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今夕
    江淮直带着琴娘子一同入了宫,琴娘子因情绪激动,又说了太多的话。整个人早以无力,被两个人架着走。

    这事她第一次入宫,估计也是最后一次。站在皇城之外,只觉得这宫里气派。红墙金顶,金碧辉煌,惹得无数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来。

    可当她真的走进这皇宫之后,她只觉得压抑。

    走过一条长廊,迎来的又是另外一条长廊,红墙的对面也依旧是红墙。来往的宫女太监皆是步履匆匆,见来人后就站至一旁,低头不敢抬眼看。

    四四方方的皇宫,像一座镶着金玉的牢笼,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走到宣和殿门口,江淮直先朝着琴娘子点头示意,然后才进殿。

    江淮直入殿后便看到坐在龙椅上的宋弘和,他眉头紧锁,脸上隐有愠色。

    江淮直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宋弘和没说话,但是江淮直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在盯着自己,片刻后宋弘和才缓缓开口:“起来吧。”

    宋弘和开口询问:“今日登昭雪台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同朕再说说。”

    江淮直道:“是。”

    “今日有一女子登昭雪台击鼓,状告户部尚书秦晨,同时还有朝中三十二名官员。那女子臣也带进宫了,正在门口候着。”

    “哦?为何未行刑?”宋弘和看向江淮直,目光如炬。

    江淮直毫无波澜道:“此事涉及广泛,且流传颇快。臣不敢妄动,于是只先将人拘着。”

    宋弘和又停住了话语,只是看着江淮直。目光犀利,似乎要将人看透。

    江淮直依旧站的笔直,不动摇半分。

    僵持片刻后宋弘和才开口道:“把人带进来吧。”

    琴娘子被押在门口站着等候,本就无力。偏得今日日头正好,晒得她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才见里面来了位太监。

    “陛下让你们进去。”

    话音刚落,琴娘子又被拖着入了殿。

    架着琴娘子的那位侍卫,将她带入殿后便松手。琴娘子一时无力,直接瘫坐在地。

    她抬眼看向正中央坐着的,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帝王。连忙慌乱地强撑起来,跪地行礼,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草民陈雪琴,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弘和冷道:“你今日登昭雪台,且来说说,状告何人?”

    琴娘子闻言眼中的恨意又开始涌现,她将昭雪台上的话再次重复。

    宋弘和听到她原本是江都人士是,握着龙椅把手的手逐渐握紧。听完后,越听脸色越发阴沉。

    待琴娘子讲完后,他开口问道:“你状告这朝中众多官员,手中可有证据?”

    琴娘子哑然,几秒后才道:“春风坊被烧,草民手上无其它证据。”语气不似刚刚那般铿锵有力,反而有些许心虚。

    似乎怕皇帝不信,她又急忙道:“草民以性命作保,刚刚所言无半分虚言,还望陛下为死去的冤魂做主!”

    说罢便朝着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头。

    宋弘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朝着旁边的两个侍卫挥了挥手:“把她带下去吧。”

    那两侍卫异口同声道:“是。”

    待琴娘子走后,宋弘和又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江淮直。

    “你可知她手中无证据?”

    江淮直回答道:“臣不知。”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延缓行刑?江淮直,你好大的胆子!”

    说罢便抄起桌案上的一本奏章朝江淮直扔去,直直打在他的额角,留下一抹血痕。

    江淮直连忙跪地,语气依旧执拗:“臣听闻琴娘子状言后,无暇顾及太多。此事重大,秦晨建春风坊,私下结交朝中官员,臣只觉当由陛下亲自定夺。”

    宋弘和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思索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江淮直,此事无其它证据,你延缓行刑,可知要面对什么?”

    语气凌然,带着压迫。

    江淮直刚想回答,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陛下!”,一个年轻宦官匆匆走了进来。

    宋弘和眉头微皱,面上隐有不喜:“何事如此慌张。”

    那宦官跪地,语气有些颤抖:“陛下赎罪,只是那状纸上的三十二名官员,除了已经收押的秦尚书外。现在正全跪在玄武门前,求陛下申冤呢。”

    宋弘和看了眼台下的江淮直,江淮直虽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那嘴角抿得笔直。

    他挥了挥手,示意宦官退下。等人走后看向江淮直,施压道:

    “江淮直,你说说,朕现在该怎么办呢?”

    江淮直朝地上磕头道:“单凭陛下处置。”语气淡然,不见半分恐惧。

    宋弘和气极,指向江淮直道:“好好好。”

    “来人!”

    宋弘和的贴身宦官朱太监立马推门而入。

    宋弘和怒道:“明镜司掌司使江淮直,未经允许,私自延缓行刑。杖责三十,关入大牢!”

    宋时微赶到元昊的医馆门口时,才知了缘大师当日所说的有间医馆,原来真的就叫有间医馆。倒是符合元昊那平日里懒懒散散的性子。

    她跨步而入,元昊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整个人无所事事。

    听见来人了也不曾睁眼,只是漫不经心道:“看病先说病症,抓药直接拿药方出来。”

    宋时微朝他躺椅踢了一脚,吓得元昊立马睁眼:“哪来的野蛮人!”

