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公寓起火的第二天
    迪克一直没有和他们对视。

    他背对着他们,一路引着阿尔弗雷德和伊琳走到楼房与围墙人迹罕至的夹角处,靠在围墙上,眼睛看着地上,迟迟没有开口。

    阿尔弗雷德递上了行李袋:“迪克少爷,我想你的东西可能都被烧毁了,就从庄园里拿了些你的东西。”

    迪克拉开拉链看了一眼,一只掉毛的灰色小象从缝隙间挤了出来:“齐特卡!”

    “我想你会需要它的。”

    迪克给了阿尔弗雷德一个拥抱:“谢谢你,阿福。”

    他转向伊琳,犹豫着搭上她的肩膀:“也谢谢你,伊琳。”

    伊琳的肩膀上披散着卷曲的长发,发尾并不像看起来那般柔顺,在手心里的感觉略微有些毛躁,海边雾气带来的湿润水汽附在上面,像是在草丛里蹭到了露珠的短毛兔子的毛发,撞在迪克的手心。

    像她坦率直接的问题一样撞进他的心里:“你会好起来吗?”

    “我会的。”迪克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或许没什么说服力,“即使不是现在。”

    迪克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阿尔弗雷德问的那句“您有住的地方吗”没有得到回应。伊琳猜测,迪克·格雷森或许就会这样消失在布鲁德海文的一角,留下的只有夜翼神出鬼没的身影。

    “我该相信他,他是一个成熟的英雄。”伊琳对自己说。

    “他曾经历许多危机,也曾从懊悔与自责中重拾坚定的信仰。”

    “这是他自己要解决的事,我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伊琳的手越攥越紧,像是要用掐进掌心的指甲抑制住自己胡乱奔驰的思绪。

    阿尔弗雷德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伊琳终究没能说服自己回转到哥谭,闭上眼睛,承认说:“我相信夜翼作为英雄的能力,但我担心他照顾不好迪克·格雷森。”

    “阿福,谢谢你送我过来,”她说,“我不回哥谭了。”

    “埃文斯小姐,容我我一句,您打算去哪里找迪克少爷?”

    伊琳调出腕表投射的光屏,上面显示出一个快速移动的小红点,承认道:“我刚才在他帽子底下放了一个小玩意儿。”这个追踪器是神谕的技术支持。

    “伊琳小姐,照顾好你自己。”阿尔弗雷德说,“当心腿上的伤。”

    伊琳怔了一下,点点头。

    她此前用蝙蝠洞的仪器检查过,之前和狼蛛的打斗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腿上有严重的软组织挫伤,但歇了两天后已经不影响走动。要不是阿福执意要让她贴上膏药,她早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但事实证明,才受过伤的腿不能支持长时间的运动。

    地图上的小点跑得很快,刚在一个地方停留了一会儿,伊琳才趁这个机会拉近了些许距离,小点就突然转向,朝着另一边去了。

    伊琳不用看也知道,那里一定又是一个被捣毁的帮派据点。

    受伤的右腿从隐约的酸痛,逐渐过渡到略微一牵扯就痛到骨子里,她不敢让右腿受力,只能一瘸一拐地走着,路人开始朝她投来或疑惑或同情的目光。

    她知道,她完全可以拦一辆出租车,舒舒服服地指挥着司机跟在后面跑。哪怕她担心司机意识到这条路径和夜翼痛打黑/帮的路线高度重合,也可以在路边挑一辆看起来好几天没人开的车,两根电线一摩擦,车就能短暂地认她为主。

    可她偏偏用了最蠢笨的方法去追,咬牙忍痛忍到满头是汗,右脚落地时腿一软,左脚原地蹦哒了几下才保持住平衡。

    她是在赌气,但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和谁赌气,只觉得心里涌上一阵酸楚,眼睛涨得厉害。

    伊琳单脚跳到路边坐下,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眼皮一颤,将眼里蒙上的水汽拢成了泪珠落下。

    她突然觉得无比委屈。

    这个委屈来得毫无道理,毕竟迪克完全不知道她跟在后面,执意地走路追赶也是她自找罪受,怎么也怨不上迪克。

    可是情绪这种东西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一个相似的点被戳中,所有过去的记忆就像被大风刮起的纸片一样,纷乱地洒在她的心里。

    她的整个人生好像都是跟在毫无自我保护意识的笨蛋身后,自作多情地为他们担心着。

    她从来不是火炬木的正式探员,因为爸爸说火炬木的成员极少能有善终。她从小在火炬木里长大,但真正危险的外勤工作从来没有她的份。哪怕是在外星冒险的生死危机之时,只要有机会,爸爸都会把她先推进塔迪斯里,再独自去营救其他同伴。

    她最怕看到的就是爸爸回来的时候原本的刮伤都消失了,因为那就意味着,他又死过一次。

    杰克不理解她的担忧,还玩笑说反正自己不会死。

    她不喜欢他轻谈死亡的样子,所以她也学着他,把死字挂在嘴边。有一阵子她又为戴不戴纳米薄膜和父亲争吵,争论为什么自己出去时永远被要求覆盖一层纳米薄膜:“我有致死的传染病?有辐射?”

