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打雷了？
长瑾站起身朝窗户外望去，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外面甚至挂起了风，树枝上的叶子在风中摇晃。
路上的行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长瑾试图分辨其中有没有狄思安的身影。
贺归原默默的看了一眼长瑾并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长瑾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担心狄思安，但他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能走丢了不成？
长瑾抿抿唇。
她担心狄思安不假，但也有自己的思量。
“滴。”
听到开门声，站在窗户面前的两人同时回头。
长瑾就看见狄思安一身狼狈的站在门口，脸上的妆被雨水晕开，耳边的头发都贴在脸上，衣服也紧紧黏在身上，不停的往着地上滴水。
她拿了条毛巾上前，擦拭着狄思安身上的雨水，没有去过问她发生了什么，从狄思安万念俱灰的表情中长瑾读懂了很多东西。
贺归原显然也被这个场面惊到了，一脸无措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想起来，倒了杯热水给她。
狄思安正常的拿起水，往嘴边递，发抖的手和唇都暴露了她此时内心的波动。
长瑾顺了顺她的背，“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狄思安听见长瑾的话，宛如大梦初醒，望着她，眼睛里氤氲着泪水。
“阿瑾，她真的…取代我了”
长瑾知道她回狄家看见狄臻然了。
听见被人取代是一回事，但当真的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穿着自己的衣服，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爱，那瞬间，不是狄思安能承受住的。
长瑾抱了抱她，“没关系的，她们只是不知道你被替换了，等知道真相的时候还是和原来一样，什么都不会变的。”
狄思安喃喃道：“会吗？”
长瑾：“会的，一定会的。”
等将人安抚下来，长瑾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早上，狄思安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了新闻推送。
是关于深海科技与其继承人的交接仪式。
如果说之前的狄思安是继承人是深海科技当家人的口头承诺，那这个仪式就意味着一年之后，继承人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狄思安看到这条新闻的当下就出了门。
一路直达十三区的深海科技。
但她没有莽撞的上前，她在去之前还好好装扮了一下自己，力保看不出自己的模样。
可即便是这样，当看见自己的母亲，父亲以及妹妹围绕在冒充她的人身边，与其说说笑笑，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的刺痛。
她忍不住想在她消失的这一年当中，那个女人是如何霸占她的身份和她的家人的。
在她受尽折磨的时候，这个女人在享受她家人的爱。
在她想求死时，想必这个女人在暗自窃喜得到了这么好的一个身份。
狄思安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她清楚现在不是拆穿一切的好时机，她要让这个女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狄思安在拼尽全力才挪开自己的脚从深海科技离开。
她去了她的家，不知道在树旁站了多久。
-
长瑾望着狄思安还带着泪痕的脸，为她盖上了被子，关了卧室的灯。
等出来时，贺归原望着她，“她是被取代者？”
这是贺归原从狄思安的三言两语中猜出来的。
长瑾点了点头。
随即定定的看着贺归原，“你在红门是干什么的？”
她是红门组织的研究员，那贺归原又在红门里面担任什么职务？
他既知道取代计划，而上次在屠宰场时，他抢走了那份文件想必也是知道希望计划的，这样一来他的职位不会太低。
贺归原见长瑾一改常态，用着陌生的神情看着自己，突然感受到一阵紧张。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负责一些跑腿的工作，比如拿档案袋。”
他说完之后，长瑾还是沉默。
贺归原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间紧了紧。
他这番话，长瑾一点都不信，红门会用一个同化者来跑腿吗？她可没忘记贺归原异化的模样。
长瑾哦了一声，“是这样吗？”
贺归原听见长瑾疑惑的问句，突然垂下了头，他说的话没有问题，只是掩藏了关键信息。
沉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散开。
长瑾知道贺归原会告诉她的，她现在只需要稍微等一等。
贺归原抬起头，对着长瑾轻笑一声，“果然，我还是骗不了你。”
他从来对长瑾都只有妥协的份。
之后她恢复记忆了也会知道，那他还不如现在告诉她。
“我在红门的内部工作，算得上是一个核心人员吧。”
