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行至江淮直身边,同他一样跪了下来,“臣妇沈棠舒,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借着行礼的动作,将眼眶中微微泛出的眼泪重新逼回。
宋弘和看向宋时微,打量片刻才开口道:“今日你登昭雪台,说你手中有此案证据,可属实?”
宋时微从怀中取出在药房拿到的证据,双手递上:“证据在此。”
宋弘和看了眼一旁的朱公公,朱公公立马心领神会的上前接过宋时微手中的物证,然后献给宋弘和。
宋弘和打开一看,脸色越发阴沉。看至一半,就将那物证往桌上一扔,看向宋时微,开口质问:“这东西,你从何而来。”
宋时微道:“从秦晨手下的一间药铺中得来的。”
宋弘和低头看向书案上的那堆纸沉默不语,一时间整个宣和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淮直借着宋时微宽大的衣袖,挡住宋弘和的视线。用手在宋时微旁边的地上写下一字“认”。
江淮直一开始有所作为,宋时微就察觉到了。她借着余光看清了江淮直写下的字,眉头微皱,心里有些不解。
还未等宋时微思索这字的意思,就见原本沉默的宋弘和缓缓开口:“物证真假还需鉴别,此案转交给刑部负责,至于……”
“陛下!”宋时微停到第一句话后,难以置信地抬头直视宋弘和。还未等他说完,便忍不住开口打断。
江淮直听她打断,立马握住她放置在双膝上的右手。微微用力的握了握,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宋时微这时才明白江淮直的那字“认”,可偏她此时不想认。她的皇弟,自小爱跟在她身后,向来是刚正不阿。如今,怎会如此?
她同江淮直对视一眼,还未曾有所行为,江淮直便主动松开了她的手。
宋时微喉咙一阵发紧,看向宋弘和继续道:“这证据,乃我亲手从秦晨手中药铺取出。陛下大可同秦晨字迹对比,定是秦晨亲笔!”
宋弘和看向宋时微,目光越发犀利。片刻后莫名地笑了,只是这笑声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倒还未问过你,一介后院女子,为何插手此事,难道……”宋弘和看向一旁的江淮直,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是救夫心切?”
宋时微道:“此为其一。”
宋弘和挑眉:“哦?那其二呢?”
“其二是因为,琴娘子乃我所救!”
江淮直虽然早已猜到宋时微想做什么,但是当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他垂眸掩去内心复杂的情绪,沉默不语。
宋时微语气不卑不亢,“那日,遇见琴娘子被秦晨的人追杀。满身是伤,于是便将人救下。”
“得知秦晨恶行后,便答应要替琴娘子讨回公道。但我深知凭我难以做到,于是便将此事告知了江大人。”
“你说此事,是你先知道告诉你夫君的?”宋弘和话中带着探究。
宋时微坦然道:“是!”
宋弘和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后才道:“思年啊,你这明镜司掌司使当的可不够称职啊,是不想干了吗?”
看似责怪,实则语气缓和了不少。
江淮直闻言俯首道:“是臣之过。”
宋弘和摆了摆手:“行了,此事还是由我所说,移交刑部。”
江淮直看了眼一旁的宋时微,她没有再反驳。只是江淮直似乎清楚的看见了,她眼眸逐渐暗淡了。
宋弘和继续道:“至于你们。”他打量着两人,“若此案水落石出后,确为琴娘子所言那般,那便免去她的刑罚。江淮直私自缓刑实为莽撞,但念你事出有因。罚俸三月,在家好好思过吧。”
然后将目光定在宋时微身上,指了指她道:“你倒是有些难办啊。”
“按律来说,你作为朝廷四品官员家眷,登昭雪台状告二品尚书,应当杖责二十。可你父亲沈太傅,官居一品。”
宋弘和似乎正在为此事发愁,皱眉道:“我是把你当沈家女呢,还是江家妇啊?”
说罢,他还又看了眼江淮直。只见堂下跪着的两人,皆是面不改色,心中思虑渐深。
宋时微坦然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臣妇愿受……”
还未等宋时微说完,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朱公公看了眼宋弘和,见他面色无常后便开口道:“进。”
那宦官又进门通禀道:“陛下,宫外有百姓同那些官员一样,集体跪在玄武门门口。那些百姓自称江都遗民,求陛下处置秦尚书。”
“真是反了天了!”宋弘和拍桌而起,怒道,“派人去将玄武门门口清理干净,无论是谁,统统押入大牢!”
