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褚英走后,萧川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忙碌。
弈宁从前只是早上见不到他,现在多数时候,连晚上也见不到他。很多时候,她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何时走的。只有被窝里的余温和夜里偶尔半睡半醒间后背温暖的怀抱,提示着她,这个男人是回来过的。
顾清秋给她下了两次帖子,邀她去听戏,她都推拒了。倒不是她不喜欢听戏,而是年关渐近,府里事多,萧川又忙得不见人影,这一切都让她心中惴惴。
“王妃,殿下今早出门时说,晚上会早些回来陪您用晚膳。今日是腊八,殿下定是回来陪您过节的。丁香姐姐一早就去灶上盯着让人泡豆子、煮枣泥,准备熬腊八粥呢!”
豆蔻高兴,一边灵巧的将弈宁额前的一缕碎发挑出来,用一枚青玉珠四瓣花钿固定在侧前,不显奇怪,倒是平添了几分生动。
萧川要回来吃饭?
弈宁捏着腕子上刚套上去的一只白玉镯,心里默默思索着。
如今褚英不在,萧川军务繁忙,还要与瓦剌合议边税。估摸着也就这几日,瓦剌派来合议的人就要到了。这些人虽用不着萧川亲自接待,但他总归还是要分神去关注。
既如此,他还专程留了话要回来陪自己用膳,只怕并不单单是为了过节,应还有旁的事要与自己说,正好她也有些事情要与萧川商议。
果不其然,晚膳时,萧川一回来,顾不上用饭,便迫不及待地对弈宁道:“褚英已到西南,上个月二十九打了一场胜仗,赢的很是漂亮。”
“哦?怪道殿下这般高兴,都有时间陪我用饭了!”弈宁难得见到他,忍不住向他撒娇调侃。
萧川摇头轻笑:“这算是在控诉我这些时日不曾陪你?”
弈宁抿唇嗔她一眼,将在热水中浸过的一块帕子递给他擦脸。
“哼,殿下每日都能见我,我却见不到殿下。”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弈宁也曾好多次试着想等萧川回来,可每每等到深夜也不见人影,而她终是扛不住已经睡着了。
萧川揽过弈宁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低头埋在她颈窝里,好一阵嗅。而后才抵着她的额,低声道:“等忙过了这阵,咱们好好过年。”
“嗯。”
“殿下专程回来陪我用饭,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弈宁又问。
萧川这才放开她,拉着她坐到了火炕上。如今天冷,弈宁白日都是待在西侧间的,西侧间在地龙的基础上又垒了火炕,比东侧间更为暖和。饭菜放在火炕上面的炕桌上,也不容易凉。
“与瓦剌的议税之事定在十四,估摸着这几日,他们的人陆续就要到了。这些日子你若有事要出门,定要多带些人,瓦剌人野蛮好战,我怕一个谈不好,万一他们在城中闹事会有危险。”萧川边吃边道。今日事多,他惦记着赶紧处理完了好赶回府,中午饭也没顾上吃几口,这会儿,着实是饿狠了。
弈宁点头应是,转手替他盛了一海碗的羊汤。以各种羊下水混着羊腿骨一起熬的汤,奶白浓稠,上面撒着胡葱丝和胡椒面儿。萧川端起喝了一口,热热的汤水下喉,他舒服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弈宁看着他这样,心里实在心疼,却也不能说什么。
“正好我也有事要与殿下说。”
萧川看着她,点点头:“嗯,你说。”
弈宁道:“我听罗续说,殿下每岁末都会给帐下将士补贴饷银过年,今岁也是么?”
萧川闻言蹙眉:“你何时见过罗衍之?”
弈宁哑然,她问的是这个么?却也不好不答,只得哭笑不得道:“前日他来清点王府外账,正好褚雷不在,我便去前院瞧了一眼睛,他顺道与我提了此事,说都腊月了,殿下还未吩咐他岁末贴饷之事。”
萧川嚼着馕饼,“啧”了一声:“近日太忙了,还没顾得上跟他说,如无意外,还是跟往年一样。”
弈宁听他这样说,干脆放下手中筷子,道:“殿下待将士着实好。但我私以为,今岁与往年不同,怕是得加些诚意。”
“哦?如何说?”
