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总……”
“出去。”景邵庭眼神凌厉地射向许慕,旋过身,挡住他的目光。
许慕只堪堪看到沙发旁一双明显属于女人的高跟鞋。
慕急忙退出去,拉上门。
景邵庭手一抬,将门反锁。
大步走向沙发,自上而下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霸道地霸占了属于他的沙发。
还睡得十分香。
苏意如斜躺在景邵庭的办公室沙发上,原本是想等景邵庭回来的,可这沙发的用料实在太好,躺在上面犹如睡在棉花上,软绵绵的触感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困意。
本来昨晚就没睡好,眼皮沉重起来,想着景邵庭应该没那么快回来,苏意如便眼一闭,睡了过去。
此刻她呼吸平缓,樱唇轻闭,胸脯轻微地起起伏伏。
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心一点点地蹙了起来。
景邵庭看着看着,俯下身来,眼神复杂。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弄不明白苏意如,也越来越弄不明白自己。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这个点应该在许氏,为许时年工作,不应该睡在他的沙发上。
他也不该就这样放任,他应该叫醒她,厉声让她滚出去。
可他选择了沉默,望着眼前睡得香甜的女人,心底甚至窜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午后的太阳光从窗户里探进来,洒在景邵庭身上,仿佛要融化掉他身上的冰冷气息,拉着他走进阳光里。
景邵庭觉得苏意如皱眉的模样实在是碍眼。
于是他伸出手指,点在她的额心,稍稍用力,想要抚平上面的褶皱。
手腕一紧,苏意如抬手握住他的手,闭着眼有些烦躁地将其拉开。
“这是嫌我打扰你做梦了?”
景邵庭轻喃,稍稍使力,挣了挣,发现睡梦中的女人力气还挺大。
如果再使劲,或许会把她弄醒。
景邵庭索性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弯着的腰渐渐变成了弯着的腿。
他蹲在她身旁,近距离地用双眸,放肆地在她的面容上游览。
有多久没有这么近地看她了?
景邵庭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自从那天之后,两个人之前便出现了一条看不见的天堑,他看得出苏意如很努力想跟他修补这段关系。
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
但景邵庭始终崩着,任凭苏意如走了九十九步,他都不肯迈出那一步,固执地守着自己心底的那份不可言说。
仿佛这样,他就从没有被她伤害过。他不想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到可以化作利刃伤害到自己。
但随着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景邵庭有些动摇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许时年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死皮赖脸地继续跟在苏意如身旁。
苏意如也是蠢笨,居然看不出许时年那家伙的别有用心。
景邵庭用空着的那只手戳了戳苏意如的脸,轻哼道“没良心!”
说要跟他做朋友,却只坚持了一个礼拜,就又被许时年给带跑了。
他让她负责项目,她还不愿意。
他明明都给她机会了,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景邵庭想到刚才,林蔚然忽然出声,和苏意如语气熟悉的打招呼。
改戳为掐,但也不敢太用力,只能虚虚地掐了一把女人面上的软肉。
怎么一个两个的,当时有多愤怒,现在转过头跟苏意如和好的速度就有多快。
只有他一个,被屏除在外,成了和苏意如表面看来最疏离的陌生人。
越想心里越不顺,景邵庭眸色沉沉,倾身过去。
他要惩罚她。
否则他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睡梦中的苏意如本来睡得好好的,忽地脑袋感觉被鸟啄了下,她不爽地打跑了鸟。
紧接着一只猫儿踱着步过来,用肉垫在她脸上踩了好几下。
然后还咬了她一口。
苏意如唰地一下睁开眼睛,与近在咫尺的景邵庭对视上。
脑袋懵了一瞬,苏意如将身子往后退,奈何后面就是墙壁,退无可退。
勉强拉开几厘米的距离,苏意如脑子还处于刚开机的状态,先声夺人道“你怎么在这儿?”
景邵庭也被苏意如的突然睁眼吓了一跳,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直起身子,他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西装,挽上去的袖口露出优美的小臂线条。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问她?
苏意如昏沉的脑子开机,懵懵的眼珠子逐渐清亮,朝着四周看了看,很快反应过来。
她顿时面露赧色,穿上高跟,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在外边等你的……”
结果之前的那些同事跟她关系好,怕她站着等太累,也知道她跟景邵庭关系好,便让她进办公室等。
等着等着,苏意如就等到了沙发上。
也怪她,犯了懒。
景邵庭睨着她袒露的小腿,“深秋这么冷,许时年就让你穿着这些去上班?”
苏意如低头看了看,说道“不冷的,公司里有空调。”
而且她穿了光腿神器的,不过这个解释了景邵庭应该也不懂。
这话被景邵庭当成了她在替许时年说话,脸顿时变得很冷,转头在椅子上坐下,“你在这里等我,是想干什么?”
算算时间,苏意如两个小时前应该就等这里了,应该是没有跟那群许氏员工回去。
她到底想做什么?
苏意如也想起了自己来这的目的,站直了身子。
在景邵庭疏淡的目光下,非常严肃认真地……给他鞠了个躬。
景邵庭瞳孔微缩,表情有些不自然,原本交叠的长腿也放了下来,“你做什么?”
“郑重道歉。”苏意如依旧维持着弯腰的动作,偏转着头去瞅景邵庭,模样又俏皮又可怜,“所以能再给个机会吗?”
明明刚才在一众想许氏员工身旁还很有领导力的人,现在却在景邵庭的办公室里半是道歉半是耍赖地央求起来。
景邵庭唇瓣止不住翘起,他将手背抵在唇边,掩住自己的表情,“什么机会?”
装听不懂还是真听不懂啊?
苏意如弯腰弯得有点儿累了,心道景邵庭怎么还不喊自己起来。
“就是那个,考察期。”
“哦,那个没有了。”
“什么?”苏意如直起身子,声音猛地拔高,“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了?”
“字面意思。”景邵庭将唇扳成一条直线,双手交握,“你之前答应我的都没有做到,已经是负分了。”
“就不能……”再给一次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是你不懂得珍惜。”
苏意如耷拉下脸,整个人就如同枯萎的花朵,眉眼都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