宦官依旧跪着,嘴里应道:“是。”
见他未有动作,宋弘和隐有不悦:“愣着干什么?”
那宦官又接着道:“陛下,沈太傅求见,现在门口候着。”
宋时微闻言立马错愕地抬头看向那宦官,一脸难以置信。
怎会如此?我明明派念春去拦了……
但是她很快明白了,沈家人不愿她冒险。其实这局,她原本想的是另一种出路。
沈文山作为宋弘和师长,于他而言,有教养之恩。沈棠舒还未出生,沈文山便替她取好了名字,但终究还是未能撑到她出生那日。沈文山死后,沈家正是陷入低谷。
沈棠舒百日宴当日,沈善为一扫沈府这些时日的阴霾,大办宴席。宋弘和亲至,当着众多宾客的面送给沈棠舒一块长命锁。并留下一句,“若是阿舒长大后有事,尽可拿着这块长命锁来找朕。”
当今帝王一诺,让在场所有宾客看到了沈家的盛宠。
此事宋时微不愿将沈家牵扯进来,所以她提前派念春会沈家拦住众人,并偷偷将那长命锁带出。
今日,宋时微本想用这一诺,换所有人平安。
却没成想,沈善还是来了。
宋时微听见传来一声笑,然后就听见宋弘和带着冷意的声音:“我这宣和殿,今日可当真是热闹,让他进来吧。”
沈善入殿,路过宋时微身边时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跪在她身旁的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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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眼里闪过一丝不虞。
沈善上前,宋弘和正欲开口说话。就看见沈善直直的跪下,跪拜在地放声道:“臣向陛下请罪!”
宋弘和连忙走下来,伸手想将人扶起。但是沈善依旧不为所动,还是跪在地上。
宋弘和见状无奈道:“你何罪之有啊。”
沈善道:“臣教女无方,今日让陛下为难。特来向陛下请罪,求陛下饶恕臣女。”说罢又朝地上一拜。
宋时微看得眼眶湿润,嗫嚅道了一声:“父亲。”
江淮直没有任何举动,脸色也是依旧平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不能有所表现,他必须同沈家离得远远的。
多么可笑,宋弘和既要他与沈家结为姻亲,又不允许他们和睦。
宋弘和锐利的双眼,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三人。片刻后,摇了摇头,似是妥协。他朝着朱公公伸出手,朱公公见状立马上前。
“陛下。”
宋弘和道:“下旨。”
“沈棠舒虽为四品官员家眷,但其父为正一品。遂免其刑杖,罚抄女则女戒十遍,望日后谨言慎行。”
话音刚落,沈善和江淮直便拜道:“多谢陛下。”
宋时微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宋弘和。同样伏地拜谢:“多谢,陛下。”
片刻后才听到宋弘和说道:“都下去吧。”
等人都走后,宋弘和失神地到龙椅之上坐下,然后陷入失神思索。片刻后,宋弘和对着一旁的朱公公开口问道:“朱利,你说,若是皇姐还在。遇见这沈棠舒,定然会喜欢。”
朱利听见宋弘和开口提及宋时微,心里一慌,脸上却还是笑着:“陛下宅心仁厚。”
宋弘和当然知道朱利是在阿谀奉承,但是他也没计较,只是自顾自道:“刚刚那孩子看我的眼神,像极了皇姐。”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就二十年了。”
朱利背后被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好在宋弘和说完这句后便没再多说,只是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朱利见状悄悄的退下,出了殿门后才敢伸出衣袖拂去额间的汗。
刚刚进去通禀几次的那位年轻宦官见状立马递上手帕,“干爹,您擦擦。”
朱利看着他的笑脸,想起今日他惹得陛下不悦,责怪道:“你啊你,怎的如此没眼力见。”
那年轻宦官立马道:“都是儿子的错,还望干爹不要生气。”
朱利见他这般模样,气也消了大半。于是接过他手中的手帕,一边擦汗一边教导:“冯礼,你日后学机灵殿,万不可惹陛下不悦。”
冯礼在旁老实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见朱利出这么多汗,开口问道:“今日天气并不炎热,殿内也是凉爽。干爹怎的出这般多的汗,可是……”
还未等他说完,朱利目光严肃地看向他,沉声道:“忘了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了吗?多做事,少说话,别没事瞎打听。”
冯礼立马低头认错:“儿子知错了,下次绝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