    元昊刚睁眼,眼睛还有些许不清明。只觉面前站着的人眼熟,于是站起来凑近了些。

    “才多久没见,这就认不出来了?”宋时微特意换了一身男装出门,元昊倒是从未见过她男子装扮。

    元昊这才认出人来,一脸新奇的绕着宋时微走了一圈,啧啧称赞道:“不错啊,你这边小手艺,一时还真看不出来。”

    事情紧急,宋时微没空同他寒暄,直接表明来意。

    元昊听闻后毫不犹疑的拒绝:“我不去。”

    宋时微早有预料,她开口道:“当初了缘大师同我说,有事可去找你,若是你不听就要我给他去一封信,看来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写这封信了……”

    “行行行,我去!”还未等宋时微说完,元昊便开口打断,不情愿的妥协了。

    见宋时微面露喜色又连忙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可怜那群女子。可不是因为担心你写信,你以后切莫想着再拿这事威胁我。”

    宋时微目的达成,自然是无所谓他怎么说都乖乖附和:“是,你说的都对。”

    她将人推搡着出门,“时间紧迫,快走吧。”

    “诶诶诶!好歹让我把门关上啊。”

    把门关上后,语气有些嫌弃:“你一高门贵女,天天一袭男装就算了。对我这以外男如此轻浮,你夫君居然也不介怀。”说到后面还不忘自夸一下:“也亏得我这人是正人君子,不然你这名声可就别想要咯。”

    宋时微走在前头,步履匆匆,不走心地附和道:“是是是,这位正人君子能走快些吗?”

    元昊无语地撇了撇嘴,加快脚程,嘴里嘀咕道:“你们夫妻两,一个大晚上喊我去看病,一个大白天喊我去做贼,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看病,谁病了?”宋时微闻言问道。

    元昊表情一僵,随即语气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明镜司一司使,诶,你管这么多干嘛。不是时间急吗,走快点走快点。”

    说罢便一溜烟地走到了宋时微前头,宋时微连忙跟上。

    行至半路,听闻路过的百姓窃窃私语。

    一身着浅金色锦衣的男子道:“诶,刘兄,你听说了吗。今日登昭雪台状告的那三十二名官员,现在正跪于宣武门门口喊冤呢,说要陛下还他们一个清白。”

    另一个人道:“那这事到底是不是冤枉的啊?”

    锦衣男子闻言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一方登昭雪台,一方长跪宫门,都是狠人啊。”

    “听说那江淮直为给那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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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行刑,现在正带着人入宫了呢。”那被唤刘兄的男子小声道。

    锦衣男子闻言惊讶的挑眉道:“那江淮直岂不是惹了这群官员?”

    刘兄道:“可不是吗,只不过江淮直恶名在外,得罪的人还少吗。”

    两人相视一笑,入了旁边的一间酒楼中。

    宋时微听得眉头紧锁,脸色越发沉重,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

    走至秦晨的药铺附近,宋时微同元昊道:“你等会想办法将掌柜的引走,我要入后院。”

    元昊闻言一脸错愕:“你说的道轻巧,一句话就带过了,我怎么把人引走啊。”

    宋时微朝他笑了笑:“你这般聪慧,怎会没有办法。”

    说罢便朝墙边走去,将自己藏了起来。

    元昊被气笑了,站在原地挥舞。片刻后才整理好情绪,从怀中掏出一份药包。

    他气势汹汹的冲进药铺,药铺掌柜正在算账。见来人了,刚扬起一抹笑容准备迎客。就见元昊将药包扔在他面前,怒道:“你们这是什么黑店!”

    掌柜的有些措手不及,却还是好脾气的笑道:“这位客人为何如此说,我们这店开了十几年了,向来是童叟无欺。”

    原元昊指了指被他扔在桌面上的药包:“你自己看!”

    掌柜的闻言打开那小药包,里面赫然是发了霉的药材。

    他小心询问道:“这,您确认是从我这买的。”

    元昊闻言更加气急,指向自己,手指微微颤抖:“我作为一名大夫,要用这些诓骗你们?”

    那掌柜的不说话,眼里满是探究。

    元昊直接将人拉了出去,掰过他的肩膀,强行让他看向一方。他朝着街道的方向指过去:“你顺着这条街,走不到一刻钟便能看到我的医馆,我至于诓骗你?”

    宋时微就是趁着此时偷溜进去。

    她来到后院,推开了两间厢房门后,才算找到了书房。

    她推开书房的门,一时呆愣在原地。

    整间书房,竟同公主府秦晨的书房装潢一模一样的,一时让宋时微分不清今夕何夕。

    那掌柜同元昊很快又进来,宋时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进去合上房门。

    她再次细细打量着整间房子,屋内大到桌椅拜访,小到书画挂件,同公主府几乎无半分差别。

    哪怕有些摆件不是一样的,那他也换了相似的摆上去。

    宋时微只觉可笑。

    这算什么?

    明明是自己亲手毁掉的,现在又在默默怀念?

    门外传来声响,宋时微连忙退至门后,掏出一直藏在袖口的匕首。

    门一被推开,宋时微立马将匕首送到那人脖颈处。

    “是我是我。”元昊压低声音道。

    宋时微将匕首收回,诧异道:“你怎么进来了。”

    元昊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心有余悸道:“我把那掌柜迷晕了。”

    他看向宋时微手中的匕首:“只不过你怎么有这般身手,你们大户人家还教这个?”

    宋时微将匕首收回,漫不经心道:“是啊,见识少了吧。”

    元昊哑然。

    宋时微又道:“药铺门关上了没。”

    “关上了关上了,只不过这药铺未免也太容易进了吧,那秦晨就这般不谨慎?”

    宋时微嗤笑:“他就是太谨慎,估计那药铺掌柜也不知秦晨将证据藏这。他刻意减少同这家药铺的往来,就是想将药铺退出众人视野。”她打量着这件屋子,“再说了,真正难的可不在这。”

    “那在哪?”

    宋时微没回答,她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道:“你就这般把自己的地址透露出去,就不怕人来找你麻烦?”

    元昊闻言得意道:“他找不到的,因为我给他指的根本就是相反的方向。”说完后又反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难的在哪?”

    宋时微的手从一卷卷书画上缓缓扫过,碰到其中一副画时停住,嘴角扬起一抹笑。

    “难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