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门外叙了会旧,当着无数外人的面,做足了表面功夫之后,尉迟嫣才被允许进门。
尉迟鹄面上一片慈祥走在前面,尉迟嫣低头跟在他身后走着,眼底的无语清晰可见。
真是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嗤——”
从旁传来一声轻笑,尉迟嫣下意识用余光一扫,嫡长姐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明晃晃出现在她的余光中,眼神轻蔑,表情不屑,一个照面都没赏个她,反而抢在她之前,转身跨进了府门。
“瞧着,有些跋扈。”
尉迟嫣依旧还是那副低眉顺眼,谨小慎微的模样,低声说:“人不可貌相。万一,她同我一样,都是做戏给旁人看的呢?”
“有主意了?”
尉迟嫣浅笑,“今日,会有收获的。”
青龙看着像是路过她进了门,但二人对话迅速,叫人察觉不出来。
只一会儿,有些个身份地位的,都进了门,也就尉迟嫣和沛儿落在最后。
主仆二人一同低着头,步履匆匆往正厅的位置而去。
勉强是赶在所有人前脚进了门,二人后脚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门口。
厅内的人落座的差不多,尉迟嫣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青龙就坐在下座,那通身的气势一瞧,他不说他是侍从,谁知道他真实身份是什么。
尉迟鹄和自家夫人坐在上座,不紧不慢小酌了几口茶,刻意怠慢着。
青龙虽然不聪明,但他随他师傅见多识广,这些老套的路子,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故意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耗字诀。
没人说话,气氛眼看着不对劲,还是嫡长姐耗不住,先开了口。
“这位大人,今日嫣儿回门,四殿下告病并未同行,想来是病得重了些。”她言语得体,并无错处,脸上一派温柔和善的笑容,将一个心系庶妹无法在夫家安稳度日的嫡姐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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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要紧,不如待会儿用过午膳之后,我们去拜访一下?”
青龙睨她一眼,将茶杯放在手边,脸上并没好看的表情,出口更是阴阳怪气,“不过是小病小灾,可不敢劳烦尉迟府的一家老小。殿下勤俭节约,深居简出,并不喜欢与生人接触。何况,殿下如今还在病中,上赶着去打扰,未免显得有些太不知礼数了。亲家姑姐,我说得可对?”
“大人说得是,是我逾越了。”
青龙不喜欢拽这些文绉绉的话,瞥了她一眼,狠狠蹙眉不语。
“使者勿怪,小女一贯以来都是这性子,话多了一些,切莫误会。”尉迟鹄这会儿知道跳出来打哈哈了,将嫡长姐的多嘴摘得干干净净。
“既然知道她话多,为何不将人遣走,还杵在这儿碍眼做什么?”
青龙就是要得了便宜又卖乖,狠狠补了两句,“殿下来不来,都是殿下自己的主意。再者你们府上干的龌龊事,也都闹得人尽皆知了,如今还能欢聚一堂,属实算我脾气好。何必如此精打细算膈应人,塞给殿下一个蠢货拖累。”
青龙的话犹如晴天一声霹雳,直截了当点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决计不与他们隔着层窗户纸说话。
尉迟鹄干笑两声,立即给身边的夫人使了个眼色,赶紧把尉迟嫣弄走。
“使者说笑了。”
奈何青龙油盐不进,并没想着给他们台阶下,“我是不是说笑,大人不清楚吗?陛下原本的意思是嫡女高嫁,如今庶女都已经过门了,才来说笑,不觉得有些晚了吗?况且,尉迟府的庶小姐实在不懂规矩,动辄就往殿下的书房去。皇子府的书房不用我多说是什么地方,就她这不合规矩的举动,当成是细作处死,也没什么不妥。”
“使者此举,不觉得有伤情分吗?”尉迟鹄还端着假笑,“嫣儿还小,人生地不熟,亲近殿下一些也无可厚非。使者未免太过谨慎,女儿家的小心思谁又能猜得到呢?”
