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六章
    原来,那日杜时笙病中做饭,请小五儿帮了个忙,便是让他给自己带些话本子,这话本子还不是闺阁小娘子喜欢的才子佳人话本子,而是志怪奇闻、侠义探案话本子。

    小五儿虽觉得有些不妥,但念在杜时笙给自己做饭的份儿上,便也乖巧地做了。谁知,这话本子却并不好找。

    近两年,冷月书生的《芭蕉记》风靡一时,讲的便是一俊俏书生与一富户人家的小娘子因在同一芭蕉树下避雨,一见钟情,二人以芭蕉叶为信物,许下两年之约。两年后,书生高中探花,命媒人上门提亲,以三书六礼聘娶。谁知,那媒人因与自己郎君拌了几句嘴,心中烦乱,将富户小姐的名字记错,把两对有情人错点鸳鸯,经过一番啼笑皆非的戏码,最后,两对才子佳人终得圆满,皆大欢喜。

    《芭蕉记》之后,诸如此类啼笑姻缘的话本子犹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而志怪传奇时下却并不流行,找遍了几家书肆,小五儿就找到几本。偏他又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谨记杜时笙吩咐的“要几本写得好的”,又一本本翻阅选读,最后方选了这本回来。

    杜时笙听他讲述各种曲折,捏捏他小脸道:“小五儿真是个认真的好孩子。”

    小五儿被夸的有些害羞,脚尖在地上轻轻搓着,说道:“谢谢姑姑给小五儿做那么多好吃的。”

    说完,复又扑闪着长而卷曲的睫毛,抬起眼睛问杜时笙:“姑姑要这话本子做甚?”

    杜时笙被他深邃的大眼睛一看,心中又想起之前的推测,小五儿怕是有胡人血统吧!这分明是混血颜值。

    不过,此时还不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故弄玄虚地笑笑,说道:“现下保密!过些时日小五儿便知道了。这话本子是在哪家书肆找到的?”

    小五儿想了想,说道:“迟云书肆。就是翰苍坊西街第三家。门面很小,门前有棵枣树那家便是。”

    “翰苍坊西街?这可不算近呀!这些时日也未曾见你回家太晚,到底是何时去的?”杜时笙有些惊讶。

    小五儿有点不好意思,右手抠着左手食指,小声道:“我怕阿婆发现,先生一说散学我便跑了,每日跑着去再跑着回来。”

    杜时笙心中感动,轻柔地揉了揉小五儿的头,赞道:“真是个实诚孩子,姑姑改日送小五儿一个新的书箱好不好?”

    小五儿的书箱已经有些破旧,杜时笙一直盘算着得空给他买一个新的,今日便正巧与他说了。

    小五儿忙摆手道:“不必,不必。天晚了,姑姑休息吧,小五儿回房了。”

    看着他匆匆关门告别的样子,杜时笙不禁嘴角上扬,祖孙俩真的是一副样子,与人为善,又不求回报。

    墨蓝空中的新月升起,皎皎之光倾斜在杜时笙脸上,她悠闲自得地靠在床上,翻着小五儿给她的话本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直看了一个半时辰,杜时笙不得不强迫自己停下来。

    夜空如墨,已是深夜。

    杜时笙轻轻吐了口气。

    即便是穿越古今的奇遇,在这皓月长空之下也不过是流光一瞬,她又何必庸人自扰去追寻为何。

    杜时笙嘴角微微扬起,吹了油灯,和着月色,沉沉睡去。

    第二日黄昏,杜时笙正在炸明日朝食摊子的薄脆,小五儿就兴冲冲推门进来。

    “姑姑,先生说了,日后若是能经常给他备些像清明团子一样的吃食,束脩便可免了!”小五儿书箱都还没放下,就冲到厨房把先生对清明团子的高度赞赏,说给杜时笙听。

    杜时笙听后,自是十分高兴,问道:“先生当真如此说?”

    “当真,当真!姑姑,你可不知,同窗们听了先生如此说,都馋的不行。我告诉他们了,多去照拂一下姑姑的朝食摊子,日后,姑姑便可请他们尝尝。”小五儿骄傲地说。

    杜时笙抿嘴笑道:“你这个小机灵鬼,算盘打得倒是真精明。”

    忽的,杜时笙眸中一亮,问道:“小五儿,你说姑姑若是清明那日去卖团子可好?”

