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
    几人抬眼看去,李蹇与李梵结伴而来。

    见二人脸色相当,不喜不怒的,太子一事定然是处理妥帖了。

    “事情都处理妥帖了?”丽贵妃率先起身发问来人,体贴关切道。

    李蹇挨着景琯身边坐下,不由蹙眉道:“昨日皇后闹得沸沸扬扬,陛下念及此事是丑闻,并不想声张。只是不知怎的,昨日回宫之后就被幽禁宫中的皇后,今晨言行无状闯入了朝堂。并在朝堂之上大肆宣扬,陛下心狠手辣,残害太子。”

    “所以,是需要你们二人彻查此事吗?”

    李梵摇摇头,“三皇兄在此事上主动站出来,说是为陛下分忧,所以陛下命我与二皇兄从旁协助。”

    “也罢,此事非同小可,应当着重处理的。”丽贵妃轻叹一口气,慈爱地看着二人,笑道:“待会儿就留下,一块吃了午膳再回去。长泾那边,你们听他安排吧。想来,他也不怎么喜欢你们过多插手,静观其变吧。”

    李蹇点头,当即不再纠结此事,看着丽贵妃与景琯,笑问道:“你们刚刚聊了些什么,我和阿巳来得晚了,一句也不曾听到。”

    “没什么,只是问问阿景,有关你的家常事。”

    景琯此时直言直语,“丞相长史甄大人家适龄的嫡女,娘娘和我都看过了。模样小家碧玉,性子也合心意,殿下要不要挑个好日子将人抬进府做侧妃?”

    尉迟嫣的动作,再次猝然一顿。

    我嘞个逗,贴脸开大。

    丽贵妃颔首,笑道:“正是此意。蹇儿,你怎么看?”

    “我不看。”李蹇撇嘴,不高兴地别过脸去,“母妃,我只要阿景。”

    这幅没头脑又不高兴的模样,怎么会这样传神?

    尉迟嫣怀疑,景琯说他五弊三缺,可能是说他智商不高,情商欠缺,还没点心眼子,宛如孩童一样。

    景琯心情尚好,勾了勾唇。

    “蹇儿。”

    “母妃。”

    二人谁也不肯退一步,那就只有景琯来做这个中间人,逼得二人各退一步。

    “娘娘别拘着殿下,会适得其反。殿下也别倔着性子,届时去见见这位小姐,说不定心生喜爱,就接纳了她。”

    李蹇一口答应,“行,我听阿景的。”

    丽贵妃抿唇不语,只是在看着景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取舍之下,被迫点头答应。

    尉迟嫣看这场面,吃瓜的心瞬间冲上云霄。

    真的好想吃他们的瓜,好想吃,好想吃!!!

    “娘娘,今日我和嫣儿就不在宫中久待了,府上被烧毁的地方,还需要妥善修缮一番。”李梵客气道:“等府上修缮过后,哪日得空了再来叨扰娘娘。”

    丽贵妃也并不想多留他,只是转眸看向尉迟嫣,客套的劝说:“你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嫣儿还没吃饭呐。嫣儿,你要不要用过午膳再回去?”

    此刻突然被点名的尉迟嫣立马抓住好时机,手随意在自己的衣裳上擦了擦,然后憨笑道:“吃饱了,我和阿巳一块回去。”

    丽贵妃随即也不客套,笑道:“那有空一定要来宫中坐坐。”

    “好!”尉迟嫣笑着,满口答应。

    景琯见此,也徐徐起身,作揖礼道:“既如此,那属下也不多留。今晨四殿下的师傅还书信一封到府上,让我代为看管他的几个徒弟。趁着今日正好,我去四殿下府上看看。”

    丽贵妃本就不喜欢他,他既然主动开口,自然乐见其成,“也好,得空再去的话,也难免叨扰。蹇儿要去吗?”

    李蹇闻言,看向景琯,景琯摇摇头。

    他立即正色道:“我留下陪母妃用膳,他们都走了,留您一人多孤单。”

    丽贵妃摇头失笑,“好吧,听你的。”

    隧,几人没再多说,就前后离了丽贵妃的宫殿。

    丽贵妃就看着走远的几人,眼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疑虑。

    如来时无话可说,这会儿离去,三人更是无话可说。

    景琯进宫前坐的是二皇子府的马车,这会儿只能蹭李梵的马车。

    楼樯眼睁睁看着这多出来的人,就这么明目张胆跟着上了马车,还诧异道:“咦!殿下,您发达了?又找了跑腿的小厮和我抢饭碗啊?”

    景琯闻言回头看他,那眼神宛若看着智障,当即就坐在车座上,挨着他。

    先上车的尉迟嫣还是挨着门边坐,然后撂开帘子,蹙眉说:“啥跑腿的小厮?”

    楼樯指了指身边的景琯,反遭白眼,当即就告状,“您看看,他还翻白眼,怪无礼的。”

    景琯:“……”

    “他?”尉迟嫣难以置信,楼樯居然还是个健忘症,就让他在这儿等一会儿,就忘记这人是谁了。

    “你早上不是还见过吗?和二皇子一块到府上拜访的啊?”尉迟嫣蹙眉,她怀疑楼樯间接性失忆犯了,“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二皇子妃,什么跑腿的小厮?!要是让二皇子听见,他非得把你当成烧鸡,活撕了!”

    “……嗯?”

    楼樯蓦地回头看她,瞳孔地震了,“什么?!他是二皇子妃?他就是二皇子妃?!二皇子妃?男人?二皇子爷吧?”

