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世界以痛吻我
    《身患绝症后拽少对我死缠烂打》全本免费阅读

    “对不起,安闻。在那之前,我对你一直是有误会的。对不起。”林清宇真诚地看着安闻,“但是我现在很珍惜你......这个朋友。而且我之前一直在努力的弥补,但好像你并不买账,而且适得其反。”

    “你弥补的方式就是送我昂贵的礼物?帮我交学费?”安闻嘴角挤出一个笑,笑得很勉强。

    “我那时候听说你没交学费,还以为你是......”

    “穷得交不起学费?”安闻接过他的话。

    “嗯,而且后来你找我还钱,拿得还是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钱。”

    安闻这回是真笑了,“我妈的货款没来得及存,当然都是零钱啊。”

    “我现在知道了啊,你看我最近表现得就挺好。”林清宇低声说。

    “行了,这事翻篇。你接着说你的14岁,误会我什么?误会我家都是骗子?”安闻审视着林清宇。

    “嗯,差不多吧。”林清宇低下头,嘟囔着,“那时候你爸总来我家要钱,今天老婆住院了,明天孩子生病了,后天没钱交学费了。我爸不给,他就在我家犯浑。然后你爸刚来要一笔钱走,兰姨又要借钱,还是同样的借口,孩子生病了,没钱交学费了。”林清宇紧忙补充,“当然,我现在知道了。我错了。我再次跟你道歉。”

    安闻呆愣了好久,轻声说,“你没有错,我爸确实是骗子,跟你爸要的钱,我们没见过。但我妈不是骗子,她那么好强的一个人,不是走投无路,不会去你家借钱的。”

    “不不不,我现在知道了,我从那年去派出所捞你爸的时候,就知道了。”

    林清宇说的安闻都不知道,他只记得快交学费的时候,兰胜男就愁眉不展,在家里唉声叹气。可是每次交学费的时候,她又能“变”出钱来。

    小时候觉得妈妈真厉害,无所不能。现在只觉得难受,原来那些钱都是找人借的,为了安闻不得不低头。

    都说小孩三岁前是不记事的,可安闻清清楚楚地记着,固执地记得一件事。

    三岁那年,兰胜男好几天没来托儿所接自己,他在托儿所跟着照顾的阿姨同吃同住,所里大一点的孩子跟他说,“你爸爸不要你了,现在你妈妈也不要你了。”他惴惴不安,不敢问,也不敢哭,就每天搬个小板凳,坐在托儿所的门口,东张西望,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天上的云层层叠叠,看不到一点儿太阳,还刮着冷风。安闻一个人在院子里啃馒头。

    兰胜男出现在门口,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没有整理,也没有动,任发丝胡乱拍在脸上,只定定地站着,看着坐在板凳上的安闻。安闻那时太小了,看不懂兰胜男空洞的眼神,现在想想应该是无可奈何和绝望吧。

    安闻呆呆地盯着门口,不敢上前,直到兰胜男低声唤了一声“宝宝”,他才“哇”的一声,冲到妈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和着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馒头,蹭了兰胜男一身。他不敢说话,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不敢问兰胜男去了哪里,也不敢向兰胜男提起这几天自己的忐忑和害怕。

    现在再想起来这件事,安闻像一个站在院子里的旁观者,他看着那个小小的人每天望眼欲穿,每晚忐忑不安,看着那个小小的人自己穿衣,自己吃饭。

    直到去年,安闻陪兰胜男去起诉离婚,递交证据的时候才知道。那年,兰胜男被安黎明打得一身伤,从医院出来直接去了法院。那时她在支护厂经常要上夜班,收入微薄,调解员劝她,以她的情况,如果安黎明强硬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法院不可能把孩子判给她。当年产后大出血,兰胜男差点丢了性命,自己拼着命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狠心往死路上送。

    为了安闻,兰胜男第一次退缩了。

    “林清宇,我们第一次见,是在我9岁的时候。你应该不记得了。那时候你在篮球场练投篮,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安稳的眼神迷离,陷入了回忆里,“那时候,你好笨啊,我看了那么久,一个球都没进。”

    “可是你还在笑,”安闻咳了几声,喉咙里泛起一股血腥,他咽了下去,“我那时候就在想,这是一个坚强的小孩,无论失败挫折,都不会被打倒。”

    林清宇想不起那个时候,他不记得和安闻第一次的遇见,只记得深深的偏见。“抱歉,安闻,我不记得了,但我想如果我看到了你,一定会问你要不要一起玩。”

    “没有时间,林清宇,我没有时间跟你一起玩。”安闻嗓子哑地厉害,他喝了一口水,“我那天要去H城,我是出门买行李袋的。我父母离婚了,妈妈净身出户,带我去H城创业。我去了两年,后来才回来。”

    “你应该记得,后来我总缠着你,追着你打招呼。”安闻的眼睛还肿着,没精打采的耷拉着,“可你一次也没有理过我。因为我认识你,你是那个投篮的小男孩,我在H城多少次撑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想到你,想到你那么多个球,一个都没进却还在笑。”

    “对不起,安闻,对不起。”林清宇震惊地只会道歉。

    “没关系啊,林清宇。我后来都还回来了。”安闻闭着眼睛,声音很轻。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安闻对不起,”林清宇双手抱着脑袋,声音哽咽,“我知道道歉没用,你让我想办法弥补你好不好。”

    安闻睁开眼睛看着他,“你哭了?”他摸了一下林清宇的头发,软软的,真舒服,“林清宇,我真的没有怪你,反而我很庆幸,去H城之前遇见过你,你支撑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值班的民警趴在桌上打盹,东方破晓,微光照进大厅。

    一名民警走进大厅,“兰胜男的家属在吗?”

    林清宇和安闻同时站起来,安闻站起来是还轻微地晃了晃。

    “质检结果没有问题,叫担保人来交钱领人吧。”

    突然,安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到眼流直流,恶心干呕。

    终于,一口鲜红呕了出来,安闻停止了咳嗽,他拍拍林清宇的手背,“我没事,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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