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闻已经被今晚的桩桩件件震撼到灵魂都快破碎,没想到林清宇再次给他扔下一颗炸///弹。
怪不得他来的时候,白姨和林叔都是那样的反应,怪不得从进门开始他就感觉这个家里气氛压抑。
安闻呆在原地,脑子又空了,手下的力道重了些,引得林清宇倒抽一口凉气。
“林清宇,你跟家里出柜了?”安闻问。
“嗯。”
“什么时候?”安闻又问。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我跟他们说,我喜欢你。”
“然后呢?”
“然后你喜不喜欢我?”
“我不是问这个,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林清宇趴回到安闻怀里,撒娇道,“有啊,我爸打了我一顿,我都疼死了。”
安闻的心被撕开一道口子,一双无形的手在他的胸膛里抓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那双手毫不留情向外拉扯,大开大合的疼痛呼啸而至。
他浅浅地吐出一口气,“林清宇,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给我些时间,好吗?”
林清宇心里松了一口气,趴在他的肩上瓮声瓮气地耍赖,“时间多得是,你就在我家想。不,就在我房间想,我有很多很多的时间等你。”
敲门声响起,安闻应激地推开林清宇,惶恐地看着门口。
“小宇,小闻,出来吃饭吧。”白月洁在门口叫他们两个。
林清宇缓缓站起来,把安闻拉起来,“走吧,吃饭去。”
安闻跟着林清宇走出去,林清宇看起来真的有点虚弱,他跟在后面,生怕他摔倒,但又不敢抬头,面对林叔和白姨。
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把林清宇,把他们唯一的儿子带歪了。
林勇平已经坐在餐桌上了,白月洁站在旁边摆放碗筷,眼睛看上去红红的,湿湿的。
安闻羞愧地不敢动弹,像打翻了蜂蜜罐子,又把蜂蜜蹭地到处都是的孩子,他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叔叔阿姨......”
白月洁招呼他坐下,林勇平看着安闻,又看看林清宇,还是一言不发。
安闻低下头,两只手大力地攥在一起,慢慢向前挪着步子。
林清宇的手攀上他的手臂,凉凉的,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挤到双手之间,与他十指紧扣,安闻试图甩开,却被攥得更紧。
林勇平终于发话,“小闻,坐下吃饭吧。”
他惴惴不安地坐下,腰背佝偻着,屁股只搭了凳子边,虚虚地坐着。
林清宇给他夹菜,他惶惶地扶碗,轻声道谢,然后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我想吃虾。”林清宇在他耳边说。
安闻下意识去夹,夹起来又觉不妥,顿在空中的手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林清宇伸出碗,“不是给我的吗?”
“你自己没长手吗?”林勇平把汤碗重重放下,碗里的汤溅出来顺着桌子流淌,最后停在了林清宇右手边。
林清宇把左边胳膊搭在椅背上,脸转向林勇平,伸出右手提醒,“手不是被您打断了么,用不了筷子。”
安闻倏地一抖,虾落在了桌上,他目光看向林清宇的右手,食指些微的弯曲。
林勇平看着那只手,沉思片刻。
面前的两人,一人耀武扬威,一人战战兢兢,林勇平的指节扣了两下餐桌,轻咳一声。
安闻挺直腰背,闭了下眼睛,等待着林勇平的裁决。
林勇平手指着安闻,面向林清宇正色道,“选了他,就不能再换了。以后换人,我是不会让别人进门的。”
安闻倏地抬头,林勇平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笑容。但是他的意思是,他同意林清宇和自己在一起了!安闻好像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林清宇从桌下来牵他的手,然后一脸桀骜,扬着下巴对林勇平说,“那当然,除了他,别人我也是不认的。”
安闻感受到林清宇炙热的目光,他感到面红耳赤,在桌下又狠狠踢了一脚林清宇。林清宇吃痛,不情不愿地火上浇油,“虽然他还没有答应我。但我除了他都不认的。”
安闻紧咬牙关,余光里看到白月洁吃惊地看着自己。
他踌躇未决,犹如被钝刀子割肉,正要开口,白月洁说了话,“安闻,我自己生的孩子什么性子,我了解。他这次确实是犯浑了,阿姨代他替你道歉......”
