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中
    “你如此聪慧,竟从未怀疑过半分?”

    她欺身逼近坐在椅子上的华婉宁,看她杏眼圆睁,惊厄难抑的模样,竟十分开怀得意。

    华婉宁这才后知后觉,从七郎告诉她旋覆花汁有毒,到后来他在关键时刻赠送的药典······一切都未免太过巧合!

    “你,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主使?”

    云瑶夫人微微一笑,带着万分自得:“倒也不全是。”

    “生逢乱世,我自认命运不济,怨不得旁人,若是七郎父亲真心待我,我自然不会起杀心,只可惜,他折辱我,我九死一生诞下骨肉,他也不甚关心,如此我只能杀了他。”

    华婉宁扬起下颚,十分不解的追问:“那,那六郎父母的死,也是你所为?他们又没有折辱你?”

    云瑶夫人嬉笑着直起身,往日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回荡:“六郎父亲见异思迁,对我何尝不是一种折辱?”

    “至于他的母亲····”她忽然停下来,似乎是在回忆,也似乎实在沉吟,片刻之后才幽幽地说:“她生下桑青野,紧接着又怀上了双胎,气血亏虚的紧,我只是稍稍用药,帮她早登极乐而已。”

    “你!”华婉宁只觉得头脑发昏,她,她居然这般草菅人命。

    云瑶夫人幽幽地凝视着眼前容貌出众的阿宁。

    “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但往后毕竟要成为一家人,我早些告诉你,你也早些死心,省得你再做无谓的挣扎。”

    “你····这是····何意?”

    一阵热血涌上心头,华婉宁奋力地眨眨眼,想要看清云瑶夫人的脸,她在说什么?什么成为一家人?她是什么意思?

    可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好似陷入一片沼泽之中,难以挣脱。

    “夫人!”

    见药力发作了,老嬷嬷立即请示:“咱们公子尚未回来······”

    “无妨,先将她捆起来,待羽儿回来,即刻让他们圆房。”

    郎郎晴空,翠竹铮铮。

    竹楼小院,寂寂无声。

    没有人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但不少人都看见了,码头边上白寨的双桨舢船稳稳划出水面,顺着曲水河渐渐远去。

    桑青野:“走了?”

    丙安:“是,我亲眼看见的,船一路往东应该是往丹口官渡去了。”

    桑青野再无多言,起身往桑家大宅走去,如今大宅里还住着不少玄寨的孩子。

    黄万中见六郎来了,立即迎上去。

    桑青野:“孩子们如何?”

    黄万中:“六郎请放心,如今有药可医,孩子们的病情都在逐步好转。”

    桑青野点点头,见屋内的孩子们都安然睡着,他便悄声退了出来。

    “各种药材用物若是不足,你便差人与我说,如今水路畅通,采买便利。”

    黄万中乐呵呵地应了一声:“您放心,先前六娘子寻来不少人参,够咱们用半个月呢。”

    说到这个,黄万中顺势关心起来:“对了,六娘子的脚伤如何了?这几日一直没见她露面,需不需要我抽空去为她瞧瞧?”

    明芝明桔抱着棉被从外头进来,眼见六哥在此,二人也兴高采烈的凑过来。

    “六哥来了?”

    “六嫂好些了吗?何时能下地啊?我们都可想她了。”

    桑青野自知无言以对便留下一句:“你们先忙吧,我走了。”

    语落,他足下生风似的离开了大宅。

    徒留众人一脸茫然不解。

    从主寨出来,他竟觉得无处可去。

    又生怕遇上熟人再追问起某人的伤势云云······他天生就不擅长说瞎话,索性找个地方躲清闲去吧。

    沃野千里,密林深深,午后的日光和煦洒向四野。

    桑青野斜倚在一棵千年老树的枝桠上,日光透过树叶斑驳落在他的脸上,他闭着眼,静听耳畔的虫鸣鸟叫。

    从前,他也时常这样午睡,比起家里床榻,他更喜欢睡在树杈上,凉快舒爽。

    可今日,无论他怎样调整姿势都睡不着,那脑袋好似不受自己控制,无端端尽想一些烦心事。

    片刻之后,他烦躁地坐起身,一圈打在树干上,可打完了,又觉得自己有毛病。

    他长叹一口气,举目望向远处的山巅,昂山覆雪,可今年的雪线却明显高于往常,他盯着那皑皑白雪,总觉得有些不安。

    “叽啾,叽啾。”

    “叽啾,叽啾。”

    几声清脆的鸟鸣打断了他的沉思。

    桑青野侧耳细听,这是青城寨特有的信号,一般只有情况紧急时才会用。

    他从枝桠上一跃而下,脚步匆匆往回赶。

    他刚回到主寨龙门,就看见孔生与豆芽等在下头。

    ““何事发信号?”