青龙冷笑,不再言语。
尉迟鹄这手糊弄学,简直使得出神入化,挑不出错。
“嫣儿刚回来,定是有话要与我这个做母亲的说说。”尉迟夫人起身,笑盈盈的同青龙说,“使者也定然是有私事要与老爷说说,我们这些女眷在这儿,反倒拘谨。姝儿,嫣儿随母亲去后院坐坐吧。”
“是,母亲。”
表面功夫做足了,人也就该散场了。
出了前厅,离了前院,尉迟夫人缓步走了有一会儿,才慢悠悠道:“那个仆从架子很大,四皇子落魄成那副样子,居然还摆得起架子,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嫡长姐浅笑附和,“母亲说得也没错。但主子到底是皇子,是陛下的孩子,狗仗人势的道理,他应该懂,不过懂得不多。借着嫣儿回门的日子过来发难,估摸着是有些狗急跳墙,故意给咱们下马威呐。”
“嫣儿啊,你的福气可是在后头。”尉迟夫人说着,回头看了尉迟嫣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尉迟嫣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不敢有丝毫懈怠之言,忙搭话,“夫人说的是,嫣儿记下了。”
“今日还这样见外的话,叫使者听见,指不定要如何发难。”
“是,母亲,嫣儿记下了。”尉迟嫣低眉顺眼又应了一次。
嫡长姐瞧不上她,说话的语气也不见得多好,“瞧你样子,这两日在四皇子府上,应当是被好吃好喝伺候过。脸蛋都圆润了许多,四皇子没嫌弃你吃相难看,状如野猪吗?”
“殿下,他不曾与我同席。”尉迟嫣声音轻轻,“不过青龙大人会守在身边,看我吃完之后,去殿下那儿回禀。”
“你是有多不受四皇子待见,那使者瞧你满脸嫌弃。府门不开,还当街叫骂,行为举止实在粗俗不堪。不愧是行伍之间的粗人,行事作风真是非同凡响。”她字里行间满是讥讽之意。
尉迟嫣颔首,“刚过府那日,惹他不快。殿下特地命他监视我,今早,我本想去请殿下同我一块儿回来,没成想他会替殿下随行……”
“瞧出来了。”嫡长姐嗤笑,“沛儿脸上那么重的淤痕,不是他动手打的,还能是沛儿故意自己撞伤的?”
尉迟嫣:“……”哎嘿,猜得真不错,就是沛儿自己干的。不过不是撞的,而是是画的。
“看来是生出了些嫌隙,你过府之后,做了些什么,居然还能招致四皇子厌烦,平日在府里不是听安分的吗?”
尉迟夫人很是好奇,按理说四皇子算是所有皇子中,脾性最好的那个。尉迟嫣居然能将人惹毛,估计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我只是想着请他去与我一同用膳,就找了下人们打听他书房的位置。不小心进他书房里看了一眼,他就大发雷霆,将我禁足在院子里,不得出行。”尉迟嫣尽心尽力编着谎话忽悠她,说得跟真的一样。
尉迟夫人顿住了脚,回头看她,然后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沛儿,似笑非笑道:“沛儿,是这样吗?”
