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送九公主回宫。”
梁崇月脸上讥笑不改,双眼冷冽的与梁珺琳对视,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将梁珺琳逼的节节败退。
“九公主,请吧。”
李瑾几步走到梁珺琳身边,朝着殿门的方向做出请的手势,梁珺琳像是溺水的人,终于看见救援,一步步的朝着殿门处挪步伐,双眼始终紧张的与梁崇月对视。
梁崇月直起腰身,瞧着她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终于挪到了边上,侧头等着看她什么时候逃跑。
梁崇月像是只已经吃饱,无聊挑逗猎物的狮子。
梁珺琳紧靠着身后屏风,在无处可退,发狠般的丢下一句话
“我是公主,我的母妃也是公主,我与五皇姐你相比,不差什么,五皇姐,做人还是不要太过自大了。”
说完,梁珺琳扭头就朝着外面冲去,被平安伸手拦下,她想从平安手臂下方钻过去,不料还有人在后面等着她。
梁崇月像是在看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见梁珺琳被翊坤宫的宫人拦下,才迈开步伐,缓步走了过去。
“远嫁和亲的公主能有多高贵?怎堪与本公主的母后相比,还是说,九皇妹至今还认不清现实,那待你及笄,本公主就求父皇将你远嫁和亲,也感受一下和亲公主的尊贵可好?”
梁崇月像是在讲笑话,可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点谈笑的样子
“不过大夏的公主不论去哪都是尊贵的,你母妃的母族比不了。”
梁崇月在梁珺琳的注视下,朝着身边的宫女招了招手,瞧了梁珺琳一眼,脸上扬起笑意
“送九公主回宫好好学规矩,免得日后和亲叫别国看了笑话。”
梁崇月挥手送别了一脸惨白的梁珺琳,一转身就看见母后无奈的朝着她笑。
“母后,您就是太过宽容了,将她们纵的无法无天,竟然敢直接闯进您宫里,父皇罚的还是轻了些,该叫她们禁足反省才好。”
向华月伸手示意崇月过来,一个眼神过去,春禅立马明白,带着人退下了,独留两位主子在此。
梁崇月手里把玩着茶盏,察觉到此事有些不对劲,方才还冷冽的双眼,如今乖巧的看向母后,等待母后的回应。
“崇月可知这位莲妃是哪国的公主?”
梁崇月虽然不明白母后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仔细想了想。
大夏的附属国有13个,每年岁贡多的是貌美公主或是国公之女被送给渣爹。
梁珺琳都这么大了,十几年前的事情,她真是有些记不清了。
“儿臣不记得了,这后宫之事,儿臣一向是不多参与的。”
向华月猜到她会这样回答,拉过她的手,温柔的轻声道
“这位莲妃是大越的公主。”
“大越?可是大越皇室已经几十年未曾有过公主降生了,是大越哪位国公的女儿吗?”
“不是,她是大越最后一批公主,那年大越被邻国攻打,先皇派兵镇压了那场战乱,不过那一年大越民不聊生,更别说种什么名贵草药了。”
“大越的皇帝想用公主补上岁贡的缺口,她们才有命活到现在。”
梁崇月很早就猜到大越皇室没有公主降生是人为所致,可她听母后这话的意思不会是同情起那位莲妃了吧?
能将女儿教导成这样的母亲,能是多好的人?总不能是好竹出歹笋了吧?
“大越的公主一生都在为了和亲做准备,从小沐浴、吃食甚至睡觉时都要被绑起来,不许她们半夜翻身,只能一直平躺,养出习惯来,好侍奉未来君主。”
“所以母后这是动了恻隐之心才一直放任自流?”
这样机械化控制长大的女子,叫人听着确实容易动容,母后若是因此心软,倒也有可能。
梁崇月正想着,额间就被母后用扇子轻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母后不管她,是因为她有一手用毒的好手艺,你父皇如今痴迷于她,也是因为如此,不然你真的以为就靠梁珺琳每日打扮的同你幼时一模一样就能引得你父皇夜夜留宿景阳宫了?”
“这宫里也不是随便一位公主就能如你一般聪慧机灵,得你父皇看重的。”
梁崇月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深宫里的阴私太多了,她还是太年轻了。
“宫里的事你不必替母后操心,母后在这囚笼一样的深宫里困了快二十多年了,有了你,母后才有了真正的幸福。”
“如今你父皇的身体不如从前康健了,你从前给他送的那些药丸,还得继续送下去,但要减少药量,不可打草惊蛇,母后会处理好这些,待到你羽翼丰满那日,便是你父皇退位之时。”
梁崇月有些震惊的看向母后,她从前并未指望母后会在此事上帮她多少,她只希望若能成功,便让母后回家,去她长大的地方故地重游,放她自由。
若是失败,也要将母后和向家尽可能的摘出去,她就算死了,母后也还能有所依靠。
梁崇月望着母后眼角的细纹,像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她上次回来,还没有这些。
原来岁月真的不等人啊。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了。”
梁崇月窝在母后怀里,又像回到了小时候,母后还年轻,她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嬉闹玩笑,甚至那个时候,她还可以借着不懂事的由头,上手去拔渣爹胡子。
与母后将话说开,那日之后,不知是不是母后有意为之,那日的事情传扬了出去。
甚至还有些歪曲事实,添油加醋的意味在里面。
其中几位当事人,梁崇月陪着母后在翊坤宫里过着幸福的小日子,听着景阳宫内线传回来的消息。
那日莲妃知道被罚之后,气炸了,恨不得能将梁珺琳吊起来打一顿才解气。
“母后,莲妃给父皇下的什么毒啊?”
傍晚,梁崇月靠在母后身边,在后院赏花听曲,小声的在母后耳边嘀咕
“合欢散,一种慢性毒药,能叫人发狂,也能叫人听话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