长瑾皱了皱眉，内部？“红门还有内部？”
贺归原：“你所看的德州生物科技公司是外部，而真正的核心秘密都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长瑾：“那内部在哪？”
如果德科都不算是内部的话，何燃为什么会在29楼？对她们来说人工智能不应该放在更为隐蔽的地方吗？
将自己组织核心的东西放在外部，如果不是预防有人在内部发现它，那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长瑾更倾向与后面一种可能。
但为什么？
长瑾敢肯定这样做的目的不是她，毕竟红门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要对她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不可能用何燃来试探她。
那…她们的目的是谁？
“轰隆！”
外面再次响起一阵惊雷。
长瑾抬头看向了贺归原。
他缓慢的指了指地面。
地下，红门的内部在地下。
上次长瑾进入李组长的回忆里的希望研究室会不会也在地下？毕竟所有的人出入都会被蒙眼，那就说明有人不想让她们知道位置所在。
而且，长瑾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里面没有监控器。
所以这才是为什么她能将三个人运出去的原因。
长瑾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红门不信任人工智能，或者说不信任何燃。
那引蛇出洞引的是何燃！
“轰隆！”
她今天一天都联系不上何燃，不会…
贺归看长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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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凝重，以为是在怪罪他参与了红门的取代计划，导致狄思安被关在希望研究室。
他知道长瑾的为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不说她善良，但她绝对不是恶人，有可能她收留狄思安是有原因的，但中间应该参杂了其他的感情。
贺归原张了张嘴打算解释自己并没有想伤害被取代人，但话还没说，长瑾就先开了口。
“你知道红门人工智能的信息有多少？”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贺归原思考了一下便道：“只知道它是负责监视取代者给取代者发送任务的，像你和我眼睛里虽然也存在链接贴片，但它只给我们提供帮助，对于我们的行程是限制访问的。”
简单来说，红门组织人的权限都高于何燃，何燃是受限的，只能管理取代者，比如赵德芳，也就是她在人工智能上的身份。
长瑾摸了摸左眼，如果她之前也是红门的一份子，那就说明她也有这个链接贴片，可那个小女孩又将另一个贴片贴在她的眼睛上，难道…
长瑾问：“一个人有可能贴两张贴片吗？”
贺归原唔了一声，“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没有说只能贴一片，但谁会给自己贴两片一模一样的东西。”
长瑾：“……”
也许是她吧。
所以何燃根本不受红门的信任，只交给它管理取代者，不涉及真正的内部秘密，长瑾垂眸，她猜测即使这个取代任务中出现了取代高层的任务者，何燃也不会知晓其身份。
红门怎么可能让一个不受信任的人工智能去管理高级机密呢。
长瑾盯着贺归原，“红门内部是做什么的？”
贺归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能说。”
无论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保护自己，贺归原都不能说出红门内部的事情。
随即，贺归原就听到了令他诧异的消息。
长瑾：“我已经知道我是希望研究室的研究员了，你觉得离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还远吗？”
贺归原瞳孔猛缩，怎么会这么快？
他释然般吐出一口气，“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希望研究室的确是红门内部，只是我也不知道入口在哪里。”
他定定的看着长瑾：“现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严格监管起来了，所以最好不要在这个时间段进去。”
发生了事件？
时间上也和她从回忆里出来的时候吻合。
那事件应该就是她们引起的。
贺归原望向了长瑾的手腕，“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蛇？”
他记得她不怎么喜欢冷血动物的。
长瑾哦了一声，敷衍道：“就最近。”
她以前喜不喜欢这东西不好说，但现在‘环’可是她保命符，不喜欢都不行。
像是想到什么，长瑾问：“不是说给我一把光声纳枪的吗？交易的人还没联系你？”
贺归原一拍手掌，“我给忘了，他说今天晚上去找他的。”
长瑾望了一眼时间，11：53。
…现在还来得及吗？
贺归原自然也看懂了她的表情，回了句：“应该…还来得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