沛儿当即就给跪了,满脸愤懑道:“夫人明鉴,小姐说的句句属实。还有今早,大人说殿下称病不愿出行,我只是说了句不合礼数,就平白无故招来一巴掌。若不是小姐护着,沛儿怕是要被那人拖下去打死了。还有昨日,我随府上的下人一同出去采买,听他们说了一嘴。四皇子如今不得圣宠,保不齐哪位皇子继位之后,就要下手处置他。小姐届时还是他的家眷,只怕是会受无妄之灾。还请夫人和嫡小姐,为我和小姐指条明路。”
“嗤——”嫡长姐失笑,“你这是做什么?如今四皇子还健在,你就迫不及待唱衰了。要是被前厅那位知道,他怕是要提剑来割了你的舌头,砍了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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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儿言辞凿凿,“可四皇子的结局已经板上钉钉,沛儿此举不过是人之常情,何错之有。小姐惧怕他们,我自然得帮着小姐脱离苦海。”
回答的合情合理,也显得忠心耿耿,嫡长姐点点头,不由高看她一眼,眼里有了一丝浅显的欣赏之意。
尉迟夫人瞥她一眼,“起来吧。事已至此,随我去院里,我让院里的嬷嬷教教你,回去之后也不至于难熬。”
沛儿当即磕头感谢,激动道:“多谢夫人开恩,多谢嫡小姐开恩……”
目的达成,沛儿跟着尉迟夫人离开,而尉迟嫣还逗留在原地,等候嫡长姐的发落。
嫡长姐偏偏不喜欢她这幅木讷的样子,微蹙黛眉,言语不耐,抱怨道:“母亲怎么想着把你这个累赘丢给我?”
“嫡姐……”
嫡长姐懒得与她多说,转身阔步离去,也不管尉迟嫣跟在身后能不能追得上。
一路无话,尉迟嫣不由得思绪飘飞,周遭景象变化有恙,脚下路径偏离,她也没堤防。
只是闷头想着,果不其然,与料想的一样,尉迟夫人定是会将她与沛儿分开问话。此举说谨慎也没有太谨慎,隔墙有耳是一点不怕,背后密谋也无事发生。
尉迟姝总是人后一副跋扈的模样,实则做的事情,压根算不上嚣张跋扈。偶尔口头阴阳怪气几句,此事也就翻篇了,没见过几次动真格的。
若是她没有藏着掖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出门在外还好,但是在府上就两位小姐而已,没必要将表面功夫做得那么细致。
“在想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尉迟嫣的思绪收回,才发现嫡长姐带自己走到了偏院,府上那几处废掉的院落外边。
据说,这儿曾是尉迟嫣生母的住所,后来院里死了人,就将这儿放着不住,变荒了。
“尉迟嫣,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的笨,还是装得那么笨。”
尉迟嫣还有心维护自己的人设,低声说:“嫡姐,你在说什么,嫣儿不懂。”
“这儿只有你我二人,没必要装成这幅不谙世事的模样,用来糊弄我,道行未免浅了一些?”
嫡长姐直接挑破那层窗户纸,笑容说不出的诡异,看尉迟嫣的眼神不屑,但也有几分认真,说:“在母亲面前,我随你如何胆小甚微。但在我面前,还做这幅模样,属实多此一举,实在没眼看了。尉迟嫣,你遮遮掩掩的,莫不是连尉迟府都不想扯上关系。”
“嫡姐,不是……”
“否认的那样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告诉母亲。”她笑说:“看看,你那不知礼数的贴身丫鬟,如今还活着,不该对我说声谢谢吗?随意动主人家的东西,我没叫人将她抓起来,乱棍打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尉迟嫣:“……”果然,这也是个扮猪吃虎,白切黑的。
要是没有剧本,这压根就斗不过。
“想要什么样的筹码,才能告诉我,你本来面目是什么样的。”她漫不经心地说,语气甚是随意。
尉迟嫣抬眸看她,只从她脸上品出些期待,此外再无其他。
“要我猜猜看。比如,房阿娘的卖身契,对不对?”
嫡长姐势在必得,“尉迟嫣,很想承认你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对手。但是现在形势逼人,你不说,我自然能找到其他可以合作的人。譬如,平西侯府的诰命夫人、吉妍长公主,或是执金吾袁大人,当然四皇子也能接触接触。”
尉迟嫣沉住气,看着她迟迟不松口。
“不和之言,是真是假,我自有定夺。”
嫡长姐继续说:“若是,我与三皇子结盟,你难逃干系。猜猜看,四皇子会落个什么下场?烧死祭天?还是判处绞刑?亦或是贬为庶人,再流放关外?”
“……尉迟姝,你想与我合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