快递,她这才松了口气。
毋同似乎也被吵醒了,惊讶地瞪着眼睛大喊:“怎么了?这是哪儿?”
褚之南还有些困,拿了快递就急着钻回被子里,随意回她一句:“安城胤家。”
“什么?!”毋同尖叫一声,酒劲全醒了,“你怎么在这?!我、我又怎么在这?”
“你昨天喝多了,我就带你来这里了。”褚之南这会儿正困,毋同昨晚一直踢她,闹得她一晚上没睡好,好不容易睡得香了,又被快递打断了。
“你、你就和他同居了?”
“也没有,他不怎么回来的,基本就我一个人住。”褚之南感觉自从她伤好了,把护工阿姨请退后,这个家里是越发空荡荡了。
毋同说着,就又躺回褚之南身旁补觉,“哎呦,那就好,吓我一跳。”
睡都睡了,既然只有她们两个女生,那她索性睡饱了再回家。
仰头睡到下午,两个人才睡饱了被饿醒。
毋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又消化了一遍早上的事,还是好奇:“但你怎么就住他家来了?”
褚之南揉着眼睛,“唉,说来话长……”
毋同忽然逼向她,一脸八卦的表情,“都住一起了,那你们没有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吧?”
褚之南都被她盯的有些怀疑自己了,“没有……我们都是本分人。”
毋同啧啧两声,伸手摸了摸褚之南的胸又捏了捏她的腰,“不可能吧?身材这么好,他忍得住?”
褚之南笑骂道:“你别闹!”
“害羞了?是不是没和我说实话?”
两个小姐妹很快就打闹了起来,毋同压在褚之南身上挠着她的痒痒肉,褚之南打不过也斗不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们闹腾的正开心,房间的门却忽然被人打开了。
几节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门把手,门锁发出一阵响动后,安城胤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深邃的脸庞紧绷着,冰凉的视线落在毋同不安分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