安闻惶恐地站起来,后退两步,撞在椅子上,他赶忙摆手,“不不不,阿姨,你别这么说。”
“闹了这么大一出,原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林勇平一拍桌子站起来,“小闻,是不是这混蛋逼你了,你别怕,跟林叔说,我今天就打死这逆子给你出气。”
“他不是一头热!”安闻的声音一出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怕林叔真动手打人,他说得急,语气没那么恭敬。
他挺起胸膛向前走一步,这一步像他无数次作为旗手升国///旗那样,郑重又严肃。
“叔叔,阿姨。”停顿两秒,复又开口,“我也喜欢林清宇,他不是您说的剃头挑子一头热。我从南风矿爆炸那次,就知道自己喜欢他了,他真的不是一头热。”
桌上霎时无声,连呼吸都静音了。白月洁双眼含泪,林勇平面色严肃,而林清宇一脸惊喜得眼睛冒光。
“叔叔阿姨,我没有答应他,不是因为不喜欢他,反而是因为我喜欢得不得了,他那么好,而我这么糟,我不知道能给他什么样的未来,我不想让他受委屈。”
“小闻,你的病不是你的错,我们都很心疼,你不要有负担。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和你林叔叔都很喜欢你。”她看向了林勇平,继续说,“小宇那天跪在我们面前,说他喜欢你的时候,我和老林都难以接受,两个男孩子的路太难走了。”
“没有安闻,我一个人走更难。”林清宇插话。
林勇平瞪了一眼林清宇,转头看向安闻,“我打了他,他没喊疼,死不认错。我关着他,不让他去找你,他就绝食不吃饭,我送他去医院看伤,他偷偷背着我们搞了结扎。我老了,儿子不听话了,小闻,以后就拜托你好好管着他吧。”
餐厅的灯,装得有些低。林勇平站着时,脸就没入了阴暗里,半晌无言,而后深叹一口气,“我还是那句话,选了他,就不能再换了。好好养伤,别误了开学。”
看着林勇平的背影,安闻百感交集,原来父亲是这样的,心里再不愿意,也会跟子女妥协。
吃过饭,等白月洁收拾好,安闻准备起身告辞。没想到林清宇得了免死金牌,骄纵地要命,非要跟安闻一起走。
白月洁把林清宇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安闻无奈,只好留宿在林清宇家。
卧室门被悄悄拉开,安闻其实并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梳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
林清宇无赖般上了他的床,安闻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
安闻的腰被抱紧,跟林清宇面对面紧紧相贴,“睡不着,来看看你。”
清冷的月光映在眼前人的脸上,给他苍白的面容添了一些脆弱,安闻的手轻抚他的脸,“还疼吗?”
林清宇怔怔地摇头。
“伤口还疼吗?林叔叔打得疼吗?”
林清宇摇头,“不疼,这些疼都比不过失去你疼。”
腰上的手箍得更紧,林清宇恨不能把安闻揉碎了,融进他的骨血里,这样他就不会走了。
高考结束后,安闻跳上出租车就跑了。林清宇迫不及待地回家,顾不上桌上丰盛的饭菜,也顾不上父母对高考成绩的关心。
“扑通”一声跪下,劈头盖脸的宣布,“我喜欢安闻。”
那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完了,高考结束,安闻没有枷锁和顾忌,他真的要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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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比害怕,必须要做些什么,在他消失之前留住他。
林清宇睁着眼,盯着安闻的脸看了好久。
“安闻。”
“嗯。”
“安闻。”
“嗯。”
林清宇重复的,一遍又一遍的,一声又一声的,一次又一次的,喊他的名字。
由清晰到模糊,由无力到哽咽,安闻清楚地感受到颈肩处慢慢晕染开的湿意。
安闻一遍一遍的,耐心地回应,眼角无声地滑落一滴眼泪,滴进枕头的柔软里。
林清宇这些天应该是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拥着安闻的身体很快就睡着了。
安闻轻轻起身,坐在床边。用眼睛翻来覆去地描摹林清宇的轮廓,又悄悄伸出手,替他抚平了皱起的眉头。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把林清宇推远,把他推回正常人的人群里去,但他低估了林清宇的执念,林清宇撒了一张大网,把他牢牢罩住,他逃不掉,也不想逃了。
林清宇难得睡得这么沉,但天蒙蒙亮时还是醒了,他睁开眼睛,手边很空。
林清宇他一激灵,弹坐起来,看见安闻伏在床边,才松了一口气。
他轻声唤安闻,“安闻,”见安闻微微皱,又贴在耳边哄道,“我现在抱不动你,你上床来睡。”
安闻在床边坐了一夜,想伏在床边等林清宇起床,没成想天亮时却睡着了。
他揉揉眼睛,拍拍自己的脸,“不睡了,我有话跟你说。”
林清宇攥紧了被子,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安闻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揉着。
“林清宇,我想了一夜,想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为什么喜欢我?想我能为你做什么,才对得起你这么深重的喜欢?”
林清宇胆战心惊地在安闻脸上寻找异样,怕安闻又是在进行什么惊天动地的铺垫。
安闻的视线由两人交握的手,转到林清宇的脸上,他抬眸,迎上他的双眼。
“可我想了一夜,都想不出来。你太好了,无论我做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林清宇任由他说,眸光垂落,看着两人交缠的手,表情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为我想的条条退路,都很周到,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这些年,在我妈的监督下,我早睡早起,锻炼身体,每年体检,不抽烟,酒也很少喝。不过,以后就再也不喝了。也许这样,可以延迟发病时间。”
“我昨晚查了资料,结扎是可以复通的,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医院试一下。你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给林叔和白姨留个念想。”
林清宇哑涩着开口,“我做手术的时候,就没想过复通,如果我好了,你是不是还是想把我推给别人?”
“不会了,双人墓地写着我的名字,别人休想住进去。况且林叔说了,他只认我,别人不能进你家的门。”
安闻轻笑,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像清晨的风,松弛温暖,“如果不能复通,我也查过资料了,未婚的成年人在30岁之后可以领养孩子,那时候我应该还没发病,我们就去领养,等我走了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
林清宇眼尾红了,他赌气道,“还没答应跟我好呢,就跟我交代后事,你死了我就陪你死,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林清宇,我家的事情你都知道。我考上了H大的飞行器制造与工程,这个专业虽然不太赚钱,但是花钱的地方也少。而且我妈现在生意挺好的,也攒了一些钱。以后不仅我要麻烦你,我妈也需要人照顾。万一,我不能给她送终,这件事情还是要麻烦你。”
他突然笑了,“我是想表白的,可说来说去,还是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安闻目光温柔,声音慢条斯理,却掷地有声,“所以,林清宇,你之前说都没有人追过你,那现在我追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