    “那当然好!寒食那日都忙着上坟祭祖,路上都是纸钱,不吉利。清明那日有山塘看会,人多得紧,姑姑若是这一日去卖团子,定能赚上一笔!”小五儿拍手笑道。

    “你这小脑瓜儿,可真会算账。”杜时笙赞道。

    “跟他阿耶当年一样,小小年纪,便会算账了。”孙阿婆也回到家中,听见二人对话,忍不住摸了摸小五儿的头,笑着说道。

    “不过啊,阿笙这团子确实是好吃得紧。今日掌柜娘子吃了,都赞不绝口,直说比她在百味轩订的都好,可惜今年早早就订下了,又不能毁约。还问我,不知阿笙是否会做花糕,若是会做,她便订来尝尝。”孙阿婆一边说着掌柜娘子要订花糕的事,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会做,改日儿做一份,阿婆帮儿带给掌柜娘子,合适不合适,咱们权当感谢掌柜娘子平日照拂便是。”杜时笙眉眼弯弯,笑意渐浓。

    “好,秀坊的人情往来年年也是多的紧,若是能揽来这个生意,你也轻松些,不用日日那么辛苦卖朝食。”孙阿婆系上围裙,帮杜时笙一起准备明日的煎饼食材。

    她语气慈爱,多年未曾有人如此关切过自己,杜时笙心中一暖,侧头看见她已是半白的头发,酸楚之意涌上心头,半晌,轻轻答道:“不累。”

    时间飞快,杜时笙迎来了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个节日—清明节。

    本朝传统,清明是个大节日,一般要连续三日:寒食节,清明节,送傩神。

    今日因是寒食,不可动烟火,杜时笙煎饼摊子并没有出摊,与孙阿婆和小五儿仅吃些昨日做的青团和熟藕做早饭。

    吃过早饭,杜时笙并不想休息,收拾停当便出门去了翰苍坊。

    翰苍坊距离永和坊有些远,是个文人雅士聚集之处,以书局、书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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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酒肆等商铺居多。

    杜时笙是第一遭来翰苍坊,只觉这里不似顺德坊嘈杂,鲜有叫卖声,铺面装修均典雅别致。杜时笙并没有在其他店铺流连,径直找到了西街的大枣树,枣树后面是一扇斑驳的木门,大敞四开着,内里便是迟云书肆。

    迟云书肆铺面很小,既无拍子也无栅栏,看起来是一户住宅改造而来,进门去便是院子,院中几杆细竹斜斜而立。通往书肆的甬路扫的干干净净,不见淤泥,原住宅的门被撤掉,以屏风遮挡,屏风后便是书肆。

    杜时笙在院中瞧着竹叶上的几滴水珠,晶莹剔透,微风习来,滴滴答答落进老缸中的碗荷之上,静谧又慵懒。

    忽的,一个温润声音响起:“小娘子来买书么?”

    杜时笙思绪正浸在碗荷叶子上的露水中,被唬得一颤,抬眼看去,见一俊朗清逸的郎君怀中抱着许多书,从屏风后走出。

    杜时笙点点头,道:“掌柜这碗荷养的真好。”

    那郎君微笑着摇摇头道:“小娘子随意看着,某晒晒这几卷书便回。”

    笑容和煦,如三月春光,温其如玉。

    杜时笙也点头微笑还礼,自进了书肆挑书。

    那郎君微微一怔,目送她穿过屏风,便将一卷卷书在院中石凳之上摊开来晾晒。

    书肆内光线微暗,又有些拥挤,杜时笙只好侧着身一本本的看着。繁体字认起来有些吃力,她花了一阵子才找到话本子所在。

    “哗啦啦”一阵响动,杜时笙只觉眼前清明许多,回身一看,原是那郎君将屏风推开。

    “屋内光线不好,某给小娘子把屏风推开。”郎君垂眸道,说完,便去誊抄破损书页。

    杜时笙谢过,又仔细看起话本子来。入眼皆是《芭蕉记》一类的话本子,或又有些郎君们爱看的浓词艳句,单没有杜时笙想要的,直找得她腰酸背痛。

    “郎君,敢问贵肆可有《游侠录》这类话本子?这本便是贵肆买的。”杜时笙直起腰来问道。

    那郎君持笔的手微微一怔,抬头看向杜时笙,只见她纤细身材,清淡笑容,一副泰然神情,心中纳罕,便道:“某记得前几日卖过一本《游侠录》,是一位孩童说是家人所要,这家人便是小娘子?”

    杜时笙抿嘴笑笑,点头道:“正是。儿先前并不知道《游侠录》写得如此之好,只说想要些侠义志怪类的话本子,小侄儿跑了几家书肆才找到这一本。儿今日又来找找是否还有其他遗珠。”

    “小娘子觉得《游侠录》写得好?”那郎君饶有兴致地追问。

    “虽然儿尚未读完,但却觉得妙笔生花,荡气回肠。这莲溪居士必是胸有山河之人,才会写出如此大气磅礴的侠义故事。”杜时笙不吝词汇地赞道。

    那郎君俊眼中笑意渐生,一丝晕红爬上他白皙的脖颈儿和耳根。他微微点头道:“小娘子慧眼。”

    却说这郎君是谁?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