    尉迟嫣:“……”

    景琯:“这位仁兄对我的身份似乎有些无用的意见,不妨说来听听。”

    “……啧。”楼樯当即斜眼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看不出来,你小子手挺黑的,把人药傻了。陇南王心手都黑,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动皇室的人,真不怕砍头啊。难不成,他是在陇南那旮沓无所事事蹦跶的久了,现在跟鬼上身一样,浑身刺挠,非要在京都找点乐子耍耍?虽然二皇子这小子确实不厚道,还给你下药,但是现如今人都傻了,你就甭弯弯绕绕了吧。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不费吹灰之力,还省事儿。不是我说,你……”

    “说完了没有?”

    景琯都懒得看他,只是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一点一点细细摩挲这上边镶嵌的宝石,印刻的纹路。

    “没说完,今天四皇子府的午膳就多加一道爆炒人舌。说完了的话,就闭嘴,你太聒噪了。”

    楼樯只是稍稍噤声,然后继续喋喋不休,道:“啊!你威胁我!我和青榆都能称得上是好兄弟,你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威胁我。你小子等着,等我碰见了青榆,我就找她告你一状,你等着。我这人天生反骨,你算是触碰到了我的逆鳞。姓景的小子,你竟敢威胁我!”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逢里蹦出来的。

    尉迟嫣作为一个旁观者听他说这么古早的台词,无奈扶额。

    这本书……是本正经的书吗?

    先是陪葬文学,后是古早台词。

    呃,常看常新吧。

    实在无力吐槽。

    “你怎么不找绣衣统领告状?”景琯目不斜视,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刀,算是默认了他说的一切,“青榆还能救你狗命?她现在可无暇顾及你,你不如去求求你那个姑且算是爹的统领。有一说一,我打不过他,但打你一个,还是有余力的。”

    “真的吗?”楼樯挥鞭打马而去,一本正经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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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信。”

    景琯:“……”

    景琯:“不如,你就地让我削两刀解解气吧。”

    “哇,你好歹毒!”

    尉迟嫣:“……”

    她不理解,所以不打算尊重。翻了个白眼之后,甩下手中的帘子,将身子坐正,靠在车窗边不说话了。

    外面的声音小了,但不代表车内的人不会说话。

    “在想什么?”这不,李梵这会儿就开始了。

    “在想二皇兄的事情吗?要说给我听听吗?”

    “刚刚楼樯说的,你听见了吗?”

    李梵颔首,“这件事情,我有所耳闻,不过并不知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他此言,尉迟嫣眼前倏然一亮,快速挪动着向他靠拢过去,两眼满是吃瓜的喜悦,压抑不住的激动道:“你知道内情,能不能说说景师傅和二皇子的事情?今日去了丽贵妃那儿,她好像什么都知道。景师傅和她说话,我听着也是云里雾里的,压根不敢插话问一嘴。丽贵妃她真的完全不在意二皇子的死活啊,还让景师傅这么危险的人留在他身边,不怕景师傅哪日觉得心里不痛快,就把人给嘎了吗?今日,我是越听越不对劲,丽贵妃留下景师傅,难道也是为了拉拢陇南王吗?这件事情是由什么旧怨引起的吗?”

    “算是。”

    李梵轻叹息道:“丽贵妃族中有位表亲,在年轻的时候靠私贿授官做过东曹掾,下到陇南一处小地方,杀了当地的一户贫农。而被杀的那户贫农,就是景琯一家,只是那日他有事出门,好友上门找他出游,不幸成了替死鬼。然后,他就被陇南王身边的女使大人捡回了王府培养。”

    “后来呢?”尉迟嫣追问。

    “这位带他入府的女使大人在京都蹊跷亡逝,他便顶替这个位置,入了京都,混进了绣衣一段时间,再被筛除分到了二皇子身边保护。”李梵蹙眉道:“后来,有位心生攀附之意的婢女给二皇子下了药,二皇子误打误撞就和他成了。刚开始的时候,二皇兄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百依百顺,侮辱谩骂那是家常便饭。只是在后来的一次围猎中,二皇子不慎失足落马摔了脑袋,人摔傻了,整天就想着缠他。但丽贵妃猜忌他,他就顺水推舟就做了恶人,给二皇子天天喂毒药。”

    “啊?”尉迟嫣惊诧,这个故事,真的好炸裂!

    想过是炸裂的故事,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么炸裂!

    难怪,景师傅有什么委屈都不憋在心里,既然别人怀疑他做了,他就光明正大做给别人看。

    不服就干,不干就死,不死就服气,精神状态实在美好极致。

    难怪丽贵妃阴阳怪气成那个样子,他还能笑出声来,原来是被无语笑了。

    “那,二皇子现在是……真的傻了吗?”尉迟嫣谨慎道:“从这两日来看,他……呃,着实不算太聪明。”

    原谅她看错了,以为是恋爱脑,没想到是没头脑。

    李梵没有表态,只是心中仍然有些顾虑,“或许是我多疑,我觉得二皇子,像是装给我们看的。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也不能由我一人断言。”

    尉迟嫣斟酌地点点头,他此言有理。

    若是二皇子装给他们看,以此降低他们的防备心,到时候突然反将一军,溃不成军,岂不是功亏一篑。

    必要之时,疑心还得是要有的。

    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正当二人因为二皇子一事沉寂无声的时候,车帘外幽幽传来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

    “他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