    她总是固执地追问:“既然这样,我是不是明天就会死?不是?那下个月?明年?”

    “你为什么这么想?”杰克这样回答道,“你很好,只是宇宙里有各式各样的病毒,你又不像我,在时间管理局里打过成百上千种疫苗。”

    这个答案并不让她信服,但她顺水推舟要求说既然宇宙那么危险,他应该让她做足准备。

    他训练她自保,但依旧不允许她主动参与任何危险的事:“就当是我的私心,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不想再失去你,我的小蜡烛。”

    当他提起过去的伤痛时,伊琳就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在路边坐到了夕阳西斜,看着最后一抹光隐没在天际,等最后一家路边的店铺也落了锁,终于等到红点在靠海的地方停止不动了。

    伊琳站了起来,血液重新流通后双腿一阵麻痒与针扎似的刺痛,她试着走了几步,右腿经过长时间的休整又恢复了正常,最多有一点点使不上力。

    于是她朝着红点的方向走去。

    布鲁德海文作为靠海的老牌工业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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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重工业没落的大背景下,政府曾考虑过大力发展旅游业,红点停留的那一处就是曾经规划中的景区之一。

    那时候开发商得知消息后,投资重金开始在附近建造楼盘。谁知才建到一半,新的市长上任,开发旅游区的事情也搁置了。想象中的海景房破灭,只留下没拆除的手脚架在海风的侵蚀里生锈腐朽。

    黑夜里,伊琳的手表投射出一圈白光。

    她伸手抓住一张乱飞的报纸,攀爬上临时的钢筋搭成的阶梯,看到了盖着报纸沉睡的夜翼。

    他看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狼狈。

    多米诺面具依旧贴在脸上,他露出的下颌带着青黑色的淤青,嘴角有着血迹。黑色的制服看起来斑斑驳驳,撕裂的缺口底下露出粘着灰尘的血口,有些结着深红的血痂,有些还是鲜红色的。

    他躺着的姿势看上去很不舒服,上半身斜在高处的铁质阶梯上,腰部折了九十度角,一双长腿垂下,盖过了三级阶梯,阶梯的棱角顶在他的腿上。

    可他并没有被伊琳的动作给惊醒,哪怕年久失修的阶梯不断发出螺丝和铁柱摩擦的声音,阶梯随伊琳的步子微微轻晃。

    毛绒的齐特卡在阶梯内侧,和他的脸靠在一处,象鼻子垂落在他的脸颊上,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柔软。

    伊琳在他下面几级蹲下,心中翻涌起莫名的情绪。

    “天呐,我完蛋了。”她小声说,伸手拦住被风吹起的报纸,等风平静时,又重新盖在他身上,“我好像是真的,很认真地喜欢上你了。”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伊琳蹲在狭窄的阶梯上,很用力地思索着。

    大概就是喜欢到,哪怕爸爸和博士这会儿过来接她,她也无法狠下心离开,总要看着他好起来,甚至想办法穿梭在两个宇宙间。

    她抱着腿,迷迷糊糊地想着,流离的思绪逐渐变得没有逻辑,一会儿是齐特卡突然变成了个宇宙飞船,用象鼻子卷着他们飞;一会儿又是她躺在塔迪斯的屋顶上,屋顶突然裂开,她重重摔落下去,摔得腰酸背痛的。

    ……腰酸背痛这点,好像并不是做梦。

    当她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龇牙咧嘴地醒来时,腰背酸痛得像是一只缓慢复原的解压玩具。

    她睁开眼,用手掌遮着光,适应正午的阳光后,将目光投向身前的阴影,看见夜翼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嗨!”她笑道,“不给我个早安吻吗?”

    夜翼没有笑,神情疏离里带着不舍的沉痛,像是坚定地告别后趁人不注意回头看的最后一眼:“你不该来这儿。”

    伊琳的笑容变得戏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时候听起来像蝙蝠侠。”

    夜翼一怔。

    “我不是来干涉夜翼的工作的,”伊琳收敛了笑容,坚定说,“但我要行使作为迪克·格雷森女朋友的权利,我要迪克·格雷森的时间。”

    “吃饭,休息,睡觉。

    “我要迪克·格雷森好好地生活着,而不仅仅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