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自己处在一个怎样水深火热的处境之中。
可他年少不经事,眼泪最终还是夺眶而出,哽咽地说不出话。
钱恒亮一见,不免语气变得轻柔:“小毛孩,怎么哭了?”
他哭得泪涕齐下,抽噎地问他:“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当然是因为他不听话,怎么,你替他伤心难过吗?”钱恒亮若无其事问道。
他摇摇头抹去眼泪哽咽着说:“我...我...恨他。”
恨他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就此把他弃之人世不管不顾。
“怎么恨了?你不是说还有东西没交给他么?”
他在原地哭了一会,愣是将那股委屈给咽了下去,想着如今他已经没有家人,也没有退路了,倒不如孤注一掷替父报仇,拿下眼前人的项上人头。
但他现在还不够厉害,还需要一个时机。
冷静下来后他红着眼睛盯着钱恒亮:“...不用给了...我愿意当你的手下。”
钱恒亮欣慰点头,眼神中露出得意:“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模有样的弓身,低下头时眼里全是悲愤:“我不喜欢的我的名字,请大人赐名。”
“哦?正巧我之前在一众花名册翻到过了一个名字,我记得不错,不如你就叫单祥如何?”
单祥...他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多谢大人,从今日起,我便叫单祥了。”
后来他被硬生生绣上了玄灵金丝被钱恒亮掌控,一直忍辱负重在他手下做事。
为的就是有一天他能报仇雪恨。
可他的情绪太浓烈,每次都会被钱恒亮发现,每次伴随而来的就是无尽的痛楚。
每一次的痛都让他当下想要臣服,放弃报仇的念头,可清醒过来后他的目的又无比清晰。
逐渐的,他学会了掩盖情绪,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长孙归璟要放弃那绝世无双的剑术归隐于人间。
因为人一旦有了软肋,做事就会有所顾虑,有所束缚。
而于长孙归璟而言,他和娘亲就是他的软肋,这个道理他悟了很久才懂。
可早已物是人非。
他也见过与他共事的妖仆苦楚,于是更坚定了要杀掉钱恒亮的念头,他曾在众妖面前扬言,他一定要杀了钱恒亮,还弟兄们一个自由。
这一诺便是四年。
直到今天,他终于有机会下手。
或许是上天垂怜,让他完成了一桩不可能的事,还让他遇见了一个能见到他爹的捉妖师。
“傻孩子。”长孙归璟不忍说了一句后,蓦然发现自身的灵力正大幅增长,这充盈的灵力甚至能让他渡化为一具实体。
他错愕地盯着自己的手逐渐染上常人的色彩。
谁在帮他?
他下意识抬头向高处看去,萧烬本还攀在栏杆处盯着他,一见他又缩了回去。
他心目了然,默默记下了这份恩情。
*
万善堂三层。
“公子,我们要下去吗?”符月炳问道。
萧烬抱臂漫不经心地向阶梯处走去:“嗯,慢慢走。”
“是。”
*
姜长泠看向他同样也震惊不已,问道:“长孙叔,你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这也是萧公子所为?
“这是...我还是不说了。”长孙归璟笑了下,全然没忘记那被折磨的痛苦。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长孙仲晏那面壁思过低着的头猛然抬起,不可置信问道:“姜捉妖师,我是不是幻听了?”
“你觉得呢?”
回答他的还是幻听中的声音。
他惊疑地转身看去。
一身白衣,衣冠楚楚的长孙归璟安然无恙地正站在他面前,宛如当初他记忆中的江湖剑圣,是他心目中最厉害也是最想念的人。
“爹?”他颤抖着问道。
长孙归璟背过手对他笑了下:“仲晏。”
这一声彻底撞破他心里的防线。
这四年来,他本以为仲晏这个称谓早已随着他的过去被掩埋。
这个名字本代表着幸福、平安、快乐,可没想到再被抛出来时,鲜血淋漓。
如今他已经变成单祥,变为了一个十恶不做的罪人。
“爹,我无颜再面对你,我已经不是你期望的那个仲晏了。”长孙仲晏半步不敢靠近,只是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眼眶湿润。
长孙归璟抬手抹去他脸上的落下的一滴泪,温声道:“瞎说,爹什么都知道了,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温热的指尖摩挲过他的脸颊,忽然让他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一场幻觉。
“爹,你真的回来了吗。”长孙仲晏的眼泪忍不住再次决堤。
长孙归璟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高了,瘦了,懂事了。”
长孙仲晏则是意识到这一点,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哽咽道:“我一点都不苦不累,爹你别走了好不好。”
氛围沉默了半晌,长孙归璟沉稳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许久,语重心长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生中大大小小的生离死别你要学会承受。”
“你娘亲的离开便是教你的第一课。”
长孙仲晏拼命摇头:“可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又要走?”
