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这边刚刚保持着笑容,一一告别了赵沛清和苏心愉,转过身,就瞬间神情沮丧下来,甚至无视马车旁的三个人拱手唤她“大小姐”,一句话都没有说,垂着眼眸,神情恹恹地和夕落上了自家马车。
原本今日是想出来散散心的,却不料遇上这许多事,连日来一桩接一桩的烦心不快,让她郁闷不已。
京都的贵女们也太难伺候了,好不容易哄好了一个沛清郡主,又来了个纪二姑娘,就因为一些自己和那位什么鬼督使虚无缥缈的传言,莫名其妙地给她找茬。
她明明已经够小心谨慎,收敛自己,为什么却总是被当作出头的椽子,被人针对?
她甚至有些后悔来了京都,虽说她回到父亲了身边,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家的温暖,父亲不关心自己,为了前途想把她送去给人做妾室就算了,那个狠毒的秦氏竟然要雇凶杀自己,妹妹又将她视作抢夫婿的仇人,从来不曾尊重她给她好脸色,两个弟弟与她也谈不上什么亲情。
这哪里算是她的家?
想到此,温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搂着身旁的婢女带着哭腔说道:
“夕落,我想回通州了,或许,我不适合待在京都。”
在通州时,外祖父和外祖母对她疼爱有加,舅舅舅母也将她视作亲身女儿般养育教导,几个表兄更是对她包容宠溺,虽是寄人篱下,但是在那个处处都能感受到爱意的家里,她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烦恼。
可是,回了京都后,温晚似乎就没有遇见过一件顺心的事情,甚至几次三番陷入险境,纵然她再心大,也不代表她小小的年纪,能承受如此的压力。
夕落也觉得自家姑娘着实有些可怜,安慰地拍了拍她,想了想,悄声说道:
“姑娘若是想老太爷和太夫人,奴婢想个法子去通州送信,看看老爷能不能派人来接姑娘回去。就算姑娘不能回去,至少那边能知道姑娘如今的处境,让人来探望探望姑娘吧!”
闻言,温晚眼中刚刚亮起了一丝光芒,在想到如今的境况后,又瞬间黯了下去,无可奈何地说道:
“别想了,只要爹爹不松口,庄子里的人,是不可能给咱们送信的,就连苏苏也帮不了我。”
正驾着车的书生一直表情凝重,听到小姑娘的话后,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封武,封武脑袋瓜转了转,故意大声地同封文交谈了起来:
“大哥,你猜我今日在寺里遇见谁了?”
封文瞧了自家大人一眼,认真配合道:
“谁啊?”
封武道:
“和咱们从前一个营里出来的张小六,他如今可威风了,竟然做了朝廷的驿使。”
封文诧异地问道:
“哦,是么?了不得,我倒没看出来,他还有这本事。”
封武道:
“可不是,如今,他主要负责往通州和蓟州一带跑,可忙了,今日难得能在这大昭寺遇见,真是巧了。”
“通州”两个字,他刻意转过头,面朝着马车,加大了音量。
封文也故意若有所思地大声说道:
“那日后咱们若是要捎个信什么的,找他不就成了?”
封武拍着手说道:
“不错,就凭哥几个的交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去往通州的驿使?
马车内的温晚和夕落主仆两人顿时愣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瞬,这么巧?莫非是老天爷开了眼,特地来帮她们?
温晚拉了拉夕落的手,夕落点点头,证明她也清楚地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就是通州,没错!
温晚向夕落使了使眼色,夕落思索了片刻,也觉得或许可行,听说这两兄弟是刚到庄子里不久的,不过是临时在这里做短工,或许姚总管还没来得及交待他们,姑老爷不让为自家姑娘给通州送信的事呢?
夕落掀开了车帘,淡笑着叫住了走在旁边的小武,试探着说道:
“不知你的这位朋友,可否为我捎个信回家呢?”
小武很是热心地说道:
“自然可以,夕落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好说,好说。”
他又想了想,问道:
“对了,夕落姑娘的家是哪里的?”
夕落道:
“可巧了,我爹娘都在通州。”
小武拍手笑道: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姑娘只管吩咐,我与我那兄弟招呼一声就行。”
夕落甚是开心地点了点头:
“如此,就先多谢了。”
看来,姚总管确实没有交待他此事,夕落对着自家姑娘点了点头,温晚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武又皱着眉头思索着道:
“不过,才刚听他说,明日就要出发去通州一趟,姑娘若是有什么话或者信,恐怕得赶紧给他,趁着今日他凑巧在这里。”
夕落道:
“这么急?”
