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娘听杜时笙说完,瞪圆了眼睛,惊讶道:“小娘子当真想好了?莫要为一时之气失了分寸才是。”
杜时笙坦然笑道:“三娘放心,儿原本也有此打算,只是想着过些时日再说,谁想到半路杀出个张六郎,摆摊做生意原也正常,只是他背后造谣生事,实在可恶,不给他个教训难解心头之恨。三娘只当帮儿个忙便是。”
钱三娘听了,喜上眉梢道:“杜娘子既有此意,我们哪有不从之礼,我这就去找他们。娘子先去摊子上等我便是。”
杜时笙点头应允。
不多时,钱三娘便带着十几个人回了索饼摊子,这些便是顺德坊朝食摊子和食肆的掌柜庖厨等人,听她所说,都好奇的来了。
杜时笙见众人已到,站在摊前盈盈一笑,对着众人说:“儿在顺德坊卖朝食已有些日子,与列位有相熟的也有不熟的,但皆是庖厨经商的同伴,彼此知道其中的辛苦。今日有人也做了煎饼,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各自售卖便是,儿只是恨他既要抢儿的生意,又要坏儿的名声,手段着实龌龊。若是让他得了便宜,往日我们勤恳经商的苦岂不是白白浪费?”
众人听她如此说,想起平日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的忙碌,却有人如此恶意竞争,今日是这小娘子吃亏,将来许是就轮到自己了,不禁一时都物伤其类。
杜时笙接着说道:“今日我便将煎饼的食谱给诸位讲解一遍。让诸位瞧瞧,到底这煎饼若是依着食谱认真烹制,到底该是何种味道,到底值不值二十文钱。”
“小娘子,你这食谱叫大家都知道了,往后还如何安身立命啊?”有年纪稍长的庖厨担忧道。
“民以食为天,先有食材,才逐渐有了烹饪食材的法子。为厨之人安身立命的本事,本就是山不让尘,孜孜不倦去研习的态度,而不是那一两个食谱。”杜时笙抿嘴一笑,对他微微点头以示感激。
众人窃窃私语,皆对杜时笙的一番言语佩服得紧。
钱三娘看着杜时笙巧笑盼兮的模样,心内想着,杜娘子这见识和心胸,入朝做个女官也是做得的。若是自己闺女将来性子能如杜娘子一般,自己也就安心了。
接下来,杜时笙便将煎饼的食谱详详细细讲了一遍,就连熏火腿的法子,也一并讲了。又将剩下的食材现场卷了煎饼,给众人品尝。
试吃之后,众人皆赞杜时笙的煎饼分量足味道正。
杜时笙笑道:“今日这食谱各位既知道,若是想在各自摊子铺内也售卖,儿只有一件请求,便是请诸位要按这方法保质保量,让那偷奸耍滑之人没了立足之地。”
众人皆高声应和,又说了一会子话,尽是经营食肆的不易和行业规矩,方各自散去。
此后几日,杜时笙便不再出摊。
各朝食铺子摊位,陆续开始售卖鸡蛋煎饼,味道与杜时笙所做一致,价格二十文上下,仍比张六郎的贵些。
经此一事,张六郎偷工减料的名声算是洗不脱了,渐渐地,张六郎的煎饼因味道不好分量又不足,逐渐失了客源。
天气渐热,张六郎看着那酱料发酸发酵也无人购买,气得将平底锅子砸了,不再出摊,赌咒发誓日后定要找杜时笙报此仇。
杜时笙浑然不知,解气之余,心中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这边厢,大理寺终于将凌王庶子李淇被杀一案结案。
这案件在喧闹的灯会案发,一时震惊焱城。
凌王悲痛欲绝,给大理寺施压,命其尽快破案。仅一日,大理寺便查出其中原委。
原是一寒门举子,资质平庸,得知凌王好善乐施,想攀附于凌王府。三番几次在李淇外出之时寻他自荐,李淇不胜其扰,便言辞警告。
这举子心胸狭隘,见攀附不成,心生恨意,便酿了这一场大祸。幸而大理寺雷厉风行,不日便将此案破了,谁知捉拿那举子之时,举子见东窗事发,惊慌失措中,自尽了。
一时之间,这消息如雨后春笋,街头巷口,人尽皆知。
这自然是流传于民间的说法。
自那日柳士枚之事查清之后,大理寺密而不发,自圣人私下召见过大理寺卿杨文御后,御史中丞和门下侍郎就未曾再登门听审。
凌王更是亲自登门大理寺,将李淇尸首带回,又言,作为皇室亲王,需谨奉圣人诏令,克勤克俭。
是以,李淇的丧事,便一切从简了。
朝中众人皆心照不宣,闭口不提此事。
至于那日凌王在大理寺,见了何人,说了何话,除了李淇尸首,是否又一并带了何物离开,便是大理寺之人,知晓此事的也是少之又少。
只知那日之后,以上民间版本的凌王庶子被杀案,便流传开来。
魏修晏这些时日或是早出晚归,或是直接寝于大理寺,已是多日未好好休息了。
这日恰值他休沐,便一早就去魏太夫人处问安。
魏太夫人身体已日渐好转,神志也已恢复如常,几日不见孙儿,此刻正慈爱的拉着他的手,与他说话。
恰好到了早膳的时间,仆婢来请二人用膳。
魏太夫人与魏修晏笑道:“今日我还遣人去买煎饼回来,虽然自己家中也有火腿,却还是想吃那杜氏煎饼。”
魏修晏忽地想起,那日在大理寺吃到的春盘,便问道:“钟伯,那日送去大理寺的食盒,是府中庖厨所做?”
