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河东公府的黎世子。”巧环眨巴着眼睛回忆道,“听说河东公府与宋相公一直关系匪浅,有意结亲。谁知,却被皇后赐婚截了胡,宋相公自然也就作罢了。”
华岚郡主与宋十一娘向来不睦,见宋十一娘亲事上吃瘪,自然是幸灾乐祸一番。
巧环虽然觉得与宋十一娘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都比华岚郡主要好上许多,但是,却仍然是忘不了那牡丹饼和桃花粥的香味。
杜时笙若有所思,宋相公?阿娘也让自己去找一个姓宋的阿叔,可惜,她穿越过来后,这还是第一遭听说姓宋的人。可她的宋阿叔,怎可能是宋相公呢!
她笑了笑,一门心思地琢磨着花馔:“花糕端午做过了,咱们这次做些糖渍花酱,天气热了也能搁得住。”
糖渍时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糖浓度,便可做到防腐保存食物,杜时笙自然不会与巧环讲这个科学理论。但是做些玫瑰酱配着糕饼吃,倒是个新鲜的主意,若是卖的好了,还可罐装售卖,来应对盛夏时节客流量的减少。杜时笙觉得,自己着实太有经商的天赋了。
翌日一早,趁暑气还未上来,杜时笙和巧环便去花农处买了几样花。
二人正提抱着花,准备回食肆,远远的看见胡年正在早市内穿梭,四处张望,似是在找人。
杜时笙对这个憨厚木讷的胡三哥向来敬重,远远地便与他招呼道:“胡三哥!”
胡年循声望来,见是杜时笙,便与她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杜时笙知道他社恐的性子,也不恼他,走上前去说道:“胡三哥,孔家阿翁和阿婆托人送话来,他二人接了好些个单子,有些忙不过来,你前几日的单子还需得些时日。”
胡年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点点头道:“无妨。”
杜时笙笑道:“儿铺中还有些存货,今日便给胡三哥送去两罐。”
“不……不必。”
胡年忙摆手道,眼睛却瞟着身边跑过去的一群小孩,瞧了半晌,又回过头来继续向四处张望。
杜时笙也跟着瞧了瞧,问道:“胡三哥可是在寻人?”
听她如此说,胡年这才收回视线,但见到杜时笙身边,还有一位未曾见过的小娘子,立时又挪开了视线,讷讷道:“邻家的孩子昨日不知跑到哪里去玩,夜里都未归家,俺们一起出门找找。”
杜时笙听了,忙说道:“那胡三哥快去寻吧!那孩子什么模样?儿也可以让铺中客人帮着寻一寻。”
“此般高,剃了头,有些黑瘦。”胡年比划着给杜时笙描述,说完便又沿街张望,四处找人去了。
从头至尾,胡年都未敢正眼瞧过巧环。
“小娘子,这人怎的这般无礼?小娘子与他说话,他还爱理不理的。”
胡年走远之后,巧环有些不服气地对杜时笙说道,亏得小娘子还对他那般热情。
杜时笙摆手笑道:“以言观人,道无言,以貌观人,道无形①。胡三哥虽不善与人打交道,却心地善良,负气仗义,几番明里暗里相助于我。所以,看人还需看心,日久见人心。”
与胡年几番接触,让杜时笙觉得,他虽外表其貌不扬,却是个怀瑾握瑜之人。
巧环点头道:“小娘子说的有道理。”
说完,她又深深看了一眼胡年的背影,只见他虽生的粗壮黝黑,却步履沉稳,令人见之便有安稳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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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吃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杜时笙记得,苏轼曾在《雨中明庆赏牡丹》中写过,明日春阴花未老,故应未忍着酥煎。想来,人类对于美食的追求发自五感,是以,无论何朝何代,皆是有些想通的。
本朝也是极爱牡丹,清明之后,家家户户门前,几乎都会摆着牡丹迎客。就连吃花的法子,也与唐宋之时极为相近,以食牡丹花为主,将其捣碎做成花糕,或用牛油煎来吃。
清欢小馆中花糕自然是少不了,但只有花糕,又略显单调。
既然要做花馔,杜时笙又加了不少花样子。牛油酥煎的花瓣,有的直接煎来吃,有的又用淀粉和石蜜厚厚裹了一层,再炸来吃。除此之外,杜时笙还做了花酱,抹在花糕和山药泥之上,清香甜糯,更为可口。
当然,花茶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味。
明朝《茶谱》记:“木樨、茉莉、玫瑰、蔷薇、兰蕙、桔花、栀子、木香、梅花皆可作茶。”
杜时笙因着阿娘名中的“兰”字,更加偏爱兰花一些,甚至超过自己曾最爱的海棠。
以花入茶,加以窨制,是兰花最好的吃法。于是,兰花窨茶便也上了清欢小馆的菜谱。
待一切准备停当,上门的第一位客人,竟是韩言。
韩言瞧着清欢小馆的新菜谱,叹道:“前几日,杜娘子以画入馔,老夫已觉妙极。不想,现下杜娘子又以花入馔,更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老夫今日便将牡丹、木槿花、惠兰和玫瑰皆尝一尝吧!”
