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林雪意定了定心神,观察起尸体的面部。
虽然没有脸,但底下也不是骨骼和腐肉,原本脸部的位置依稀按着脸型轮廓的样子覆了一层淡黄色的黏土。
她取来工具刮了一些黏土下来细细打量,似乎是高岭土。
深月脸色惨白地攥住了近旁墨云的手臂,向林雪意道:“姑娘,她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想,是有人将她整张脸挖去,但是又想把她伪装成阿琴,因此才用高岭土在她脸上塑出轮廓,这样人皮面具才能跟脸部贴合。”
林雪意边说边拿起工具,开始清理尸体面部的高岭土。高岭土被层层扫落,最后露出了底下的骨骼。
这具尸体原本的面皮似乎是被完整地割去的,就连眼睛的位置都是深剜进去的,面部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皮肉。
等看清尸体面部的样子,林雪意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虽然上面粘连的少许皮肉就如尸体其他地方的皮肤一般一片死白,但是露出的骨骼却青黑一片,接触空气后开始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大人,这尸体生前应该是中了剧毒。”墨云道。
林雪意点了点头,道:“这恐怕就是尸体长久未腐的原因。”
如此深入骨骼的剧毒,就连虫蚁都不敢接近,腐化的程度自然也要比普通的尸体慢上许多。
一年前阿琴的遇害和最近芷柔的失踪,显然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阿琴定然也是被囚禁了一段时间,因此凶手才用他人尸体来顶替她,混淆视听。
凶手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这样连续拐走女子,又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杀死她们?
“大人,你有没有觉得……”深月缩了缩脖子,怯怯道,“阿琴跟芷柔长得还挺像的?”
深月的话就像一块投入湖心的石头,让林雪意心头一惊。
她遏住起伏的心绪,凝眉打量了尸体片刻,道:“不止是容貌。这具尸体的身量也跟阿琴的相似,想必阿琴跟芷柔也是一样。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相信尸体是他们的家人。”
一时间朔风四起,人人背上都窜上一股森寒。
难道说,凶手有残害相貌相似的女子的变态嗜好?
林雪意又想起昨日自己在回溯场景时看到的画面。
那间石室应该是凶犯私设的密室,她并没看出什么可以确定方位的线索。但是凶犯给阿琴的尸体化妆的时候,她看到了满架的胭脂水粉。
给阿琴化妆的那双手明显是男人的手,一个男人要时常购买女子才会用的脂粉,定然会给他人留下印象。
一念至此,林雪意交代墨云留下善后,自己跟着深月先一步去往尹阳县城。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从城东入城,林雪意和深月开始沿路打听城中的胭脂铺子。
为了便宜行事,林雪意今日多带了一套衣物出门。
上了马车后,深月便帮她褪下了验尸时穿的简单穿着,换上另一套绣工精致的丁香色飞鸟团花锦裙衫,重新替她挽了温婉的随云髻,戴上船上厢房里备着的翡翠璎珞,珠花步摇。林雪意再薄施胭脂,轻点唇红,一眼看去,俨然一个姝容昳丽的大家闺秀。
每间胭脂铺的老板娘见了她都以为是富家千金来买胭脂的,因此十分热络地同她寒暄,但是当她问及有没有来男客人来买过胭脂后,她们却都满脸疑惑地说来店里买胭脂的都是女客。
林雪意原想着她们有马车,查访起来会快一些,但是一下午兜兜转转走访了大半个县城,胭脂铺是去了不少,却没有找到一点关于凶犯的线索。
“姑娘,这尹阳县城又大又热闹,铺子又多,兴许犯人买胭脂的铺子我们还没有找到。”深月猜测说。
林雪意微微皱眉,道:“你说得不无道理。只是我们今日去的那么多胭脂铺,店里不论生意好坏,光顾的全都是女客。”
深月不解其意,问道:“确实是呀。那些铺子的老板娘也都是这么说的,她们也从未听说有男人买胭脂,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无论是那些铺子说的,还是我们在店里看见的,都足可见得,这里的民风趋于保守,还讲究男女大防。”林雪意解释道,“若真有男客人,当是一件稀奇的事,那么此事应当会在铺子间流传开来才对。”
深月立时明白过来,接道:“可是那些铺子的老板娘,听到我们问起男客人都一脸奇怪,所以她们压根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对。”林雪意点头道,“如果犯人是有意隐藏身份,那也藏得太好了。”
“那会不会……”深月想到了一种可能,小脸白了白,惴惴不安道,“犯人还有帮凶,而且是个女子……”
林雪意见状拍了拍深月的手背,安抚道:“我也还不能肯定。”
也难怪深月会有这样的猜想,毕竟此地只有女子买胭脂才不会引起店家的注意。
可是一想到确实有这样的可能,饶是林雪意一向冷静,心头也开始突突地产生不适感。
凶犯的手段极端变态、残忍,且以女子为特定目标,当真会有身为女子的同伙,对此视若无睹,同他为虎作伥吗?