钟管事想了想,笑道:“阿郎,并非府内庖厨所做,是老奴从杜娘子处带回来的的半成品,府内庖厨依着杜娘子给的食谱加工的。太夫人说春盘和排骨味道都很好,叫老奴也给阿郎送去一份。”
魏修晏点了点头,眉眼舒展开来。
钟管事见自家阿郎似是很感兴趣,便接着说道:“老奴见太夫人和阿郎都很喜欢吃,已经将杜娘子的食谱买了来,现下府内庖厨随时可以烹制。”
魏修晏微微一怔,“嗯”了一声。
入座之后,却见那煎饼与往日不同,并没有油纸包裹,魏太夫人便问道:“这煎饼怎与平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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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管事见状,便答:“太夫人,今日所买并不是杜氏煎饼,听说煎饼摊子的杜娘子已将煎饼的食谱公开,顺德坊现下已有好几家食肆摊子都有煎饼售卖。味道也与杜氏煎饼一般无二。”
魏修晏拿着一份煎饼正欲吃上一口,听完钟管事的话,便将那煎饼放置一边。
“这杜娘子为何要将自己糊口的本事告诉他人啊?”魏太夫人问道。
魏太夫人虽未见过杜时笙,但是,因她的几样吃食,心内对她自然十分有好感,不由担心起来。
“听说是同行恶意倾轧,杜娘子一时气愤,便将食谱公开了。这事,似是还与大理寺有关。”
钟管事今日去买煎饼之时,见杜时笙不再出摊,已将事情原委打探清楚。他与杜时笙打过几次交道,对她为人颇为信任,自是为她抱不平,听闻与大理寺有关,便想着,或许阿郎可以帮上一二,便借机将前前后后之事详细说了。
“这市井之中,难免有心术不正,德行不佳之人,但是如此欺负一个小娘子,太也过分!这杜娘子宁折不弯的性子,我倒是喜欢的紧。”
魏太夫人年轻之时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杜时笙公开食谱的事,正合了她的意。
“阿郎,若是杜娘子未曾犯事,大理寺也需还人家一个清白才是。”
魏修晏想起那日去永和坊寻杜时笙,那指路的妇人暧昧的笑容,眉头突地一跳,点头应道:“嗯。”
杜时笙一直打算钱攒够了,就盘一间铺子,开个小饭馆。
现下,钟管事买食谱的二十两,再加上杜时笙之前卖朝食攒下的银子,足以支撑第一年的租金。
原本她还想手头再宽裕些,先把玉镯赎回来再盘铺子。谁知正赶上张六郎的事情发生,她便彻底放弃了煎饼摊子,决意开饭馆。
这几日,她正在紧锣密鼓找牙人看铺子。回至家中,还要制定经营计划,试菜,定制菜单,定制餐具……
最难的当属,她要说服自己去买人。
在这个时代想依靠雇佣关系来开饭馆,是不现实的。杜时笙挣扎了几日,终于理想战胜了节操,决定买个奴隶。
孙阿婆每日见杜时笙眼下的乌青,以为她是因为本钱而忧心,便将自己攒的十两银子拿给她,让她务必收下。
“阿笙你不必忧心,我这身子再劳动几年还是能行的。”
杜时笙只得收下,心内盘算,若是真赚了,年底给阿婆分红便是,若是不赚,年底便原数退回。
杜时笙此处正忙的如火如荼,未曾想,竟有一日,自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
幸好,也算是因着好事扬名。
这日晨间,孙阿婆和小五儿走了之后,她正在调制自己新创的解暑饮子,却不想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
只见小五儿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杜时笙说道:“姑姑,坊门口贴……贴了告示,大理寺要奖赏姑姑协助办案!”
不知大理寺为何要奖赏杜时笙,难不成是魏修晏暗中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