“你爹我本来就没活着。”长孙归璟忽而笑了一声,“其实,你年少时外出时教你练剑的那老头,是我曾还年轻时的挚交。”
长孙仲晏怔愣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切记,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我授予你的最后一课。”长孙归璟话音刚落,身体又逐渐演变为透明,“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长孙仲晏抓住的手骤然握空,喃喃:“爹,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仇恨蒙蔽了你四年,是爹对不住你。”长孙归璟无声叹息,眼眶也有些红了起来。
“爹走了。”长孙归璟抚摸了下长孙仲晏的头,也回头向姜长泠颔首,“多谢姜捉妖师还有萧公子。”
接着他的身躯逐渐与背景融为一体,消散而去。
这个结局,姜长泠早有所预见,毕竟游荡在世间上的鬼魂都是有执念支撑所存。
一旦执念被化解,那么他们无论是有着多高的灵力修为都不复存在的意义,将入轮回了。
姜长泠也被这悲伤的氛围所渲染,心里变得难受起来。
尤其是长孙归璟消失后眼前的长孙仲晏还跪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灰豹本还在地上趴着百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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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地舔着爪子,却瞥见有两人从阶梯上下来,不免警惕地站了起身沉声道:“来者何人?”
听到动静的姜长泠转身看去。
一身淡红色血迹的银袍萧公子以及身边跟着的劲装冷脸仆从。
萧烬没有理会这灰豹,走到了姜长泠和长孙仲晏的面前:“既然...长孙归璟执念已解,离开人世入了轮回,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桩好事,倒也不必如此悲哀。”
长孙仲晏闻言却哭得更厉害了。
萧烬不解,难不成他还说错话了?
“萧公子不如借一步说话吧?”姜长泠问道。
“也好。”萧烬点头。
于是两人挪步到了一旁。
姜长泠看着他一身银袍身上却不规则的有着淡红色点缀也没多想什么,便问:“...今日萧公子为何要帮我?”
萧烬则是看向她那手臂上已经松动被血染红一片的布条反问她:“伤口不痛么?”
他说的话总是有些让姜长泠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她的确浑身感受不到疼痛,但这会冷静下来后确实感觉到伤口在隐隐胀痛。
“多谢关心,我没事。”姜长泠默默扎紧了手臂上的布条。
“手给我。”萧烬恨她是个不开窍的,还是个嘴硬的。
此话一出,姜长泠一言难尽地抬头看向他,四肢僵硬地像是灌了铅:“为何如此?”
“帮你疗伤。”萧烬面无表情道。
“...之前,莫非都是萧公子帮我疗愈的伤?”姜长泠试探问道。
“...咳咳。”萧烬只好卷起自己的衣袍展露出自己莫名其妙的伤口,“你猜我身上的这些伤口从哪里来的?”
姜长泠瞪大了眼睛,不禁觉得这场面有些荒诞,这刀伤貌似与自己手臂上的有些相像,当她松开自己手臂上的布条上与他的伤口一一比对起来,却惊觉吻合...
况且萧烬身上的银袍也未曾有过刀割的痕迹,更加地坐实了这伤口是源于她身上的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姜长泠一头雾水。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萧烬道,“况且这伤,在我身上无法被疗愈,所以我只能疗愈你。”
萧烬静静地盯着她,似是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其他的情绪。
但姜长泠始终处在云雾里一般,甚至有些苦涩歉意。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死与共,此乃为禁咒。”灰豹忽然对这边的谈话感兴趣了起来,缓声开口。
众人循着声音朝它看去,等着它的下文发落。
灰豹又不得不再继续说:“你们这种情况,我曾听闻过这是上古某一位神的禁咒,再具体的,我也不知了。”
众人又不约而同地转回头去。
萧烬还是对姜长泠道:“手。”
她怔然,心想本不想麻烦萧烬,但转念一想,又并非是她一人承受疼痛,还是迟疑着把手交了出去。
原以为萧烬触碰上她的手腕时会一如往常的冰凉,可这次却格外的炙热。
她开始还觉得神奇,不过一会她就想通了。
凡人没有灵力抵御寒邪,在冰天雪地中手自然是冰凉的,而萧烬在她面前伪装成一介凡人,就连手中的温度都进行了仿刻。
“阁下究竟是谁?”姜长泠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