小武点点头道:
“可不是,他今日特地过来给他娘求个平安符,此刻应该还在寺中。若是明日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但如果姑娘不急,就等下次,也行。”
温晚悄悄对夕落摆了摆手,夕落也明白,未免夜长梦多,今日把这事做了才最稳妥,她便说道:
“还是今日吧,正好他在这里,我们这就去找他。”
小武痛快地答应了。
温晚对她点点头,说道:
“不错,要不,咱们折返回去,你写封信交给他,让他明日就赶紧送了过去。”
夕落想着那些贵女不知有没有离开,姑娘回去不知道会不会碰上她们,况且,驾着马车返程也不方便,于是说道:
“不必如此麻烦,姑娘坐在马车上等一会儿,奴婢和小武去办好了就回来。”
说罢,她便下了马车,和小武往回走,他们不过才从寺里出发了一盏茶的时间,回去写个信,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此刻天色尚早,不耽误什么事情。
谁知他们刚走不久,天色骤然暗了下来,封文细细地看着突然聚拢到一起的一大片阴沉乌云,又瞧了一眼自家大人,向马车内的人说道:
“大小姐,恐怕要下大雨了,咱们需找个地方避一避。”
临近初夏的雷雨说来就来,他们的马车尚在树林里,这里树高林密,若是碰上打雷,就危险了。
温晚掀开帘子瞧了瞧四周,道:
“可是,这里哪有避雨的地方?”
封文思索着说道:
“我知道附近有个破庙,避雨应当不成问题,而且就在路边不远处,小武和夕落姑娘回来也好寻咱们。”
温晚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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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行至那庙旁,书生陪同温晚刚刚下了马车躲进去,豆大的雨点就急速落了下来,伴随着震天的雷鸣,突然刮起的狂风呼啸着卷起树枝狂舞,发出阵阵呜咽,瞬间折断了好些。
封文留在最后,将马车栓在了庙前的一颗大树干上,特意留下了记号,让封武可以找到他们。待他做完这些,浑身上下已经湿了个透。
温晚好奇地打量着这里,似乎也是一间土地庙,但是比自家庄子附近那间似乎要新一些,虽然不大,但是土地公的塑像还是完好无缺,漆色尚存,香案上残留着一些供品蜡烛,旁边还有两间耳房,堆了些杂草,或许是偶尔供乞丐们留宿。
封文瞧了二人一眼,说道:
“大小姐,我去生一堆火,烤一烤衣裳。”
说完径直往其中一间耳房去了,留下温晚和书生立在那里。
谢谦看了看四周,想着这场雨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便摞起了一堆干草,向温晚说道:
“大小姐坐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温晚刚刚应声,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黑暗的天空撕裂出一条耀眼的火痕,紧接着雷声响起,巨大的几声“轰隆隆”吓得小姑娘一下窜到了书生的怀里。
此刻,温晚也顾不得矜持了,自小就怕打雷的她,又喜欢偷偷看那些妖魔鬼怪的话本子,书上说这暴雨天气,阴气最甚,妖怪们最爱在这种时候出来抓人,他们现在又在山间的树林里,可不就是爱吸血食人的妖精出没的地方么?
想到此,她紧紧地抱着书生不敢撒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抱了,大文又在旁边的耳房里生火烤衣服,一时半会出不来,不会看见他们。
她来京都唯一有些安慰的,就是碰见了这个书生,他似乎总是会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出现,就像此刻,她抱着他,心就渐渐平静下来,在荒郊野外碰上打雷的惧意也减缓了许多。
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谢谦静立了片刻,还是伸手拥住了她。
自她从寺里出来,他就察觉到了这个小姑娘的不对劲,平日里如同一只蹦跶不停的兔子,此刻突然蔫了下来,似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却不知刚才还好好的人,怎的一下就变了?总不会是自己亲她太粗暴,吓着她了?
但她抱得这样紧,不像是在生他的气。
或许是这几日发生的事,小姑娘难以承受吧!
想想她也着实可怜,在家被父亲的妾室算计暗害,在外被一众贵女欺负,关键是她的亲生父亲对她似乎也没有什么慈爱之心,不仅为了自己的官运前程,将她送去为人妾室,甚至明知她这个亲生女儿被买凶杀人,却为了名声私情,没有将真正的幕后真凶绳之于法。
又想到临安王世子赵景盛初会她,就心怀不轨,竟然胆大到在皇宫里对她下药。和白虎寨的山贼见到她的容貌后,没有第一时间受雇杀人,而是将她掳回山寨试图羞辱,谢谦不禁蹙了蹙眉。
她这样出众的容貌和不谙世事的性子,若是身边没有一个能护得了她的人,日后,恐怕会吃尽苦头。
正思索着,怀里的小姑娘在雷雨声中缓缓抬起了头,杏眸中蓄着晶莹的泪珠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红唇嗫嚅了几下,终是鼓起了勇气,戚戚然问道:
“谢誉之,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