    草丛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士兵的尸首。桑青野大为震惊。

    “六哥,今早派出去捕鱼的小伙子在前头发现的。”

    孔生指着这些死相壮烈的士兵忧心忡忡道:“看他们的兵器和甲胄可不像散兵游勇。”

    桑青野单膝跪地,掀开其中一个尸首上的盔甲,果然护臂上端端写着:蜀中魏武卒。

    他肯定道:“是蜀中将士。”

    豆芽与孔生面面相觑。

    豆芽:“从上游飘下来·····”

    桑青野想了想:“孔生,你派人快马去羌寨和苗寨一趟,将此事告知他们,提醒他们大战将至做好防范。”

    “桑奎之前说过南靖军举兵北上,按照路线他们应该渡江最为便利,但也不排除他们采取其他路线,若是这样难免会波及到咱们。”

    豆芽和孔生点点头,今日之事,或许正是老天爷令他们警醒。

    桑青野再垂下眼细看几人的伤势,他从前也见过不少尸首,只是没有一次这么多过。

    豆芽见六哥看得认真不免好奇:“六哥,你看啥呢?”

    桑青野:“我看看他们用的什么箭。”

    豆芽噤声,心想六哥还真是不忌讳,死人的伤有啥好看的。

    桑青野看了一会儿之后缓缓起身:“你去叫多几个人来,将他们入土为安。”

    今日之事领桑青野大为警醒,若是蜀军与南靖军在这附近交战,战火难免波及汉人寨,他必须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另外,他们只是乡野小寨,届时无论是蜀军还是叛军,都很有可能向自己发难,他必须集中力量尽早防范抵御。

    回到主寨,桑青野立即召集了各个保长,寨兵队长,还派人去白寨,唤桑羽过来商议对策。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桑羽,连派去的人也久久不回,桑青野不禁有些气恼。

    “六哥,要不我再去催一催?”众人都惴惴不安,偏偏七郎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不必。”桑青野沉下脸来:“时不我待。稍后派人将今日决议告知他便可。”

    桑青野将今日发现了蜀军将士尸体一事告知大家,并向众人分析了当前的形式。

    “咱们虽然隐居避世,但如今战火蔓延,已经无法抑制,自今日起各家各户都要提高警觉,尤其是各家选出来的青壮寨兵务必加强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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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孔生快马赶了回来。

    “六哥,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消息传给了羌寨和苗寨。”他气喘吁吁将怀中的匕首掏出来:“苗寨滕布要我将此物带回,他说苗寨上下誓与咱们共存亡。”

    众人听见此话,自然心中振奋,战争虽可怕,但有盟友助力必然让人信心倍增。

    桑青野点点头:“羌寨怎么说。”

    孔生挠了挠头:“羌寨那边倒是没说太多,只回复知道了。”

    “无妨,如今只是未雨绸缪,咱们自己做到万无一失即可。”桑青野让孔生持笔记录:“从账上盘出两千银,派人连夜赶往离咱们最近的眉州郡,购五十只匹战马;还有必备的盐粮、药品也一并采买回来。”

    “是!”

    桑青野知道,大战在即,各种物资的价格一定都在疯涨,他又从自己为数不多的私账上添了一百两。

    “各寨加强巡逻,若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定要立即上报。”

    “是。”

    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入夜时分。

    桑青野并不想回家去,可他晚上要和寨兵一起巡河,需换上劲装方便行事。

    于是他硬着头皮进了家门。

    果然,桑婆婆已经焦急地等在了院子里:“六郎,你终于回来了,阿宁不见了!”

    桑婆婆今日一早就被六郎喊去了望楼,说是今日事多请她去帮帮手。

    可夜里等她回到家中却发现阿宁不见了。

    桑婆婆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去房里看了看,却发现衣柜里她常穿的那几件衣裳也不在了,首饰却都整整齐齐摆在案上。

    桑青野安抚地拍拍婆婆,语气轻松道:“她没丢,只是回家了。”

    桑婆婆却更加激动了,她抓紧六郎的手追问:“回家?回娘家?”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桑青野僵硬地看看头:“对,回娘家了。”

    一众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桑婆婆期期艾艾地问:“那···她···几时回来?”

    几时回来?

    桑青野也不知道。

    他挠挠头冲婆婆挤出一个自认为很俏皮的笑容:“不回来了。”

    果然,婆婆大惊失色:“什么?阿宁她不要你了?”

    桑青野瞬间垮下脸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对,她不要我了。”

    他气急败坏往屋里走,只想换上衣裳赶紧走人,可桑婆婆追在身后不依不饶:“你这混小子,肯定是你惹阿宁生气了!”

    “我早就同你说了,改改你那狗脾气,你就是不听!”

    “阿宁多好的娘子,人美心善,还肯嫁给你!!”

    “你现在立即骑马去追她,务必要向她赔礼道歉!!”

    桑婆婆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桑青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当一回事。

    桑婆婆见他这副死样子,心里又急又气:“我说话你可听见了?”

    “阿宁是个好娘子,你可不能不识好歹!!”

    “你们年轻气盛,哪里知道过日子的磋磨,好不容易成了婚,一定要珍惜缘分,切不可因为一两句话说得不对了,就一拍两散啊!”

    “六郎唉,你听见了没?”

    桑青野一边换衣裳,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婆婆。

    “听见了听见了。”

    余光略过梳妆小案,忽然身形一顿。

    那上头端端摆着个棕色水纹莲花盒。

    他信手翻开,正是他母亲留下的那支东珠云簪。

    桑婆婆跟在后头,看见这一幕,心里骤然一紧,阿宁,这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