眼看日头西斜,再找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线索,林雪意在街上逛了一圈后,便吩咐车夫循着墨云说的地址去看租赁的宅子。
宅子虽然不大却布置雅致,也早已收拾停当。林雪意看好了自己和深月的房间,便又带着深月坐上马车,向萧落珩的船赶去。
暮色低垂之时,马车终于返回大船的停泊处。
林雪意下了马车登船,一眼就瞥见了快步朝她而来的萧落珩。
往日里总是丰神俊秀的男子,清淡疏朗的眉目间少见地凝在一处,似是为什么事忧心了许久。
“二殿下?”林雪意不免有些意外。
“意儿,你去了哪儿?怎么现在才回来?”萧落珩不无担心地问。
林雪意明白过来,萧落珩是见她出门太久,放心不下,便行礼道:“让二殿下挂心了。我昨日吩咐墨云去城里租了宅子,今日去城里查线索的时候顺道去看了看,因而耽误了些时辰。二殿下莫要见怪。”
“你要搬出去?”萧落珩闻言眉头皱得更深,漂亮的凤眼中浮起一丝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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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雪意点了点头,微笑着解释道,“这一来嘛,方便查案;二则,总在此处叨扰二殿下也不是个法子。宅子已经整理好,我正要向二殿下辞行,顺便打点行装。”
萧落珩眼底的眸光颤了颤,继而他望着林雪意,神容一时有些落寞:“意儿,你在躲着我。”
林雪意唇角的淡淡笑意不由得僵住,心弦不知为何幽幽一颤。
她垂眼避开了萧落珩的视线,拱手道:“二殿下多虑了,下官并非有意回避。殿下救命之恩,下官铭感五内。只是下官要留在此地查案,不能再耽误殿下入京之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还望殿下前路珍重。”
“意儿,你说谎。”萧落珩语声微哑,轻轻握住了林雪意的手,“如果你不是在回避我,为什么不敢看我?”
黄昏的天色下,宁谧的沉水香缓缓散开,让人心中一点一点地发疼。
林雪意咬了咬唇,缓缓抬起眼睫,差点跌进对方那潋滟却执着的缱绻眸光里。
她按捺住心口抽痛抽回了手,尽量神色平静地望着萧落珩道:“二殿下,您是皇子,我是朝臣,过从甚密难免引人非议。我知殿下赤子之心,但也不愿殿下受言官弹劾,遭无妄之灾。”
“我不在乎!”萧落珩语声坚定地道,“我不在乎他人如何,我只在乎你如何。此地过于危险,你要留下来查案,我就陪你查案。”
“就是因为有危险,我才更加不能将您牵扯进来。”林雪意一时有些急切,她缓了缓语气,又道,“何况我还有世子可以帮忙,不敢劳烦二殿下。”
萧落珩闻言眸光一黯,语声不由沉了沉:“意儿,你真的认为晏世子靠得住吗?”
林雪意敛去眼底异样,抿唇道:“世子他待我很好,殿下不必挂怀。”
“他对你很好?”萧落珩上前一步,总是清淡如水的眸光变得炽热起来,“他对你的好,就是在大婚之日丢下你,上青楼去喝花酒吗?”
林雪意只觉得心中狠狠一痛,不由连退两步。她心中惊骇,睁大了眼睛望着萧落珩,也忘记了用敬语:“你怎么……”
她说到一半蓦然停住,四下里一片死寂,夕阳下只剩两人的衣袍被冷风吹动的声音。
是萧落珩先一步打破了令她不安的寂静。
“最初知道你的婚事的时候,我险些控制不住,想要闯进京城去找你。”萧落珩的目光柔下来,他自嘲般笑了笑,那笑意却无法到达眼眸深处,“可是我说服自己,该相信林叔,他会定下这桩婚事,定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被萧落珩以如此深邃又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林雪意只觉得心头扑通直跳。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可是双脚却像是被定住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在她轻颤的视线中,萧落珩走到她跟前轻轻抓住她肩膀,沉水香特有的沉静香味带着他的温度散了她满怀:“意儿妹妹,眼睁睁地看着你嫁与他人,是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我劝二殿下谨言慎行。”一道毫无温度的冷硬声线从林雪意身后传来,语气并无剧烈起伏,甚至带着淡淡的调侃,却让人感到冰冷入骨,“放开我夫人。”