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邵庭没再说话,只是面色更沉。
原本以为是苏意如见不得别的女人跟他亲密,心里膈应才出声,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两个相邻而坐的人一时间各怀心思,纷纷瞥眼开不去看对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也有人不愿意做出惩罚,愣是吹了三瓶酒,灌到一半便灌不下了,捂着嘴让工作人员带了出去。
引起嘘声一片。
下一个人伸手扭转酒瓶,“不会喝还要逞强……啧啧,让我来看看,下一个会是谁呢?”
小而圆的瓶口对准了苏意如。
“这位是……?”
有人小声提醒道“似乎是叶少女朋友的朋友。”
然的语气,而后很快带起一丝浅浅轻蔑,看清了苏意如的面貌,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这位小姐,选什么呢?”
苏意如感觉到了对方的不良居心,沉默了两秒。
宁姝婉将心提到了喉口,如果苏意如也被要求做一些暧昧的动作,当着众人的面跟景邵庭……那她的面子往哪搁!
刚才任谁都看得出她投怀送抱之心切。
她绷不住,故作起哄,“选真心话吧,前面那么多人都选了大冒险了,再选下去就没意思了。”
那些和宁姝婉交好的也随之附和道“是呀,真心话吧,来几个刺激的问题。”
苏意如联想到前面的那些人被要求做的,动作大胆出格的大冒险。
为求稳妥,还是选择,“真心话。”
没有如愿得到苏意如选大冒险的话语,男人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抖擞起精神,坏笑道“真心话也行,那我就要开始问了。”
“你的第一次,是跟谁?”
如此直白犀利,直击隐私的问题,瞬间带动起现场气氛。
都是玩闹惯了的二世祖,没人觉得这样的问题是否冒犯,只一个个竖直了耳朵,等待苏意如的回答。
听到这样露骨的问题,苏意如先是一愣,而后脑袋控制不住地想要向侧面转过去。
理智又硬生生拉住了她。
好险,她下意识就想朝景邵庭求救。
苏意如攥紧手,商量道“能不能,换个问题?”
“喂,不是吧,这么玩不起?”男人语气轻鄙,“看你年纪也不是未成年了吧,这么放不开?在我面前演起贞洁烈女了?”
这话就显得过分欺辱人了。
苏意如不适地颦眉,也清楚自己在这群人眼里不过是用来调笑的角色。
现在顾思思也不在,她也不可能向景邵庭求救。
即便豁出去求了,景邵庭也不一定会帮,到时候或许还会被更加过分地奚落。
旁边的景邵庭眸色微寒,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男人,记住了他的模样,抬下指尖轻捏。
他不着痕迹地微偏了下头,暗忖着苏意如会在何时将视线撞过来,而后向他露出寻求帮助的神色。
但等了许久,苏意如都没有转过头来,侧脸的角度都未动分毫。
避无可避,苏意如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抱歉,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我喝……”
有八卦的人凑到男人耳边跟他说了句话。
男人双眼极快地掠过景邵庭,自以为隐秘,出声道“行了,那我换个问题……那个人,在不在现场?”
正打算开口说自己宁愿喝酒的苏意如话音一顿。
这个男人在这时出声,就是堵了她的退路。
“我”都已经退了一步,换了个问题,你要是再不回答,就是不合群,不给“我”面子了。
瞅着男人嘴角令人不舒服的笑,苏意如知道,这次是避无可避。
现在的自己没有靠山,在京城,但凡有些身份的人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无法,苏意如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声若蝇蚊。
但这么微小的动静,不会逃过一直紧盯着她的男人的眼睛。
得到肯定的答复,本就在刚才吃火锅时喝了许多酒,醉意上头的男人倏然拍桌起身,满脸振奋,口无遮拦道“果然,你和景……”
旁边的伙伴吓得七魂丢了六魄,急忙将他拽回座位上,忙不迭地捂住他的嘴。
对苏意如笑道“没事了,你答完了。下一轮,下一轮!”
催促起下一位转动酒瓶。
尽管刚才那个男人发出的音节短促,但还是被有心人捕捉到。
林香芸
看向隔着几个座位的景邵庭,端起冰凉的酒水喝了口,压制心头渐起的郁气。
气氛陡升陡降,过了苏意如后,慢慢又归于平和。
直到,瓶口再一次,好死不死地指向了苏意如。
厄运之神再度眷顾,苏意如有些后悔,她刚才或许不该为了跟景邵庭多呆一会,而眼巴巴跟过来的。
酒桌上就没有好事。
有了刚才那个男人被光速捂嘴的前车之鉴,这一次提问的人比较客气,“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苏意如直接拿起桌上的开瓶器,开了三瓶酒。
“我不选,我喝。”
说着,她举起一瓶酒,凑到嘴边仰起头。
苏意如从小喉咙管就细,吃药都得分成好几片才能吞咽得下去。头一次以吹瓶的方式喝酒,酒液迅速地划过喉腔灌入胃里。
她难受地皱起眉头。
喝得是啤酒,因为里面有气的缘故,灌到胃里又涨又难受。
苏意如感觉到自己本就不大的胃容量被急速填满,越来越撑。
酒液倒到一半。
从旁伸出一只手来,握住瓶尾下拽,制止了她继续吞咽的动作。
“咳,咳咳……”
苏意如猝不及防被迫停止继续喝酒,被酒液呛到了,咳了几口。
待她缓过气来,就见到了让她怀疑自己眼睛的一幕。
只见原本应该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景邵庭,居然抢走了她喝到一半的酒,灌进了自己嘴里。
他面不改色地喝着酒,上仰的下巴凸显出滚动的喉结愈发明显。
但此时此刻,无人在意他俊美的外表。
只因为……谁见过景邵庭帮人挡酒!
史无前例,闻所未闻。
刚才那个叫嚣着用言语戏弄苏意如的那个男人,此刻脸白得犹如一张纸,面色肉眼可见的黯淡起来。
他几乎可以预见等这场局结束,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