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妤察觉到沈霁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时间有点久，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是不是很肿？”说着就要将沈霁挑下来的那边系带挂回耳后。
沈霁按住她的手：“哪肿了，还是漂亮得很。这口罩也别带了，闷得慌。”
“而且，”沈霁拿起了被他搁在一边的那个蜡笔小新食盒，往宋妤面前一递，“戴着口罩怎么吃饭，快尝尝，还是热的。”
宋妤接过食盒打开，里面是烧麦和虾饺，薄而透的面皮下隐隐可见鲜美的内陷，诱人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不起不会饿，一起就找吃的宋妤被勾动了馋虫，拉着沈霁到就近的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沈霁还贴心地准备了一次性手套。
沈霁只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宋妤吃。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宋妤咀嚼的动作都下意识慢了下来。宋妤垂下眼刻意不去看他，可却能越发清晰地感知到那如有实质的目光。
明明之前好几次都有过这样面对面吃饭的时候。可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自然。
宋妤解决了两个烧麦和三个虾饺以后看着食盒里剩下的食物有些犯难。她早上吃的不多，这会儿已经吃饱了。
沈霁看宋妤举着咬了一口的烧麦发呆，问：“是吃不下了吗？”
“能帮我解决一下吗？”光盘强迫症的宋妤看着食盒朝沈霁眨了眨眼睛。
沈霁将那个食盒朝自己拉近了些，又抬起手接过了宋妤咬了一口的那个烧麦，就着那个缺口三两下解决。
见他直接地吃完了自己吃过的食物，宋妤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
沈霁倒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他抬起头看向宋妤：“待会儿有课吗？”
宋妤回道：“没课，但是再过会儿得去办公楼找老师商量一下校外研习的事情。大概，再过个20分钟之后过去。”
得知相处时间只剩下20分钟后，沈霁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那下午呢，下午有课吗？”
“下午的实验得上一整下午，晚上也有两节晚课。”宋妤侧过头问他，“有什么事吗？”
即使没什么事，也会想要待在一起啊。
不过这样直白的话，沈霁到底没能直白地说出口。
沈霁知道实验楼不能随便进，便问：“那晚上的课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上吗？我晚上没有课。”
宋妤的晚课是在小教室里上，只有本专业两个班级的人，带个人过去其实有点显眼。
宋妤有点为难，一时间没有马上答话。
沈霁看穿了她的踌躇，他拉起宋妤的手，抿了抿唇，道：“是不方便带我出现在你的同学们面前吗？还是那堂课不允许旁听呢？”
“不是的，也是有其他专业的人来旁听过啦。”宋妤只是习惯了低调，习惯了不引入瞩目。其实不愿过多地做出设想，宋妤也明白她和沈霁的恋爱大抵会引起一些关注和议论。
不过，一段感情还是两个人之间的事。高不高调引不引人注目到底都不是最重要的事。
“你很想去吗？”宋妤还是决定先确认一下沈霁的意愿。
“我当然想啊，”沈霁捏了捏宋妤的手指，又慢悠悠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算上现在，就算加上晚课结束后我马上去找你的时间，满打满算我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超过三小时。”
宋妤跟着喃喃：“三个小时啊......”
不是挺长的嘛。
“是啊，才三个小时。”沈霁握紧了宋妤的手，“带我去吧，我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你旁边，不会影响你听课的。”
宋妤思考了一下，才道：“倒也...不是怕你影响我啦。”毕竟她自己有时候也会趁着空隙偷看一两眼手机。
沈霁知道宋妤这是同意了的意思，他的眼睛一亮，嘚瑟得不行。他抬起手，想到什么以后又克制地放下，努力压低自己唇角上扬的弧度，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我保证，保证乖乖的。”
...