杜时笙正要去后厨安排花馔,却见一位女郎施施然走了进来。一身淡绿的交领襦裙,裙上彩色云鹤,肩上搭着大红的帔子,头戴牡丹金簪并一支垂珠步摇,远山眉,鹅蛋脸,面上花钿面靥一样不少,姿容甚是清丽。
只是,那女郎面上甚是倨傲,让人不敢上前搭话。落座之后,她又是一言不发。
她盯着杜时笙打量了半晌,方才说道:“请掌柜娘子将菜单给儿看一下。”
杜时笙立时摆出一副职业性的微笑,将菜单给她。而后,唤来巧环与她点菜,自去后厨忙碌韩言的几道花馔。
不多时,巧环便回了后厨,说那女郎只点了玫瑰酱山药泥。
“这女郎好生奇怪,先是点了山药玫瑰粥,点过之后又问,这道是否是小娘子所做?我说不是,是我做的,她便又点名换了一道小娘子做的菜。”
巧环回到厨房后,小声对杜时笙嘟哝着:“我瞧这女郎神情,倒不像来点菜的,倒是像来打擂的。”
杜时笙笑笑,也不在意,管他来打擂还是点菜,顾客便是上帝,只要相安无事付了银子便好。
“这不加牛乳的木槿花瓣,炸的香酥嘣脆,清甜可口,而加了牛乳的,则更加香甜醇厚,不错!”韩言一边吃着酥煎木槿花,一边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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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时笙抿嘴笑道:“木槿花光彩秀美,口感清脆,就是花期太短,朝开暮落,仅瞬间光华。儿想着,既然时光留不住,不如拿来慰肠肚的好。”
话音一落,韩言便哈哈大笑起来:“既然时光留不住,不如拿来慰肠肚!杜娘子此言有趣,有趣!”
说罢,韩言又喝了一口兰花窨茶,盯着茶杯品了许久,说道:“惠兰入茶,老夫是第一次品尝,余音绕梁,唇齿留香,实是雅趣!”
杜时笙笑道:“幽植众宁知,芬芳只暗持②。兰花生于幽谷,最是低调内敛,将兰花与茶一起煎制,既不掩盖茶香,又能将生津润喉,很是相宜。”
韩言点点头,又品了一口,摇头道:“越品越是醇厚,妙,甚妙!”
正巧这时,巧环也将那女郎的玫瑰山药泥端了出来。只见,那女郎正在侧耳倾听韩言与杜时笙交谈,面上的倨傲之色,已然敛去不少。
她瞧见自己的菜品上桌,微微一怔。
晶莹剔透如玛瑙般的玫瑰花酱,浇在状如小山的山药泥上,如皑皑白雪上披着红色的霓裳,艳而不妖。舀一勺入口,清甜芬芳,入口即化,比之平日甜腻的酥山等甜品,更多了一种清新自然之感。
女郎眉头一挑,又舀了一勺。
这时,韩言也赞道:“这花酱也是妙极,食之芳香甘美,令人神爽。老夫竟不知,这花还能制成酱。”
杜时笙抿嘴笑笑,心道,明清时期才有的吃法,你自然不知道。
“花酱果酱,用糖腌制后,花香和果香经久不变,即使在夏日,也可以放置许多时日。韩公若觉得好,改日儿给你再送几罐梅子酱和杏子酱尝尝。”杜时笙爽快道。
那女郎听了二人对话,又舀了一勺玫瑰酱入口,细细品尝之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老夫就不推辞了,哈哈……”韩言笑道,“杜娘子酱料这么新鲜少见,怕是开个酱园子也是可行的。”
杜时笙听了,心念微动,眸子转了转,这法子倒也不是不可行。罐头食品,居家旅行必备之佳品,若是专门开一个酱园子,各色酱料都在一处选择,或许真的能吸引不少客人。杜时笙点点头,得空了,的确可以慢慢筹划一番。
韩言见杜时笙神情似是心动,便捋须笑着,心道,这小娘子念得好生意经,仲颍也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
思及何青,韩言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便问道:“前几日,杜娘子相赠的咸蛋猪蹄粽子,可还有?”
“粽子是端阳节前包的,现下铺中已所剩无几,若韩公还想吃,儿明日便再做一些。”杜时笙答道。
“不必明日,老夫的一个忘年交就要回城,他最是爱吃猪蹄,前番杜娘子的咸蛋猪蹄粽,那猪蹄实是香而不腻,软烂可口。老夫便想着,待老夫设宴为他洗尘之时,不知可否,在杜娘子这铺中订些猪蹄?”韩言问道。
杜时笙挑了挑眉,韩公的忘年交,也不知是个丹青圣手还是文人骚客,竟然最爱吃猪蹄。到时二人相见,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品评画作,那场面,可真是有趣。
这个忘年交到底是谁?杜时笙不禁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