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已经收好东西,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病房。
没过多久,景邵庭便拎着吃的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苏意如期待地望着那几个打包袋子。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拿出来了……一盒粥?
苏意如顿时垮脸,“我要吃肉!”
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急需肉来填满她的空虚的胃!
景邵庭没理会她娇气的叫嚷,帮苏意如将床上桌撑起来,把粥的盖子打开放到她面前,然后又拿出其余几个打包盒打开。
苏意如一瞬间便闻到了阵阵肉香,原本恹恹的双眸瞬间放出异彩。
景邵庭眼疾手快地制住了她悄悄探过来的小爪子。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退化了?吃东西不知道用筷子?”
苏意如弱弱地笑了以下,等景邵庭拆开一次性筷子塞进她手里,她又重新朝那盒小酥肉夹去。
景邵庭将打包盒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苏意如没夹到。
她生气了,“为什么不给我吃!”
“虽然这边的医生对于枪伤后的护理并不忌口,但作为华国人,优良的传统经验告诉我,你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荤腥。”景邵庭一本正经地说着,用自己的筷子敲了敲那碗粥的沿边。
“吃这个。”
苏意如扫了以眼清汤寡水的粥,痛苦地抗议,“我不要。”
“我让中餐馆的师傅给你加了点肉沫。”
“真的吗?”苏意如狐疑,用筷子搅了搅粥。
她往底部一搅,捞起几颗零星肉沫,表情难掩嫌弃。
景邵庭看她迟迟不动筷子,故意吓她,“不吃?那我倒了。”
“唉,别,我吃。”苏意如急忙抱住粥,开玩笑,蚊子再小也是肉,有的吃就不错了。
见女人终于肯乖乖吃饭了,景邵庭眼里蕴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苏意如喝着没什么滋味的粥,砸吧砸吧嘴,偷觑一旁的景邵庭。
他看起来这几天真的很累,眼白浮了几根血丝,黑发有些凌乱,头顶有几蹙毛调皮地翘起,肩头的锁骨深得可以养金鱼。
搭配上他的脸,整个人清瘦得活像是遗难民间的羸弱王子。
苏意如喝完大半碗粥,解决了饥饿,冷不丁道“你给我献血了?”
景邵庭正在慢条斯理地吃自己那份,咀嚼完咽下,他才掀眸看她,“你知道了。”
苏意如看着他
这幅淡漠的表情,不知怎么就气着了,“你浑身上下有多少血啊,就这么巴巴地给我输,输就算了,护士说你都不好好休息,你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景邵庭陈述事实,“血库没有你的存血,你是稀有血型自己不知道?当时还敢扑上来,不要命了?”
但凡子弹偏一点,那个疯女人的枪法准一点。
那此刻苏意如就不是在他面前娇声娇气地嚷着要吃肉,而是会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想到这些,景邵庭平淡的语气骤然转冷。
他一直将苏意如护在怀里走,就是担心她受到伤害。
没成想最后,却是她为了保护他而受伤。
当苏意如浑身一颤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的脑子是懵的。
湿漉漉的血流出来,染了他满手。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
血原来可以这么烫手……
垂眸掩住晦涩,景邵庭沉声道“以后不许这样做了。”
没有下次。
他不允许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苏意如皱了皱鼻子,不服嘀咕,“那你能给我献血,说明你也是稀有血型啊,我不救你,你不就死了……”
艾米当时瞄准的可是景邵庭的后心。
她正是因为看见了,才脑子一抽,直接扑了过去。
因为景邵庭不能死!
她还有事情要问他!
景邵庭作势收走苏意如的粥,“吃饱了是吧?”
还敢顶嘴?!
“没没没。”虽然吃了大半,但好歹是这么多天第一口口粮,苏意如对它有异样的感情,牢牢地护住它,“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这人怎么跟她爹似的,管东管西,还管起她说话了。
退一万步来说,她都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人倒好,非但不感激她,还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真是白救他了。
苏意如抱起粥,把它当成景邵庭,吸溜吸溜地喝了起来,恶狠狠地咬碎每一粒本就软烂的米。
景邵庭见她又重新乖乖吃起饭来,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吃得一幅干劲满满的模样,但好歹充满了活力,和之前苍白着小脸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截然不同。
真好!
吃完饭,景邵庭将一切收拾好,最后见苏意如眼巴巴的。
到底没冷下心肠,给了她一块小酥肉。
真的很小,只有半个大拇指那么大。
但苏意如已经很满足了,塞进嘴里足足咀嚼了一分钟。
等到吃饱喝足,苏意如泛起困来。
景邵庭将笔记本放置到旁边的桌子上。
“你不休息一会儿吗?”苏意如揉着眼睛问。
“还有一些工作没处理完。你休息吧,挂完水我喊你。”
这么贴心。
苏意如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闻言,胡乱地点了两下头,救缩进了被窝里。
也不知道这个点滴里是不是加了催眠的药物,苏意如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到手上的针头被拔掉,苏意如都没醒过来。
直到门从外推开,明显陌生的脚步声惊醒了她。
她在被子里睁开眼,悄悄竖起了耳朵。
“又见面了,我的朋友。”塞缪尔热情满满地敞开怀抱,朝着景邵庭走过来。
走到近前,景邵庭冷淡疏离的目光迫使他尴尬地收回了手。
他摸了摸鼻子,又看向床上缩成一团的苏意如。
“这是那位被艾米伤到的女孩吧,真是抱歉,我过来就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
他抬步就要往苏意如走去。
景邵庭长腿一伸,冷冷地拦在他面前。
塞缪尔微扬下巴看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顿了两秒,笑了起来,“我的朋友,别这么紧张嘛,我只是想关心一下这位受伤的小姐。”
景邵庭一动未动,瞥了眼大开的病房门,“s国的医院安保不怎么样。”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进出。
塞缪尔听出言外之意,暗道华国人嘴损是不是民族天赋啊,怎么都这么喜欢指桑骂槐。
见景邵庭寸步不让,塞缪尔也只好后退几步,摊了摊手,以示自己的可靠,“放心,我真没打算做什么。”
景邵庭盯着他,两秒后,清俊的面庞漾起笑,“你如果真的想做什么,可以试试。”
分明在笑,可塞缪尔却不知怎的,心里升起浓浓的警惕。
他眯了眯眸子。
这个华国人,恐怕不简单!
几秒后,他再度后退了两步,说道“好吧好吧,或许今天我来得不是时候。”
与景邵庭之间拉开了一米多的安全距离,塞缪尔才感觉那股冷意消退了些,继续说“我听说你将艾米……”
“她做了错事,就应该承担对应的后果!”
景邵庭截过话头,寒眸锐利地看着塞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