一天过得其实很快，尤其是忙碌起来的时候几乎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实验课结束，宋妤收拾好东西和何苑一起出来以后，天都擦黑了。
“每周这一天都觉得自己好可怜。”何苑扁着嘴，“累都累死了，吃个战斗饭，还要继续去上课。”
宋妤正要点头附和，她抬起眸，看向了前方不远处，恰好撞入了沈霁直直望向她的眼。
沈霁大步朝这边过来，他手上还提了两个食品袋，在宋妤面前站定以后，他笑着对二人道：“你们终于下课了。”
何苑看着那张笑得春风得意的帅脸，却是没了往日里那些欣赏帅哥的心思。毕竟是拱自家白菜的猪，即使是只再帅的猪，看着也不会招人喜欢。
何苑这边还在悄咪咪地翻白眼，沈霁那边递过来了一个食品袋。
“你们还没吃饭吧，这个点食堂人很多，你们应该没时间排队吧。我从校外带了饭给你们。”
何苑半睁开眼，刚想拒绝，就从食品袋的印花logo中认出了那是中华街那家死贵死贵的日料，还是一号难求的预约制。本能快理智一步，驱动着何苑伸出了手，还恭敬地补了句谢谢大佬。
宋妤问了句：“你吃了吗？”
沈霁从善如流地接话：“还没呢，想等你一起。”
何苑秒懂了沈霁的潜台词，这下吃人嘴软的她也只能识趣地离开，心不甘情不愿地给这只帅猪和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让出二人世界。
等何苑走后，沈霁走到宋妤身旁，接过了她手上捧着的那两本专业书。他把所有东西都换到了左手，右手自然地伸过来握住了宋妤的手。
沈霁的手很大，他修长的手指滑入宋妤的指缝，两人掌心的温度就这样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宋妤低头看着自己把紧紧包裹住的手指，无意识地跟着收紧掌心，进一步贴近那近在咫尺的温度。
这个时间点的人流量很大，两个人并肩走在环形跑道上，宋妤能敏锐地感知到不少若有似无的，落在他俩身上的视线。
沈霁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牵着宋妤的手泰然自若地往前走。他要带着宋妤去游兰餐厅那边吃饭，宋妤有些疑惑地拉了拉沈霁的手。
“三食堂更近，人也没那么多。为什么要去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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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餐厅？”
沈霁就是故意带着宋妤走这条人最多的路，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昨晚和身边的人炫耀了个遍却还是觉得不够，谈恋爱这件事，恨不得昭告天下才好。
宋妤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
一想到这里，沈霁就控制不住自己变得雀跃的心脏。想到反正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这么招摇了一圈也算是稍微满足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沈霁一本正经地开口：“哦，是吗，我以前没去过那个食堂，那边比较近的话我们就去三食堂。”
吃完饭后就准备去晚课教室，这个时间点不算早也不算晚，不过想占到好一点的位置应该是不能了。话虽这么说，宋妤还是没忍住加快了脚步，想着要是早一点到达说不定还能捡捡漏呢。
沈霁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慢慢走就行，今晚杜沧有课在附近教室，他过去的时候我让他帮忙占座了。”
宋妤没想到沈霁这么细心，便放慢了脚步和他一起慢慢走。
结果晚课铃响前，两人坐在杜沧‘精心挑选’的座位，看着近在咫尺的讲台和黑板面面相觑。
宋妤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她在想杜沧是对占座有什么误解吗?还是说他们信科院上专业课的时候都是抢着占前排的？坐离讲台这么近的地方可是一点摸鱼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霁当然知道杜沧就是故意使坏，他在心里暗骂了杜沧好几遍。他转过头看了看教室后面的座位，这间教室不算大，现在人都陆陆续续过来了，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可供二人更换的座位了。
“抱歉，杜沧那小子太不靠谱了。我回头找他算账。”
宋妤摇摇头：“坐这也行，还能督促自己好好听课。”
因为做了前排，宋妤这节课上基本不敢有造次的心思，目光始终在PPT和课本之间来回切换，记笔记的态度更是比之前认真了不少。临到下课时，宋妤看着自己课本上工工整整的一行行字，思索着以后要不都挑前排坐的可能性。
“快下课了，下课前有件事先解决下。”讲台上的老师面向大家，“校外实践活动周就要开始了，这边有几份材料发下去大家带回去填一下。”
宋妤和室友温青青都是班委，这个时候就要负责分发材料。温青青已经从后排走上来了，宋妤也站起来，沈霁跟着让出位置让她出去。
刚走到讲台边，拿着资料的老师笑着打量了一下沈霁，目光悠悠地重新落回宋妤身上。
“难得啊，竟然也看到宋妤会带人过来一起上课。”老师扶了下眼镜，“是男朋友吗？”
教室安静了下，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宋妤囧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承认。
“对，是男朋友。”
沈霁的心头热了一下，绯色顺着耳根往脖颈蔓延。
头重脚轻，脑袋晕乎乎的，仿佛整个人陷进了梦幻的泡沫里，身体虚浮地沉溺在其中。他短短的二十年人生中难得地有那样的时刻。
他悄悄掐了下自己手臂内侧的肉。
嘶，好疼。
确实不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