弈宁正色道:“西北军世代戍守西北,按理说,西北才是他们的责任。此次借兵西南,虽说是朝廷发的政令,但到底是殿下上的陈情。无论如何潜心谋划,只要上了战场就难免会有伤亡。那些远征西南将士的家眷们,这个年怕是没办法过得安心的。我想着,是不是单独给这些将士在西北的家眷再添送些东西,不必贵重,过年时得用便好。”
萧川默然沉思,他倒是没想到这个。
“所谓保家卫国,自然是既想保家,又要卫国的。知道殿下善待他们的家眷,将士们在前线杀敌也能更安心。殿下以为呢?”弈宁又道。
萧川颔首,的确。男人们提着脑袋上战场,不就是为了家中老弱妇孺能活的更好些么。
“嗯,如此甚好,还是你想的周到。你既有打算,此事便替我上上心,若实在忙不过来,便说与褚雷,让他交给罗衍之去办也行。”
弈宁抿唇而笑:“既是内眷之事,自然是我出面最好。殿下总不会真把罗大人当女子使唤了吧?”
此言一出,萧川顿时脸黑:“顾清秋究竟都给你讲了些甚?”
弈宁有心逗他,又怕他当真生气,忙哄着他继续吃东西。看萧川似还有些闷闷,想起他回来时说的话,忙岔开话题道:“西南如今究竟是何情形?”
萧川正在吃着一大块炙羊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顿了顿,还是自袖中取出了一封信。
弈宁不曾注意到他那一瞬间的眼神,接过信便自顾读了起来。
信是褚英亲笔,其中详细讲述了上月末那场仗的始末和战术,这些弈宁看不太懂。但其间,褚英对萧朤的排兵布阵之法颇为推崇,甚至直言道“据吾所见,十三殿下用兵老辣,且其心思缜密,更在殿下之上。只十四殿下性情赤忱,虽不精于谋算,于兵法上却见解不俗,且他作战勇猛,更兼一腔热血,受士兵爱戴尤胜十三殿下。假以时日,定是一方良将。”
弈宁读到这里,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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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感悟。萧册自不必说,弈宁自小与他一起长大,知他最是赤子之心,厌恶阴谋诡计的。倒是褚英对萧朤的评价,让弈宁颇感意外。
话虽说的隐晦,但弈宁却从中闻到了些许提醒的味道。
在弈宁的印象中,萧朤一向是潇洒和善的,跟萧册很是相似,但褚英的感觉似乎并不是这样。他的评价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萧朤老谋深算,心思也比萧川更深。
她看了一眼萧川,见他还在大块大块吃着肉,也不多言,好歹都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她也不便多言,索性继续读信。
当读到萧册受伤时,弈宁的手到底还是抖了一下。她急忙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可直到信末,也未再提到萧册的伤,她反复找了两遍,的的确确就那么短短的一句话。
她咬着下唇,眼睛盯着信上的字,脑中不停猜测着。若萧册有失,姑母该何等伤心?抛开自小的情谊不说,她日后回京,又该如何面对姑母?毕竟萧册此去西南,多多少少都有些是因为她的缘故。
思及此,弈宁紧握着信件的手指有些泛白,萧川余光瞟了她一眼,眸色暗了暗,端起那碗喝了一半的羊汤,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过了好久,弈宁才慢慢把信收起来,还给了萧川。这期间,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萧川把一炕桌的膳食全吃完了,弈宁唤了丁香进来收拾。萧川才默默地看着弈宁,表情十分平静。
弈宁其实很想问问萧川,萧册究竟伤的重不重,现在如何了。可她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她自觉与萧册之间并无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可她不知道萧川知不知道萧册曾经的那些心思。同是皇子,若他曾经听到过什么,她这时候关心萧册,会不会让他误会?
若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对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兄不闻不问,会不会反而会让他多心,甚至认为她冷心冷情?
亦或者,他什么都知道,将信给她看,原本就是要看她的反应,她若是什么都不说,会不会更显得自己心虚。
不是她不信任萧川,只是这中间牵扯到姑母和萧川昔日的恩怨。萧册即便是他的兄弟,可到底是明华宫的人。萧川对她的爱,足以让他放下儿时的一切心结吗?
她不敢肯定。
这段日子,萧川对她可谓是无话不谈,连军务大事亦会说给她听,却独独不会触及任何有关他儿时的记忆。弈宁知道,那是他身上一块难以愈合的逆鳞。在这种情况下,她尤其不想揭他的疮疤,让他伤心。
心中百转千回,一时不查,竟失手打翻了豆蔻刚给她上的一盏热茶。
“啊!”
“王妃!”茶水洒了弈宁一腿,她惊呼一声。
丁香和豆蔻慌忙放下手中碗盏,要上前查看。因是在暖房里,弈宁穿的并不算厚,茶水顷刻间就湿透了衣衫,她只觉得腿上一阵强烈的烧灼感袭来。
萧川一个健步下地,拂开两个丫鬟,捞起弈宁便往浴室而去。
“备凉水。”他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